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默若@

31、谁家孤儿

　　严龙知道把陈枫惹急也没他好果子吃，定眼看了看陈枫确认了一下后才下了床拿了一份走进浴室去换。浴室的门刚关上，严龙本是倔强的脸便由着肌肉松垮了下去。一个人的空间，一个人的思想，总是要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严龙才能完全把自我展开，无论这个时间是多少。
　　五分钟的时间，严龙换好了一份再次从浴室出来，一个高大又阳光的男孩形象再次展现在陈枫跟前，一件白色运动裤和一件休闲的长袖衫，十分有居家的味道。
　　“今天打算怎么过？”陈枫坐在靠落地窗边上的玻璃桌前等着严龙，见他已经自觉地站在自己跟前也就先开了口问。
　　“父亲说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我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严龙望着窗外十分肯定地说。在陈枫面前，他经常反抗，倔强到最后也时常能改变了陈枫的决定，即使是如此，严龙还是觉得那不是他开口说不后得到的肯定回答，而是付出惨痛代价后换来的结果。
　　陈枫稍稍一动给了严龙一脚，不重但绝对能让严龙痛到皱起眉头。他给了严龙太多说不的权利，甚至改变了他自己原来在秦川那里受到的教育观去对待严龙，只是因为他爱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如普通孩子一般成长，没有如同龙胤龙殷那边繁琐的任务沉重的压力。
　　而且这些对严龙来说也不必要，尽管他身体流着龙家的血，甚至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就应该是龙家的下一代接班人，是下一代的领头者，但是他的出生决定他只能脱离龙家而活，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除了学校的任务，我给过你其他的学习上或者训练上的任务吗？在家里，我或者你爸苛责过你吗？吃的穿的用的少给你了吗？疼惜爱护，尽管这些不从表面上流露出来，但是又何曾少给你，我们两个就你一个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陈枫不是一定要说这些话来刺激严龙，但是他不得不说。这些年来，陈枫和慕彦给了这个孩子太多，也都是理所当然地给他，可是陈枫一点都没后悔，慕彦也是，但是而今看到这个孩子的表现，陈枫感到心寒。
　　陈枫也是在离开亲人后跟着秦川生活的，秦川给他的一切他理所当然地受下，可是陈枫从一开始怀着的都是一颗感恩的心，能遇到秦川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运，秦川给他的，甚至用十辈子来还都不够。可是现在的严龙，思想跟陈枫相差太大，隔膜太多，尽管现在的严龙表面上还是听他的话，按他说的做。可是一个人，做到这样是完全不够的，真真正正要做到的，是付出自己的一颗心去行动。
　　“父亲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严龙哪里做错了，不改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父亲的责罚。”严龙面无表情地说。是的，他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的年龄却还生活在陈枫和慕彦的翅膀下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太舒服太安逸，宁静到他想找一个突破口都找不到。也正是这样的宁静让严龙感到心慌。
　　陈枫再次身形一动给了严龙一脚，这次是直接把严龙踢跪到地面上。严龙也没反抗，反而顺着姿势在陈枫跟前跪稳当了。
　　“今天我们就解决两个问题。一个，为你的逃课，对自己不负责任付出代价。另一个，一声爸，你今天脾气好点就给我过去叫了，不好，我们今天就谁都别想睡。”陈枫起身站在严龙跟前，说这个问题让他感到十分地头疼。即使是在秦川那边接下艰难的任务也没有让他如此头疼过。
　　“为什么一定要我叫他，领养我的是你，我是你的儿子我自然承认，但是他算什么？你的妻子还是你的丈夫？”严龙抬起头看着陈枫十分鄙视地说，说完后甚至讽刺地哼了一声。
　　“啪。”陈枫的巴掌顺着不规则的弧度扬起打落到严龙上扬的脸庞上。一巴掌，打落在严龙的脸上心上，更打落在陈枫的手上和心上。陈枫颤抖的手抬起，他的手也痛得发抖，他一直在保护着的孩子最终却反过来如此狠地伤害他。
　　“到边上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你起来。”陈枫还抬着的右手甩着放下，心痛，痛到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最初的最初收养这个孩子只是因为龙俊的托付。后来的后来，他的一颗心是完完全全放在这个孩子身上，全心全意地付出，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还爱护。现在的现在，陈枫顿时觉得有些无力。
