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过来！》兰芝

15、第 15 章

　　认识莫诺云这么久，我从没有觉得他是‘孤狼’,直到我看见关于莫氏的新闻报道。

　　莫诺云这次去英国出差，是为了全面撤资莫氏在爱丁堡与福泰公司合作的地产投资。当新闻发布会上他宣布这个消息时，舆论上下一片哗然，当场就有记者质问他：“莫董，您这样做对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居民，对福泰公司，甚至对整个地产业都会产生很多不良影响，您想过后果吗？”

　　闻言，他在高台上垂眸一笑，玩世不恭地看向台下，淡淡地问：“那又如何？我最需要的是对自己的企业负责，若是莫氏不保，谁又会来管我？”

　　“您单方面宣布毁约，全面撤资经过了莫氏董事会同意吗？”

　　“不需要他们同意，我的意见就是董事会的意见。”

　　“莫董这样不会太独裁了吗？”

　　“你说对了，老子天下第一。”莫诺云揶揄地笑，只是笑容冷淡无波。说着，他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杆笔直，面色沉静，公事公办道：“莫氏单方毁约也是事出有因，关于福泰公司在合约期内的种种违约行为，我已交由国际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我莫氏上错了贼船，如今破釜沉舟下来，也算是吃了大亏。你们不该追着我问，应该去问福泰那个糟老头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

　　话说到这，他扬了扬手，惫懒地对众人一鞠躬道：“各位辛苦，今天就到这。”

　　剩下的画面里，就只有他孤傲决然转身离开的背影了。

　　我后来找来电脑，搜索了莫氏的新闻，有的舆论说，莫氏这次撤资会让当地许多人失业，更会让福泰公司陷入危机，莫氏自己在地产业也会受到重创。

　　讨伐声骂声都有，更多的是说莫诺云作为裁决者过于冷血无情。而莫诺云却只是回问：“我为什么要有情，爷是在和你们谈情说爱吗？”他挑眉问这句话的时候，惹得一众记者面红耳赤。

　　故事里，慕心和刘伟依旧过着苦日子。一天，慕心去河边洗衣服，突然就见树丛里贼兮兮钻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慕心吓了一跳，手里的皂角都咯噔一声落了地。

　　那几个汉子见她抱着盆子转身要跑，连忙把手指比在唇上喊：“小嫂子别跑，这大白天的，我们不是坏人。”

　　“小嫂子，我们问你个事，中不？”

　　他们越这么说，慕心越不敢理会他们。跑了几步，直站在大道上，才回身瞪着跟在她身后的汉子问：“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大白天的耍流氓啊！”

　　“哎呦小嫂子，你可小点声哦！青天白日的，我们哪儿敢耍流氓啊！”年纪最大汉子拍了拍大腿，对着慕心皱起了眉头。

　　慕心抿了抿唇，冷哼：“那你的意思是天黑了就可以耍流氓了是么？无耻！下流！”

　　她这么一说，倒有个汉子笑了，搓了搓手心走上前来，笑着说：“小嫂子，问你件正事。你们村后山不是有成片的树林么？我们几个想找木头却上不去，你能带个路吗？我们给钱！”

　　“那可不成，村里派了人轮流守着的，你们这些外乡人砍了木头转眼就会被发现的。”慕心嘟起嘴，摇了摇头。

　　“那小嫂子你有办法吗？我们昨个儿在村子里兜了一圈，在你家门前看见了个整棵的原木可好了，我们是做木材生意的，看见你家那木头啊，可惹得我们眼馋得紧……”

　　“别想，那是我家那口子伐来做床板的。”慕心拉着嗓门随口一说，却突然心眼一转，直捂住嘴望向这几个人。

　　她这才开始打量起这几个汉子的打扮，只见这一个个粗犷归粗犷，却是人模人样的，都是真皮皮鞋，皮腰带，传呼机。最后头那汉子腰上还别着个车钥匙。

　　她心里犯起嘀咕，眼珠一转就道：“你们是要找木头？”

　　“是是是！”

　　“我卖给你们要不？”

　　“小嫂子能弄来木头？”在那几个汉子如狼的注视下，慕心咬着唇点点头，一合计，转眼就收了男人们的五十块定金回了屋。

　　表面镇定，慕心却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她怀里揣着五十块钱，一转身，就连手脚都在打抖。硬撑着回了家，一到家，她就把房门关死了，在屋里转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再次转头对着窗口喊：“刘伟，刘伟。”

　　刘伟听见慕心的声音从灶房里探出个头，望着这头问：“媳妇，怎么了？”

　　慕心就招招手让他快进门，又检查了一遍窗门，才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那崭新的钱票子。

　　刘伟见慕心从口袋里掏出这么多钱立马傻眼了，他一把拽住慕心的手就打起了哆嗦，“媳妇，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你抢了咱信用社？这钱！这钱不能要啊！快！快还回去！”

　　“你个二愣子，我哪有那个胆！这钱是我们的。”慕心噗呲就笑，捂着嘴瞪了他一眼，把钱收好，才拉着刘伟的手絮絮叨叨说起了刚才的事。

　　刘伟听了蹙起眉头，手还打着哆嗦道:“你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上山偷一根木头容易，伐那么多，被抓了怎么办？哪有那么容易？”

　　“你上回不是说后山有一片没人看吗？大顺子也是个懒货，看山从来偷懒。咱就趁着天黑，从老路绕上去不就成了？”

　　“也是。”刘伟听了，垂着眼踌躇了半晌，想了想又说：“那木头真卖得了钱？”

