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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 此恨绵绵无绝期 ...

  •   两仪山上,万俟书亲昵的搂着皇甫灵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灵琳,湛潮那小子跟你很投缘嘛!”皇甫灵琳没明白万俟书真正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哪有,他跟师姐你才投缘呢,常常见到你们一起喝酒谈天,谈些东西尽是我听不懂的。”说着瘪起了嘴。万俟书伸手勾在皇甫灵琳的嘴上,笑道:“哟!都可以挂水壶了呢!咱们灵琳是吃醋了吧。”皇甫灵琳这才顿时明白万俟书的意思,红着脸道:“讨厌啦,谁吃醋啊!”万俟书大笑道:“真的不吃醋,我确实挺喜欢湛潮的呢,是个王爷却丝毫没有架子,人纯净的完全不像出生在皇族中,给人一种轻松洒脱的感觉。”皇甫灵琳愣愣的听着万俟书的描述,只觉得师姐在说湛潮时那种温柔似水的眼神,是自己从不曾见到的,但是,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甩甩头,笑着道:“我看师姐是喜欢上那个王爷了吧,这么温柔的师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万俟书倒是不以为意,揉着皇甫灵琳的头道:“看你这话说的,我真是白疼你了,难道我对你不温柔吗?”皇甫灵琳淡淡摇摇头道:“师姐,那是不一样的,你对我的眼神有宠溺,却没有那种似水的眷恋。”万俟书听了皇甫灵琳的话,微微一愣,心想自己有这么夸张吗?虽然是蛮喜欢湛潮那人的,但还不至于这样吧。对皇甫灵琳笑了笑道:“咱们别扯那人了,若让他知道,指不定多得意呢。”皇甫灵琳淡淡笑着点头。
      只见湛潮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万俟书笑道:“见着鬼啦!跑这么快。”湛潮缓了口气,道:“比鬼还恐怖,那边山洞有人出来了,估计是你们师父。”皇甫灵琳一听便开心的跳了起来,道:“终于可以见到师父了,我好想他。”湛潮无语道:“灵琳,你也太幸灾乐祸了吧。”皇甫灵琳疑惑的看着湛潮,万俟书笑道:“湛潮,你放心,我们会保下你的。”湛潮对着万俟书笑道:“还是你最了解我。”皇甫灵琳这才明白湛潮担心的是什么,但听湛潮对万俟书说这种话,却还是令皇甫灵琳心里恨恨抽痛了一下,勉强笑着道:“不好意思,我一听师父要来,就开心的忘了这事。”万俟书拍拍皇甫灵琳的肩膀道:“没事啦,咱们小师妹最单纯了,所以才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事,湛潮也不会怪你的。”湛潮抱歉的笑笑道:“是啊,灵琳,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你别介意啊。”皇甫灵琳深深点头。“师父!”万俟书与皇甫灵琳齐声道。毒皇笑笑道:“不错不错,书儿回来啦。”万俟书道:“是,不负师父重托,事已办妥。”毒皇笑道:“恩,为师没有看错人……这是谁?”毒皇转向湛潮问道。皇甫灵琳急道:“这位是灵琳的朋友,灵琳知道不能随便让人上山,请师父责罚。”湛潮上前道:“毒皇前辈,晚辈湛潮,灵琳救了晚辈一命,晚辈见她一人在此,不免有些孤单,才硬要上山与她作伴,要罚就罚我吧。”毒皇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道:“湛潮?可是皇族那位湛王?”湛潮作揖道:“晚辈正是。”毒皇冷道:“皇族中人,怎会在此受伤?”湛潮冷静道:“晚辈来此游玩,不料被人暗算中毒,多亏了灵琳才得以保下此命。”毒皇此时转向皇甫灵琳道:“我传你毒术,是叫你救人的吗?”皇甫灵琳猛摇头,道:“灵琳知错了。”万俟书上前道:“师父,灵琳不懂事……”“你不用帮她说话,来此这么多年,如今连规矩都忘了!”毒皇怒道。万俟书只得退下,三人僵持之际,只见湛潮抬起头,直视毒皇道:“学毒术,凭之救人有何错,莫非毒术只能害人?”毒皇冷冷道:“你在质疑老夫的规矩?”