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鸳鸯刀》洛书不语

4、第四回 桃花镇里桃花仙

　　为了设计捉妖，我们扮成了一队商人。师父理所当然是老大，余下的师兄们，有的做伙夫，有的做脚力，有的是帐房先生，有的是随行医师。而我接替了三师兄，谁曾想，竟然是……竟然是……扮演夫人？­

　　整个壑明居除了我，只有三师兄九师兄有些清俊，扮得女相。可三师兄却着了我的道……咳，为我牺牲，留下守山。而九师兄素来浪荡，一双眼专勾女子魂，怎扮得好？­

　　我刚换上一套从未穿过的月光白女子长裙，七师兄便围着我转圈，然后用小指抠了抠鼻孔，怪声评论：“小十一，你扮女相不如男装好看啊。”我猛一阵咳血。­

　　我这般样貌，虽不及九师兄那妖孽，但是在男子中自然是极俊的，女相少说也算是美人。七师兄你是退化了么？真恨不得一口血咳瞎他的狗眼。­

　　更令我晕乎的是，与我扮夫妻的是……师父！­

　　我心忖，师夫是上仙，少说也得几百几千岁了吧？这样老的相公……我果真是人品奇差。­

　　初时，我挽了桃仙髻，只见一个剃去胡子的俊秀小黑脸站在我面前。我傻傻地看着那张憋得紫红的脸，问：“你是谁？”扮演仆从的四师兄子歧，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艰难地问：“夫人……难道，你不认得你官人了？”官人……­

　　哦，师父。­

　　我呆了呆：“师父你原来很年轻，似乎没有几百岁，修仙果是能驻容。”四师兄倒地不起。­

　　师父则是眯了眯眼，我心里一跳，这是威胁的前兆。­

　　师父捏着我的脸问：“在你心里，为师很老么？”我含糊不清地答：“不是不是，狮虎很连青，狮虎很美咧。（师父很年轻，师父很美丽）”他这才松了手远目，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桃花镇是俊疾山下四小镇之一，原也不是很稀奇，怪就怪在，镇子周边方圆足足十里的桃花林，岂是壑明居的那两三树可比的？

　　我素喜桃花，自然爱不释手，想着，若哪天犯了错事发，便躲到这。恩，我每次犯错总有九师兄的份，那他必然也是要躲的。我一边把玩着手里桃枝，想着九师兄的怂样，心情顿好，一边YY在桃花镇的逍遥日子，忍不住咧了嘴，便偷用桃枝遮住，莫让师父发现了才是。

　　我们一行在客栈里落了脚，师兄们纷纷“体察民情”，师父则是找镇长了解情况。我一人着实无聊，东翻西找，寻了把弯刀望腰间一别，便想出去走走。

　　从来听说桃花镇如何如何美，可如今将将开春，寒意料峭。万花齐开的景像自是看不到了，倒也有几株枯枝，却也有一番妖娆韵味。

　　看了会，便又觉索然无味。正待返回，却不经意间看见河流尽头一抹粉红。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

　　这河似乎是条带河，直通过桃花镇中向东南而去，那方的桃花似乎是开了。我捏了捏拳，跑过去。

　　果然是桃花。

　　只是，原应密密从从的桃花，却突兀地现出石壁。一座茅草小庐依壁而立。庐中两人对酌，惬意得很。我才靠近几步，其中一个竹绿长袍的青年便看见了我，笑对面前的人说了什么。我正纳着闷，却又见那绿衣的站起来，朝我扬了扬手，似是招我过去。

　　诚然，这方圆几丈，目及之处，是再无别人的我。

　　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穿着，觉得挺良家妇女的，想来不是错认成游妓酒姬，许是添个人热闹。而现天色尚早，坐坐也无妨。思及此，也不拘礼，大着胆子便去了。

　　“二位公子，不知叫……”我一下敛眉顿住，这该怎么称呼？我？在下？小的？老身？似乎都不妥。女子自称是甚？

　　正当我纠结于称呼时，那绿衣青年已为我斟了一杯：“姑娘不必拘礼，也无需担忧。在下只是见姑娘姿容非凡，无端有些景仰，还望姑娘赏脸。”

　　我泪如雨下。

　　他说我姿容非凡啊~~

　　我就说我扮上女相还是好看的吧。果然子歧他是脑子被门夹过了，还是山下有为青年懂得欣赏。我一下便对这人有了不少好感。摸了摸鼻子道：“赏脸，赏脸。当然赏……只是，这脸怎么赏？”他愣了一下，笑着向我举杯：“姑娘果真豪爽。”我干笑，学着他的动作：“好说，好说……”

　　我学他将杯中物饮尽，口中辛香，滋味倒也不错。

　　“在下桃三少。”

　　恩？我很快明了，他这是自报家门。我也理当报上名，只是我从来一个人在山中，不需要名字，入了师门都是以排行相呼，这下总不能说我叫十一吧？

　　“姑娘芳名……”我忽瞥到草庐边崖上几从绿草，只好字字告诉他：“兰若。”

　　“你叫兰若？”方才一直没说话的白衣人忽然开口问我，眼神忒犀利。“犀……这位兄台，有何不妥？”他上下打量我一回，淡淡地说：“白子画。”哈？我眨眨眼顿时明白了，这是这厮的名字。一个抱拳，道：“幸会，幸会。”

　　他轻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丫的，你牛个甚？

　　我实是不喜欢那死鱼脸人。我笑眯眯接过桃三少替我斟满的杯，还是这孩子平易近人。为表亲切，我决定变动一下称呼，公子公子的听着别扭，直呼其名又显生疏。叫三少？又如恶霸。

　　我抿唇一笑：“我唤你桃三儿吧？”他欢喜得脸都笑僵了。

　　那死鱼脸白子画突然“噗”地轻笑，虽态度极不恭，不过倒也挺养眼的。

　　桃三儿还是挺能耐：“姑娘若乐意……这样叫也无不可。”我点点头。

　　他果然很欢喜这名字。

　　“兰若姑娘面生得很，不是镇里人吧？”啧啧，这桃三儿笑起来总是这么舒服，看着神清气爽的。

　　“我同自家官人的经商队而来，路过此地，自然没见过。”师父预先给我准备的说辞，正恰用到他们这了。“你有官人了？”这回突兀问的却是死鱼白子画。

　　不过我今日兴致好，也一并答了：“正是。”“他姓甚名谁？”我有些奇怪，却还是答了师父用的假名：“元清禄。”

　　他眉忽然皱起。我问：“先生可是与家夫相识？”他抿了口杯中液体，淡道：“不曾。”我顿悟，果然死鱼脸总是莫名其妙的，只是这人倒眼熟。

　　似乎，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