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18 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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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
迈着碎步，缓缓前行。浅蓝色的长发轻轻地垂在身后，那是一种近乎白色的银蓝，在清晨的曙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玉足轻点，系着一串白色的铃铛，每走一步便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咚，叮咚”，像是从雪山上倾泻开来。银色的长裙的裙摆拖曳，拽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冰雪的痕迹，长长的，稀稀碎碎。
冰神殿是建在高高的雪山之上的。站在宫殿的最上方，似乎可以俯瞰世界。
冷冰冰的宫殿，到处充满了冰雪的气息。那种我无比熟悉的，寒冷的气息。仔细嗅一嗅，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冰凉。透骨的凉。
冰神殿的窗子是冰花做的，遥遥望去，可以清晰地看透窗外的一切。而窗外之人，则是无法瞧见神殿里分毫。
北方，大雪纷飞。飘飘扬扬的雪花散落，如飞羽，纷飞飘逸。如鹅毛，密密集集。先是很细碎的轻柔的细屑，最后逐渐增大，飘飘扬扬，整个天地间充斥着一片雪白，天地间演变成了纯白色，清纯，美好。这纷纷扬扬的雪啊，演成了一场华丽的冰之盛宴。耀眼，夺目，那城堡上的水晶所折射出的，是最炫目的白色。
白色，最原始的颜色。同黑色一样。
自从跟随哈迪斯陛下前往冥府后，倒是少来这里了。但是那冰雪的味道却是时刻环绕在我的身边，从未散去。
是啊，我是雪神。冰雪女神，冰雪就是我的一切，北方的冰封雪域就是我的世界，我的故乡，我的归属地。从来不变。这会是最后收留我的地方。
画地为牢。
这个地方收留了我，同时也禁锢了我的存在。它无时无刻告诉着我，我所存在的意义。我是为了给大地带来冬天，冰雪，黄昏所存在的，我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诸神之审判。
我记得，我的冰封雪域从来都是冰雪纷飞的，春天，似乎从未关注过一般。
也是，我是冰神，冰与春天，从来都是矛盾的。
春天，冰雪消融。有春天，就没有冰雪的存在。
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春季似乎还是降临在冰封雪域的吧！那时候，一年四季都还存在，尽管固有冰雪的存在，却总有那一段时间里，四季分明。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春天的彻底消失？
也许，就是在珀尔塞弗涅嫁入冥府的时候吧！我记得，那时候，自己似乎还蛮喜欢那个孩子的。那个如同春花一般娇艳的孩子，勾起了常在冥府的我心底的那一丝对于地上的向往。
珀尔塞弗涅是德墨忒尔的女儿，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在这个冷漠的希腊神话时代里，能够有这样的一份母爱也实属难得。不，应该说是万中无一，极其罕见吧！
农神德墨忒尔，说起来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只是现在因为珀尔塞弗涅的缘故，也是分开来了吧！
德墨忒尔是个温柔的女神呢！即使是当初宙斯强要了她，也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然而我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位女神，竟然能够做出那种决定。
也许这就是她的本性，外柔内刚，相处的那段时日里我只是错看了她。能够因为自己的女儿，因为一己私欲而无心处理农事，导致地上的植物开始枯萎，原本春意盎然的大地变得了无生机的女神哪里是柔弱的呢？呵，也许这就是神的本性吧！自私而又骄傲，任性的时候却又什么也不顾，罔顾大地上的生灵。即使是好脾性的德墨忒尔也不例外。
长久的生命，也许真的会把人逼疯的吧！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也不例外。寂寞，是一种毒药，那漫长的煎熬，能够把人，深深磨疯。
我还记得初见珀尔塞弗涅的时候，她还是个金发的漂亮女孩儿，碧色的瞳仁里一片天真无邪，会缠着我“姑姑、姑姑”地叫着。（天音：这里是因为觉得叫姐姐太年轻，奶奶太老了，才叫姑姑的）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然而现在呢……已然物是人非……昔日的快乐早已不再了吧……
众所周知，珀尔塞弗涅是被哈迪斯陛下抢入冥府的，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所谓官方，就是宙斯对外公布的，诸神所认可的说法。然而事实上，这都是一场，计划上的阴谋啊！
表面上，只是小爱神厄洛斯（丘比特）的一场无心之举，所造成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阿芙洛狄忒、丘比特和冥府，和哈迪斯陛下的不和而已，而这次风波只是造成了一时的轰动。最后还不过是成了板上加钉的事情。
而事实上……这可以说是计划好的，当然，也可以说是奥林匹斯山上为了打入冥府内部一枚棋子的周详的计划，亦或者……还有我所没有想到的其他原因。