湛潮毫不犹豫点头,道:“我从未听闻此种规矩,虽学毒术,但毒医不分家,既懂毒术,自通解毒之法,用所学救人,又有何不妥。”毒皇冷笑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敢与我叫板,我的毒术从来只用于杀人,这便是规矩!”皇甫灵琳颤抖的扯着湛潮的衣服,试图让他不要再激怒毒皇,怎知湛潮将皇甫灵琳的甩开,道:“想必你便是如此自恃清高,才被人称为毒皇而终日在山中不得下山见人,因为整个武林都容不下你。”毒皇闻言一愣,‘自恃清高’?很久之前那人提醒自己的毛病,过了这么多年,竟从未改变,如今还被这毛孩子一语道破。毒皇不怒反笑,道:“你却是不像皇族中人,却又像极了皇族中人。”湛潮不解毒皇的话,正要询问,却听毒皇道:“ 不怪你们,是为师看不透,灵琳,为师饿了。”皇甫灵琳一愣,随即开心笑道:“我这就去做饭,师父先进屋休息吧。”万俟书与湛潮跟着毒皇进了屋,湛潮这才找到机会问道:“前辈,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毒皇品着茶,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我又是前辈了?不是那个天下不容的毒皇了?”湛潮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道:“前辈,我刚才怕你责罚灵琳,所以说话失了分寸,还望前辈见谅。”毒皇淡淡笑道:“没什么,你这个年纪,能做到如此礼数已是十分难得了,像你说的,我当年若是有此气度,便不会终日呆在这山上守着毒草过日子了,方才所说,你不必在意,若是有缘,你自会明白。”湛潮淡淡点头道:“前辈与江湖上所传相差甚远,为何前辈不去澄清那些诋毁您的传闻呢?”毒皇叹气道:“早在当初决定上山,便早已抛却了世人的看法,我为自己而活,为知己而活,却不为那诋毁我的人而活。”湛潮沉思,随即笑道:“晚辈着相了。”万俟书淡笑的看着两人,道:“你们这一老一少,若是不识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是两父子呢。”湛潮黯然道:“若我父亲有此境界,我与我的兄长们也便不用这般勾心斗角了。”毒皇淡淡道:“老夫没有什么境界,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也便看开了。若是有可能,我该向你介绍一人。”湛潮笑道:“那我便静待缘分到来。”毒皇点头淡笑,孺子可教也。
      夜飒晨一行人打听到瘟神在两仪山,但具体所谓何事不明,夜飒晨皱眉,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一行人在客栈寄宿,准备次日一早向两仪山出发。谁知第二日一早,杨暮曦便急冲冲敲开夜飒晨的房门,道:“飒飒,朦胧不见了!”众人也在此刻赶到,一听到此等消息,便急问究竟发生何事,杨暮曦将昨夜之事细细道来:“我昨晚有些累了,朦胧很早便服侍我睡下,然后对我说睡不着,想要出去走走,我没多想就点头让她离开,自己也就睡了过去,谁知早晨醒来发现房中没有朦胧的影子,本以为她是早起出去了,但一看她的床铺,根本没有动过的样子,我便急忙去问掌柜,掌柜说昨夜见到朦胧出去,再没回来过,我就来找你们了,我该怎么办,朦胧会不会出事了?”夜飒晨道:“别急,我们先四下找找。”众人刚欲迈开脚步,只见一支飞镖从远处急速飞来,夜飒晨伸手接住飞镖,取下镖上的纸条,“若要寻人,正午竹林”,褚昱煊道:“如此简洁,连我们去的人数也未作限制,显然有备而来,我们需小心行事。”舒晗点头道:“不错,我觉得我们不该全体都去,这样反而容易全军覆没。”夜飒晨淡淡点头道:“我独自去,你们在此等消息。”杨暮曦急道:“不行,朦胧出事,我不能就这么等着,我跟你去。”廉晟道:“不错,我也是跟朦胧一起长大的,我也要去。”赫连甯道:“夜大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夜飒晨看着这一张张坚定不移的面容,只得道:“如此,便请大哥大嫂在此等候。”舒晗担心道:“你们一起去,真的太危险了。”杨暮曦道:“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廉晟亦道:“我也是。”舒晗还想说些什么,褚昱煊拦住舒晗,道:“晗儿放心,贤弟既答应带他们前去,便自有办法保他们周全,我们该相信贤弟。”夜飒晨点头,道:“多谢褚大哥。”舒晗深深望着夜飒晨,终于沉沉点头,她真的不希望有任何人再离开自己身边。