　　陈枫还是第一次抬手打下严龙一巴掌，这让一直处于防守的严龙瞬间瓦解。大概这一巴掌打碎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两颗心，还有这份一直被小心翼翼维持着的父子关系。
　　严龙默不吭声地走到太阳偏斜过的阴暗角落跪落，听着房门被关上和脚步声的远去，一直支撑在体内的无形支柱瞬间坍塌了一般让他原本笔直而跪的身姿跪坐到脚后跟上。
　　离开了吗？终于不想再管我了吗？累了吗？严龙好笑地想着。毕竟不是亲生父亲，又怎么会一直都不厌倦地跟自己纠缠呢？离开了也好，只要你们都厌倦了我，大概把我送会孤儿院也就了事了，我解脱了，你们也能每天都享受着宁静的生活。
　　陈枫带着各种复杂的心情走回楼下的客厅，慕彦已经收拾好了文件在厨房准备晚餐。自从陈枫住过来后，慕彦把家里的仅有的两个仆人也辞退了，平时的严龙不在家的时候也真的是他们两个的小日子。
　　慕彦是一个生活十分严谨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地方该放什么东西他都做得什么有条理。而陈枫是一个十分懂得变通的人，总是能在慕彦的严谨中找到浮生的幸福，正如以往他在秦川的严肃寻找他自己的轻松一般。陈枫是一个十分懂得生活的人，比任何人都懂。
　　“在做什么？”陈枫站在厨房门口靠着门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慕彦。虽然慕彦是穿着西装下厨，但是一点都没有给人异样的感觉，反而是显得高贵而优雅。
　　“茄瓜肉片啊。”慕彦回头对着陈枫一笑。严龙虽然一直以来都排斥慕彦，但是却不排斥他亲手做的茄瓜肉片。
　　“不做了，做你自己喜欢吃的吧。”陈枫瞥了一眼锅里的东西稍带着气愤的语气说。
　　“又被气到了啊？”慕彦却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不赞同陈枫对严龙的宠溺，但是也绝不插手陈枫对严龙的管教。
　　“不管了，你爱教教去。”陈枫几步走进厨房，随手收拾了一下调味料后又擦擦残留在盆边上的水珠，一句话说得好像以后都不管严龙一般。
　　“我去的话你大概马上也会跟着去了。”慕彦如沐春风一般地把青菜从水里捞起，轻松地说。也就只有他知道，每次陈枫被严龙气到了都会出来顺了顺气，大概也是怕气极之下下重手打了那孩子。
　　“今天晚上几点吃？”慕彦转身问。每次严龙受罚的时候陈枫不吃慕彦也要陪着饿，即使饭菜都摆上桌了也只能看不能吃。因此现在慕彦也学乖了，要是饭前那孩子跟陈枫杠着，他也就不急，悠闲地在厨房里呆着，所有的东西都小火慢煮着，也省得他过后还有再热一番。
　　“快点收拾好了马上吃，磨蹭什么。”陈枫没好气地说。
　　慕彦笑笑，他的枫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慕彦伸手揽过陈枫，带着他出了厨房，拿毛巾把他那双湿漉漉的手擦拭干后看着他说：“严龙那孩子本来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可是他总是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你知道为什么吗？”
　　“除了找到还能干什么。”陈枫没趣地说。
　　“你太不了解孩子了，或者说你没过过孩子的生活。”慕彦有点心疼地看着陈枫，在秦川的引导下，陈枫的思想向来很成熟，即使有一点偏差也不容许，所以他又什么时候能经历过孩子的苦恼呢？
　　陈枫一脸不屑地看着慕彦，似乎在说你懂的话就说点什么。
　　“严龙现在要什么有什么，生活也好学习也罢，他没有动力没有目标，你一味地宠着他只能让他失去方向，没有方向的人只能在时间的大海里茫然。”慕彦放开陈枫，一句话说完后才抬头看他，而且慕彦也坚信，陈枫一定懂他的话。
　　“唉，赶紧地上去把问题解决了吧，早点吃饭早点休息。”慕彦摆出一副很累的样子，也确实，每天周旋在严龙和陈枫之间，慕彦是身累心也累，只是累得十分乐意十分幸福。
　　“今天的问题是解决不了了，除非他叫你一声爸。”陈枫坚定地说。这个问题已经坚持了十几年了，但陈枫从来都没有一次扭得过严龙的。可是这次不一样，严龙那么不像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不改了他这坏毛病，陈枫是说什么都不答应。
　　“这事也怪我，我改天找他说说，你都为我做了那么多了，这次我自己来，相信我？”慕彦推了一杯热茶给陈枫。
　　陈枫看了他一眼后接过，默不吭声地自己喝茶。
　　“好了，我把饭菜准备好，你去带他下来吃饭。”慕彦拍了拍陈枫的肩膀笑着起身。他发现，自从和陈枫在一起后，他连笑容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