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菲尽》慕廿一

7、第 7 章

　　七．
　　这事儿过去好几天，都没再提。方子谦只说家中有急事便回去了，我估摸着这孩子可能吓傻了。也是，你的把兄弟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爱的是男人，你能接受嘛。

　　不过，好像我，是可以接受的。

　　方子谦走了之后生活又变得无趣了，之前他在的时候我们仨还能一起喝个小酒，吟个小诗。现下他走了就没什么乐趣了，我时常去逛个窑子但从来不留下过夜，美女陪着喝酒聊天就很好，我也就满足了。

　　第一楼有个姑娘我很喜欢，叫做杜若，我若去第一楼都是见她去了。这姑娘长的清秀，谈吐也挺得体，总之不同于电视剧里的那些个青楼女子，见到男人就夸。

　　杜若不喜欢喝酒，我就陪着她喝茶。她喜欢穿淡色的衣服，就和梅雅的调调差不多，茶色，白色，朴素的要死。

　　我今天也去找她喝茶，反正闲来无事，同美人谈人生谈理想，说不定就能谈出一段琼瑶。
　　“李公子来了。”
　　“啊。。是啊。”
　　“我见公子近日并不开心，是吗？”
　　“也没有不开心，只是。。。” 一时找不到什么词儿。
　　“便是心中郁结，不能解。”
　　“恩，算是吧。”
　　“为了何事？”
　　“这。。。”
　　“倒是我孟浪了，我只是青楼女子，怎能。。。”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就这点比较讨厌，总是自以为自己知道，然后暗自伤心，搞得男人们很压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公子愿说，杜若愿同公子共想对策。”
　　“你说，一个男人不为女人所动，但却自顾自的找男人，这是什么驱使的？”
　　“噗。。。” 她竟笑了起来，“公子是说那次同你一起来的梅雅么？”
　　“恩。。你怎么知道？”
　　“那天的事情都传开了，说是雅公子好男风，不愿流连红粉之地。”

　　我一时语塞，干笑了一下，又听见她继续说，

　　“其实雅公子人很好，也不曾见过他喜欢什么人，却也不来这些风花雪月之地。”
　　“你知道他些什么事儿？与我说说。”
　　“公子同他不是很好么？”
　　“我。。。你只要和我说就好了。其他的就别问了。”
　　“这也是听旁人说的，雅公子是这里的名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女子最喜爱这种才子了。听说雅公子从小便生活在江南了，约莫四五岁的时候突然就离开这里了，具体为什么倒没人知道。”
　　“然后呢？”
　　“过了五六年又回来了，同李府的少爷交好。不过后来那个少爷离开江南去了京城，一去便是七八年。听说今年回来的，还不曾听人说起过。”
　　“你可知这七八年他是怎么过的？”
　　“雅公子的父母很早便去世了，其间事情多了去了，不是我说得清的。”
　　“那他。。。”还想问些什么，还是不问了吧，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搞得像我在调查他。
　　“公子？”
　　“无事，昨天说到哪里了？”

　　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了，就这点上我还是比较喜欢男人的果断和干脆的。不过。。等等，为什么最近我都是把自己定位在，其实是喜欢男人的行列里？这可真要命，都是那个梅雅搞得鬼，要不是他带我去基佬营，我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么。

　　我真心觉得自己是无聊到死，于是我趁着夜深人静的去了青衣阁。我本着自己是万年不弯的直男，带着一份男人的自信走进了这家店。归根结底，其实只是因为梅雅的一句话，他说，若想打动他，就来这里。我倒是真想知道这里藏着什么可以打动他的东西。

　　“公子，是来喝酒还是？”
　　“随便找个人过来陪我喝酒。”
　　“那便由我来陪着吧。”

　　说话的人略带些鼻音，看来是感冒了。他的头发随意撩起，也没个绑束，看起来居然比女人还要妩媚。我想我肯定是醉了。

　　“还不知公子的名字。”
　　“名字有什么重要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悄声对他说，“你们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呵呵。。”那人笑起来很好看，“公子寻我开心么，我们这里除了男倌还能藏什么？”
　　“我有个朋友，说是若想打动他，就来这里。”
　　“你的朋友定是位文雅的人。”
　　“这你都知道？”
　　“怎会不知呢，”那人斟了一杯酒，“便是曾经有位好友，同我说过这样的话。”
　　“后来呢？”
　　“公子来这里寻开心，莫要说些不开心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公子只是还没找到一个让你失了心的人罢了。”
　　“那你呢？”
　　“我若找到，便不在这里了。”
　　“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做事儿？”
　　“都是陈年旧事了，哪还记得。” 他是不想说，神色都悲伤了起来。
　　“是我不好，说了些浑话，不过多谢。”
　　“恩？”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有什么重要的。”
　　“呵，你这人。”
　　“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叫我莫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