按理说，以德墨忒尔那个爱女成性的脾性，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着宙斯随意占自己的女儿的便宜的，也是不会同意宙斯把珀尔塞弗涅送入冥府当内应的计划的。然而这一切却是真真正正地发生了。
一直以来，我从来都不能够理解珀尔塞弗涅的行为。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二级神格，春天女神的神格的话，并不需要如此，这所需要的代价不仅仅是珀尔塞弗涅的贞洁了，还有自由，快乐。珀尔塞弗涅本身便是一个十分活泼的女神，天性便喜爱大地上的生物，在这个阴森的冥府中生活是很不喜的。再加上一个“春神”的神格，更是加深了对于冥府的厌恶，这是天性，是想要避免也无法避免的，尽管一年中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里都是呆在大地上，但仅仅是那四分之一，三个月在冥府中生活的时间也是她不能够忍受的。
要是说那是出于爱情，那更是胡扯了，要说是珀尔塞弗涅因为冥后的权利而嫁给哈迪斯反而要可信许多，在这个薄情寡义的希腊神话时代里，爱情这东西也许只是存在于童话中吧！或许会有，但也是十分渺小，鲜少的，因为那仅仅是漫长的神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比起权利，那真是远远不如。
真爱，或许真的只是很罕见吧！这样来说，我的赌注，十之八九也会输吧！现在我所凭着的，就是那满腔的执着罢了。那是我最后所拥有的。
“踢踏，踢踏”，那是高跟鞋底踩在大理石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有神来了！她是……
“典伊，真没想到，你竟然回到了这里。”飘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空灵中带了一丝寂寞。远远地，露出了一个身影。
洁白的斗篷下，微露出一缕琉金色的微卷长发，碧色的瞳仁里是一片古井无波。绝美的面庞上此时却是没有任何喜悦的色彩，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
是她，珀尔塞弗涅，我曾经的，最宠爱的孩子啊！也是现在的……冥后。
“不叫我姑姑了吗？”我微微嘲讽地说道，“珀尔，哦不，应该是尊贵的冥后陛下来着，怎么，有空来吾的冰封雪域了？要知道身为三界域主的妻子，随意前往一方领地，可是有着宣战的可能性呢！现在连个招呼也不打，这叫不请自来吗？”斜了眼有些尴尬的珀尔塞弗涅，我冷冷地说道。
“典伊，不，姑姑。我记得……”以前来的时候，似乎不需要打招呼的啊。
“以前是以前啊。”我抚了抚紫色的戒指，“毕竟现在的你，可不比从前呢！”从前的你只是一个连神格都没有的神子，一个孩子而已，现在的你，可是不同以往了呢！尽管不再执着于哈迪斯陛下，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过去的所作所为。
“那么典伊，你是执意与吾作对吗？不要忘了尔的身份。”珀尔塞弗涅的眼角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敏锐地觉察到了其中暗含的一丝怨恨，我只是微微无奈。
不再姑姑相称了吗？看来是打算撕破脸了。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当初那个纯洁的孩子，竟然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不过你也不要忘了啊，吾可是冰雪与黄昏的女神，先不说我那暗含的没有被世人所知的审判的神格，也不说我隐藏于背后的凌驾于诸神之上的卡俄斯直属后裔的身份，单单是我这些年的所做。我既然能够帮助三代神上位，对付你个小小的冥后，也不过片刻之间的事情。
珀尔塞弗涅啊，曾经的你，是我最喜爱的孩子啊！即使再怨恨你，我也实在不想同你作对。不过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不介意让你这个现在的冥后，成为历史！
眼角闪过一抹冷意，朱唇轻点，我缓缓地说道：“那么汝也不要忘了，珀尔塞弗涅啊，这可不是冥府。”这也不是任由你猖狂的地方。
在冥府，我可以说是暂时是你的属下，但你这个名义上的冥后也只是身份上而已，别忘了，在这个冥府，我也拥有着仅此于哈迪斯陛下的权利和地位。
况且现在是在这大地上，在吾的冰封雪域，吾也是一方域主，岂是你这个域主之妻可比的上的？不同领域，所属的权利也不同。不在冥府，在这片冰封雪域里，你这个冥后也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你真以为，我会顾忌你的身份吗？
珀尔塞弗涅啊，你还是太天真了。即使穿上了冥后的外袍，你还是如此地自以为是。看来是长久的安逸磨去了你的警惕意识，使你变得如此自大吗？还是说你以为我典伊，是如此好欺负？那么……
“克瑞莎，我倦了，送客！”大手一挥，我把珀尔塞弗涅晾在了一旁。
“典伊，你！”她的那张脸已经因为嫉妒而扭曲，因为我的无视，不在乎，珀尔塞弗涅已经有些发狂，“你给我记住，哼！”她一撇头，看似高贵地微微一笑，缓缓离去。
“不送。”我冷冷地望着她。
“冥后陛下，克瑞莎来送你离开。”克瑞莎不愧是我最得意的下属，面上挂着最标准的笑容，摆出了送客的姿势。
望着珀尔塞弗涅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很累很累……那种漂浮不定的沧桑，瞬间定格成了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18 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