　　“那男人说了，这才只是定金咧，我看赚得了。”慕心说的眉飞色舞，又是笑又是紧张，拉着刘伟的袖管说：“伟啊，咱就闭着眼睛做了这事吧！这要是成了，咱就不用受穷了。”

　　刘伟胆子小，但他实在太穷，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说：“好！那咱就干！豁出去干了！”

　　莫诺云这次回国，根本不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因为记者都堵在了机场拦他。我坐在化妆室里，就见秦梦萌开着屋里的大电视在盯着屏幕看。屏幕里，莫诺云冷着一张脸，艳丽的眉眼间全是不耐，穿着件卡其色大衣，格子围巾干脆拉起来包住了大半张脸。

　　莫诺云一出安检通道就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推搡得走不了了，然后，他干脆拉了行李箱坐了上去，停在原地不动了，不一会，又抬起下巴，当着长枪短炮扭头对自己的秘书道：“去，买杯咖啡给我。得！再加个起司蛋糕。”

　　他惫懒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入我的耳膜，我口里的橙汁一噎，又见他突然抬头，正对着镜头，眉眼一勾，可怜巴巴地道：“哎！我想吃咖喱饭了！”

　　……霸气！

　　我口里的橙汁差点喷了，坐在我旁边的柳梦戈也被薯片给呛住了，他从椅子上跳起身，一个劲地拍自己的胸口。只有秦梦萌花痴状地捧着脸死盯着屏幕道：“唔！我也想吃咖喱饭了！”那眼神，简直就是要吃莫诺云！

　　柳梦戈好不容易顺下气又被秦梦萌的话噎了个半死，半晌，他才好不容易地撇过头看着我问:“舒爽啊，你说莫氏总裁把这些媒体当什么了啊？”

　　我摸摸鼻子，哼了哼说：“这还真难说……”这不理不睬，自娱自乐的派头真是……难搞……

　　闻言，秦梦萌回过头来花痴状地说：“你们不知道，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从来都是这样的！什么都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乎！”

　　“是吗？”我听了嘴一勾，走过去拍了拍那傻姑娘的肩，我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只是让不让外人知道而已。他再有个性，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说着我就挥挥手走了，顺带又拍了拍她的脑袋瓜说：“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不花痴啊？姑娘。”
　　咖喱饭我可不会做，在超市买速食咖喱莫诺云可能又会呱呱叫，想了想，我干脆回酒店找好了外卖电话，想着莫诺云如果来了，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两个小时后，莫诺云还真给我来了电话，他问我：“丫头，今天拍完了没？”

　　“拍完了，你坐在机场喝咖啡的精彩画面我也看见了，被堵得够久的。”

　　“可怜吧！”他听了嘟囔了一声，声音一整道：“那你现在出来吧，我在车库等你。”

　　之后，莫诺云开着车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店，他还真的点了咖喱饭，还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想着自己这几天天天在剧组吃盒饭，看见饭就几近倒胃，所以换着花样点了份七分熟的牛排。

　　莫诺云的咖喱饭先上了桌，他吃得很起劲，也许是真饿了，中途连水也没有喝一口。

　　饭吃了一半，莫诺云才想起来抬头看我，这时的他，已经换了件带花刺绣的牛仔外套，黄衬衣，英伦格的裤子，棕色短靴。这打扮，活像是巴黎街头潮流时兴的美好少年，没有半点商人气息，足以出去拍时下最流行的画报。

　　莫诺云见我瞅着他看，嘴里嘟囔着：“你的牛排可真慢。”说着，就勺了一口咖喱饭朝我递了勺子过来，我笑着张开口咽了下去。想着他在机场的行径还是觉得好笑，我说：“真有你的！”

　　他挑眉笑了一声说：“我说过我脾气不好。”

　　我听了笑，我说：“还好，人家堵着你，你也没伸手揍人，脾气还算好。”

　　他闻言却眨了眨眼说：“你就知道我没有？”

　　我一听无言，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又担心地说：“莫诺云，你真不再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吗？我听说因为解约的事情，你们公司的股票已经跌了两天了。”

　　“哟，丫头不错，拍戏那么忙还有空看财经新闻呐！”

　　我囧，瞪了他一眼。

　　却见他眉眼色舞地朝我勾勾手指说：“丫头，怎么样？想赚钱吗？明天莫氏再跌一个停板你就买进抄底，我包你赚得锅满盆满。”他说这话的语气，果然有几分奸商的气质。

　　“你……”我才开口，牛排就正好被侍者送上来了。

　　莫诺云招招手，让侍者把牛排放在了他面前。然后，他一边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地替我切好，一边柔声似宽慰地对我说道：“物极必反，莫氏风头太盛，最近出点问题也是好事，我们的股价确实是太高了……”说着，他又叹了声：“太高的话，不好，不和谐……”尾音轻缓，转手把牛排送到了我面前。

　　出门的时候，莫诺云拿起手机对着餐厅的门牌照了张照片，然后出乎我意料地传上了微博，并且附注了两个字“好吃”。我正在诧异这人什么时候弄的微博，却听他又转头问我说:“丫头，你说我今天这么一宣传，我朋友这家餐厅的生意会不会变好？”

　　“莫诺云，你不会是把那群记者给白用了吧？”

　　“没有，这里的招牌咖喱确实好吃。”他挑挑眉，笑得眉目如画。然后他又靠近我耳边说：“还记得抢我跑车的那家伙吗？我们打了赌，如果我能让死角上这家店的生意起死回生，他就让给我两个亿的单子。”

　　我眨眼再眨眼，嘴里蹦出两个字：“奸商……”

　　他听了却笑，摸摸我的发顶说：“乖，这词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