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礼》君唲

20、月圓月缺 人月無全⒏

　　男子心中甚是欢喜，却且有着些许不安，于心中狠狠揪痛，手中攥着绵盒，溢出了汗，顺着布局零碎的线蔓延开去。男子加快了步伐，显得跄踉凌乱却而有序，抛下了身后的侍从。
　　男子蓦然地推开了寝宫的大门，双眸焦急难耐地寻觅着女子的身影，清风拂起身后的丝丝长发，于空中凌乱飘扬。
　　月光倾染了偌大的寝殿，深深地勾勒出了万物起伏嶙峋的轮廓，残月之下尤显得诡异阴郁，窗外白纱随清风轻舞飘荡，似若白菊一般，温柔的褶皱，仿若顷刻也可溢出阵阵的清香，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携着珠帘碰撞之响。
　　嫦娥！
　　男子歇斯底里地唤道，连那声音开始嘶哑，男子踩着蹒跚的步伐，脑首之中混乱，一片空白，男子跄踉地奔于女子的身旁，将其紧楼于怀中，不断地摇晃着愈渐冰冷的躯体。泪，顿然坠落，跌碎在女子紧闭的眼帘之上，星星点点，似若悄然绽放的花。
　　你这是为何？若你不爱我，我可放你远去，回逢蒙的身边！为何要如此对我？
　　女子茫然地睁开眼眸，似若碎波一般泛着和煦的光芒。她困难地缓缓伸抬手臂，指尖拭去男子面颊之上蔓延的泪痕，女子轻启如若枯竭颓败的花瓣一般无色的双唇，百般无力地扬起唇角，笑言道，若有来生，誓为采莲女，与你林间相伴，永世不分。
　　男子眉首一颤，泪，茫然地坠落，跌在女子的眼眸之中，彼此消融，相凝而成的泪水，顺着眼角的轮廓滑落，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见踪影。男子忽而笑言，那若湖中碎波一般瑟瑟作颤的眼眸，还有那如若早春的风一般和媚的笑靥，却嵌着冬末的寒冷。
　　我怎能忍心让你逝世？嫦娥，你会活下来的！
　　确是，来生？于这世间而言，太过于渺茫的言词，或许，这个世界从未曾有过轮回，这一切也许不过是世人所开的玩笑话，若可成仙，即使不可日夜相伴，但且可遥遥相望，这样，已是足矣了罢！其他的，男子确是不可奢望。
　　他从怀中取出绵盒，将其中的仙丸，喂于女子的唇间。男子那令人无法抗拒似若清风般和祥明媚的笑靥，可又有谁人可知，男子所言所举无一不化为坚韧的矛，狠狠地刺破自己的胸膛。
　　女子咽下仙丸，吞入心肺。顷刻间，颜容渐渐恢复血色，那被利刃割破的手腕上的伤痕，既而不复存在，手腕之上所绽放的花，却也悄然逝去，无作声响地在时间流逝之中颓败，化为乌有，沁染的一片血红的衣裙，点点地消退。身体开始轻盈，似若轻絮一般，如烟雾袅袅升起。
　　女子飘然地脱离了男子的胸怀，体若轻絮，周边溢浮着虚渺的烟雾，仿若神人一般腾云升起，女子开始明解男子的所为，双眉不堪地紧锁，愁意化为眼眸之中两泓泪水，顷刻滑落，跌落之时，竟而碎成星星点点，悬浮跳跃于女子的身旁。
　　后羿。
　　男子那如若清风一般明媚的笑靥，徐徐舒展开去，锁紧的双眉按耐不住一阵愁意，似若两潭深水一般的眼眸，郁着团团道不尽的哀愁。男子伸手向空，似若欲抓住女子的指尖，却而终究如若戏水一般，徐徐划过，什么都没有抓获。
　　女子的身体，却而不由主控，愈飘愈远，周身且弥漫着虚渺的烟雾，纠缠遮掩了她的双眸，模糊了后羿那临窗而立孤独无助的身影，终而飘至那遥远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