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永远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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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他再次站在这里，命运那么残酷，让他连道歉都成奢侈。
“Oublier”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这是秦蔚的喜好，就像秦蔚这个人，总是给别人温暖和美好。
他看到小煤球守在门口，没有像上次那样拱起背脊，却还是警惕的望着他。或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他的就是这只黑猫了吧……以前他听秦蔚给他普及黑猫的知识，她说黑猫能辟邪，能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他只是微笑的听着，心里却是不信的，还笑话她说她迷信。
而现在，他看着小煤球，四年不见，再见居然是天人永隔。真是讽刺。是对他的惩罚吗？
或许，他看着里面独自坐在角落秋千椅上的秦蔚，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勇气去面对她吧，他那么胆小，那么懦弱，宁愿永远自欺欺人，也不想面对秦蔚的冷漠。他承受不起。他就像个骄纵的小孩，只敢任性的伤害爱他的人，却不敢去面对现实。他一路走来，不回头，不是不后悔，只是不敢再回头。
他一步一步离开门口，沿着玻璃窗，走向秦蔚。他摸到了玻璃，那么灼热，烧灼着他的掌心，让灵魂都颤抖。他两手摊开贴在玻璃上，额头靠在玻璃上，他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和他那么近也那么远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再多的对不起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原谅我迟到了四年的歉意。
我要走了，或许这一天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明白我以前是多么的自以为是，伤害了多少爱我的人，我……我还是要去找他，对不起……
莫可思把秦蔚记在脑海深处，还是离开了，玻璃的灼伤太疼，他感觉他要散了……
他不知道，他转头的那一刻，秋千椅上的人转头看过来，已是泪流满面……
秦蔚好像感觉到了一种悲伤而温柔的目光，那目光太专注而虚无，她看到镜子上的反射空无一人，可是她想，会不会是可思来找她了呢？她屏息。
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清冷的声音，颤抖的说着一句句的对不起。
可思，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觉得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放不下。爱情本来就是自由的，那个人早就说过他是GAY了，只是我自己认不清，性向不是我可以改变的，他迟早会被别的男人抢走……我不敢想以后，只是那一天还是来了，而那个男人，却是你。
你从来都没有错，你包容我的所有，你小心翼翼的对待着我，怕失去唯一的朋友。可是，我何尝不是怕失去你呢。你和苏言诺在一起了，是不是就会把我抛弃了呢？我很怕，如果这一天要来临，比和苏言诺分手还让我不能接受。
我想，与其让你渐渐远离我，不如让你觉得亏欠，或许你就会愧疚一辈子，一辈子记得我了……
你知道么？可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越美好就越短暂。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再那样让你受伤……
原谅我好吗？可思。
橘黄色的小屋亮了一夜，在一片黑夜中像一座灯塔。角落里的女子摇着秋千椅，点滴到天明。
只是等待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一步错，步步错。
他要去找他。
他终于知道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
苏言诺……苏言诺
他穿过了那熟悉的门，他生活了四年的家，一如他离开那天简洁，他的东西整整齐齐放在原来的地方。
只是其中一个主人再也用不到了。
苏言诺不在客厅，他知道他在哪里。
城市的夜空太少能看到星星了，只是他还是执迷不悟的想生活在最靠近星星的地方。
所以，苏言诺为了他买下了这栋公寓的最顶层，连着楼顶的花园。无论平时多么忙，他总是会陪他在楼顶吹着风，他会靠在他的怀里，小声的抱怨星星都被城市吃了。苏言诺只是无奈的笑笑，将他抱的更紧。
他喜欢这种宠溺的感觉。
为什么喜欢星星呢？因为，
无论时光怎么转，天气多么坏，它们总是在那里，近乎永恒。
“我们要像两颗星星，永远在一起。”
可是，是他先违背了诺言。他的不信任，他的无理取闹。他让他伤心，他让他不放心，他让他生气。
可是，他不是故意的啊，不是故意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只是太爱，所以不自觉的伤害。因为太爱，所以那么决绝。
可是，承诺太过严肃，不允许一丝丝崩坏，所以，他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苏言诺一个人坐在两个人宽大的白色座椅上。
他左手夹着一根烟，没有点。
莫可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真是越来越像女人了，下辈子去投胎做个女人算了。他想。只是眼泪止不住。
他讨厌烟味，苏言诺从不在他面前抽烟。
不管他是不是还活着，苏言诺一直一直都在把他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为什么要等他死去，他才知道这个平常并不喜欢甜言蜜语的男人有多么爱他？
“苏言诺……我回来了。”他知道他听不到，他还是轻声说。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初夏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你穿那么少会感冒的。”他把头虚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等我好久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虚空，挥洒着迟到的痛苦。“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的公司是不是已经没事了呢？你那么厉害，我知道一定没事。对不起……当初我太任性了，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还怀疑你，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总是自以为是，小毛病不断的，没什么能力还老霸占着你的注意力……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算了，你还是怪我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我不在而痛苦了……”
“可思……！”
失去可思的第49天。
苏言诺看着天空，依然没有可思最喜欢的星星。他又失望了吧。
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他有一丝的难过和悲伤。他只希望他的眼里永远都是幸福，永远都是他给的幸福。是他太霸道，只想独占可思的注意力，只想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所以他明明知道可思对于秦蔚是多么的愧疚，明明是他和秦蔚本来就是一个协议，他就是什么都不告诉他，希望他能把秦蔚忘掉，只记得他，只对他好。
他知道他和杨岳的暧昧伤到了可思，可是为了看他吃醋，他偷偷的隐藏，只想着之后再告诉他。可是……他真的不是……
可思，生气了，离开了，永远的。
这是上天的惩罚。惩罚他的谎言，惩罚他的卑鄙。
他望着虚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可以透支多久，没有可思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撑多久……可是，他的可思没有来找他，他连做梦都没有看到他。是他在恨他吗？为什么不来找他呢？他只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然后，他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手臂传来一点一点的灼热感，好像眼泪的温度。他不敢置信，是可思回来了么？一瞬间狂喜。
莫可思看到苏言诺猛然转头，他眼泪流到肝肠寸断。
他摸到了苏言诺的脸，可是他却越来越虚弱，是不是一切真的就要结束了？
“苏言诺……对不起。”
“可思……”男人猛然将他抱在怀里。力道太重，他轻轻回抱，身体却越来越冷，好像要融化在这一片冷风中。
“苏言诺……苏言诺，我时间不多了……你本来是想和你说忘了我吧，可是我太自私，我做不到，你爱我一辈子好不好……？”莫可思笑，声音哽咽。
“可思，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要等一辈子。”苏言诺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他，如他曾经的诺言——整个世界都是你。
“苏言诺……”他笑，就这样划上句号吧，他的一生有太多缺憾，但上天给了他这一天，他已经决定很满足。
苏言诺摸干他脸上的泪。他的宝贝真在变得虚幻。
“你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誓言么？”他拉住他的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莫可思跟着他，微笑着点头。
“可思……别离开我……”他终于可以不再等待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四年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爱的那么深，失去他的那一刻，生命的意义都好像遥远了……幸好，上天还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莫可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溃散了，跟着他的每一步都有点力不从心。
“我带你，去看星星……”苏言诺在他耳边轻叹，温暖的风从耳边烫过，然后被狂风撕裂。
星星那么远，那么近。
这一生，我们的承诺履行了一半以死终结，下一世，我们继续。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永远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