      四人各自去准备,褚昱煊带着舒晗回房,拍着舒晗的背,道:“晗儿,别担心,我知道你害怕有人受伤,但我们真的应该相信贤弟,他绝非一般的人物,你也知道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舒晗点头道:“我相信他,我只是害怕,昱煊,我没办法接受再有人从我生活中彻底消失,我害怕那种被人完全遗弃的感觉。”褚昱煊深深叹气,将舒晗拥入怀中,道:“晗儿,我知道小时候的事让你没有安全感,但是请你相信,就算全世界的离你而去,我还是会陪在你的身边,答应我,别害怕,好吗?”舒晗深深点头,道:“好。”便将自己埋入褚昱煊温暖的怀中。
      夜飒晨带着三人来到竹林外,只觉一股极重的剑气阵从竹林中传来,夜飒晨道:“小心。”杨暮曦紧跟着夜飒晨,廉晟则与赫连甯紧贴着背,注视着四方,“哈哈,居然没有全来,是我低估了你们。”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夜飒晨冷冷道:“交人!”那声音又泛起一阵怪笑:“哈哈…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我不是让你们来领人的,虽然还差两个,但是先解决你们也不错。”只见五名黑衣人从地下钻出,将四人围住,依旧是五行剑阵,夜飒晨冷哼道:“自己找上门来了。”只见这五人中并无瘟神,看来此番弥敦杀手是两个任务并行了,夜飒晨与赫连甯将杨暮曦与廉晟围在中间,瞬间,剑阵一动,无数人影向四人攻来,夜飒晨淡淡对众人道:“切忌,形由心生,一切皆为虚幻。”三人点头,聚精向‘千百人’攻去,只闻兵器相接的响声,四人便确定了那五人的位置,所谓剑阵,不在武功高低,而在于阵型,五行剑阵已被夜飒晨识破,那三人也早知此阵的变化规律,破阵只是时间问题,只闻夜飒晨一声:“破。”那五人应声倒地,廉晟笑道:“怪人,你的剑阵被我们破了,快把朦胧交出来!”那怪人依旧笑道:“你未免高兴地早了些,如此骄傲可是兵家最大的忌讳。”话音刚落,廉晟只觉双脚被人抓住,人直直往地底下坠,夜飒晨见此,将咏鸣剑刺于地下暗发一阵内力,随即一把将廉晟拉上地面,再拔出剑,只见剑身上已沾满血迹,廉晟抹汗道:“这些人怎么会在地底下?”赫连甯皱眉道:“此乃域外土遁之术。”怪人笑道:“小姑娘见识倒比那小子多上几分,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又见几名弥敦杀手出现,却只是闪现,忽隐忽现,让人看不清虚实,赫连甯猛扑向前,口中喷出鲜血,廉晟见到大惊,上前想要扶起赫连甯,却不料被一阵强力震开,重重摔到地上,只觉胸中一阵剧痛,便涌上血来,杨暮曦怒极大叫:“你太过分了,如此鬼祟行事,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光彩的!”怪人笑道:“这位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所谓兵者,诡也,用兵之术乃得胜之道,怎可称之鬼祟?”夜飒晨冷冷道:“莫要废话,放马过来。”怪人道:“爽快!”又是一批杀手闪现,夜飒晨低头注视地面,猛然出手,不出几剑,杀手便气绝而亡,夜飒晨剑剑直击要害,仿佛那些人就是站在面前让他练习的靶子一样。怪人似是没有惊讶,道:“不错,果真没有让我失望,有此能力者才配握着这咏鸣剑,但是,再难得也该结束了。”杀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尸体也瞬间不见,只见一个身穿连帽黑衫的人立于四人面前,帽子将那人的脸完全遮住,夜飒晨冷道:“你便是脏兮?”那人笑道:“我竟如此声名远扬。”杨暮曦气道:“你少废话,快交出朦胧,她跟你有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带走她?”脏兮笑道:“恩怨?她与我无仇无怨。”杨暮曦气极:“那你为何抓她。”脏兮冷笑道:“你问的太多了,死人不该要我如此废口舌。”说完猛然向夜飒晨攻去,脏兮所用招式,无形无招,只让人觉得压力无比,夜飒晨以剑运气,抵抗那股强烈的气力,只见脏兮手一挥,一条绸丝便缠上夜飒晨的手臂,夜飒晨反手欲用剑将其割断,不料无济于事,只觉手臂一阵被捏碎般的剧痛,夜飒晨只得反守为攻,向脏兮那握丝的手刺去,却被脏兮轻易挡过,此时杨暮曦不再守着受伤的两人,拿起双刺冲向脏兮,脏兮见杨暮曦冲向自己,眼见那双刺便要刺入手臂,谁料脏兮收回缠在夜飒晨手上的绸丝,反向杨暮曦手中的双刺击去,硬生生挡住了杨暮曦的攻击,笑道:“女子这般粗鲁可不好。”杨暮曦怒极,弃了双刺竟徒手向脏兮击去,夜飒晨趁脏兮分神之际,迅速拾起地上几柄剑,尽数向脏兮掷去,却无一柄是攻向脏兮,只将脏兮硕大的衣衫死死钉与地面之上,令脏兮暂时不得动弹,夜飒晨趁机拉过杨暮曦,扶起廉晟与赫连甯,道:“抓紧我。”便以轻功快速退出竹林向城内奔去。远远脏兮那阴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此离开,便等着为傅朦胧收尸吧。”当晚,夜飒晨为两人疗伤,褚昱煊与舒晗从门外脸色凝重的走进门来,道:“有人送来了一具尸体……”杨暮曦不等褚昱煊把话讲完,便冲向门外,掀起地上的白布,顿时愣在当场,夜飒晨也走出门外,只见傅朦胧的尸体已是面目全非,显然生前受尽凌辱,夜飒晨痛苦的闭上双目。
      这一夜,没有人能入眠,舒晗淌泪靠在褚昱煊怀里,浑身颤抖,似是忆起自己幼时眼见父母死亡的场景,褚昱煊神色黯然,只是淡淡抚摸舒晗的背,希望让她能舒服一点,廉晟与赫连甯因受伤了苍白的脸色更加雪上加霜,两人坐于房中没有一丝言语,却明显从他们眼中读出悔恨与痛楚,杨暮曦跪在傅朦胧的尸体前,盯着傅朦胧残破的身体,始终没有将白布盖上,似是要将这一幕永远印进自己的脑海里,夜飒晨淡淡站在杨暮曦身后数寸,从他的眼神中读不到任何东西,乍看仿佛死的不过是一位无关紧要的人,但那因为用力而握的泛白的指节,却完全出卖了那不动声色的面容……第二日,杨暮曦冷静的找人将傅朦胧的尸体安葬到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继续冷静的对众人道:“等廉晟与小甯养好伤,我们便出发吧。”夜飒晨依旧站在角落不语,廉晟受不了这样的杨暮曦,用颤抖的嗓音说道:“暮曦,你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这样吓我们。”杨暮曦淡淡道:“我没事。”赫连甯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暮曦,你别这样,我陪你哭,好吗?”杨暮曦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哭?”褚昱煊也看不下去,道:“暮曦,别憋坏自己。”舒晗上前抱着杨暮曦,流着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最亲的人从身边离开,就像是自己的心被割掉了一块,那种疼痛是想哭也哭不出的悲哀,但是我们陪着你,暮曦,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杨暮曦全身微颤,却拼命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弥漫在口腔,人渐渐恢复冷静,轻轻推开舒晗,冷冷道:“谢谢你们,但是我真的没事,我不哭,要哭,我也要让脏兮哭,我早晚要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清澈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恨意,是很深很深的恨,却也有着更深更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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