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十年之后》小九公子

2、第二章

　　“你三叔还活着？”胖子的手似乎有些抖，烟嘴有好几次差点杵到鼻孔里，他犹豫了半响，眼中带着一丝希望，突然挣扎着开口问我，“那你说云彩……云彩她，会不会也……”
　　“死了。”
　　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道，“我三叔，吴三省，他已经死了。”
　　有些时候，与其抱有不现实的幻想，还不如正视已经发生的，然后向前看的好。这个浅显的道理也是在我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才慢慢领悟的。
　　胖子是我的好哥们，我不忍心看他刚从逝去挚爱的痛苦中解脱过来，然后又跳进一个更大的、更加绝望的谎言之中。
　　“呵。”胖子苦笑了一声，摇开车窗，将嘴里的烟屁啐了出去，扭身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飞快的擦了一下眼角。再转回来，他已面无异色，又恢复成了那个我熟悉的王胖子。
　　“你的意思是？”胖子想了想，“有人冒充你三叔。”
　　我点点头，看来出门没忘了带脑子。
　　我将没写字的那面指给给他看：“这是昨天的购物小票，你看看就知道了。”
　　购物小票的打印内容除了购买物品的明细，最下面还会有购物的地址。
　　这张印的是——北京新东安店。

　　“我靠！”胖子一拍大腿，“老子昨天也去了新东安，难不成是被哪个龟孙子给盯上了？”说完，琢磨过味儿来了，“不对啊，这可是从你兜里掏出来的！”
　　“这就说明，那个人和你一样。”我打着火，车子又继续颤动起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一下了冷了。
　　“那个人也从北京而来。”

　　胖子显然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跟这种阴谋分子乘一架飞机，绝对是侮辱了他的智商。当场就要打电话给在机场工作的朋友，查旅客名单。
　　我把他给拦了下来。先不说能不能查到，就算拿到名单，一架中型波音747，载客数在350-400人左右。无凭无据，根本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将他找出来。
　　而且我相信，这个人签单的字体跟这个，肯定是完全不用的两种风格。
　　胖子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许他就是随便捡了张纸。”
　　胖子这样想，也不无道理。只是一张普通的购物小票，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有所发现的。比如：这张纸打印的部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看样子是在兜里放了一段时间。字迹也比较潦草，看来当时他是急于把消息传递出来，但身边却没有带纸，或许连笔都没带，是管别人借的。而且，如果真是他随手一捡，那在机场拾到最多的也应该是快餐包装，而不是购物小票。
　　我边开车，边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
　　胖子惊讶地看了我两眼：“你被夏洛克附身了吧？”
　　我笑骂了一声“滚蛋”。
　　《神探夏洛克》是我前一阵给他推荐的一档英剧，大侦探破案的故事，剧情紧凑、构思巧妙，男主角通过一些细微的事物就能分析出案情，胖子看了一集的上了瘾。刚才估计是我这么一大串话，又勾起了他的剧瘾。
　　胖子沉默了半响，突然问了我一个很严肃的人生问题。
　　他说——天真，你怕么？
　　我想了想说：“最开始那会还年轻，不知道水有多深，所以不怕。后来知道的东西越多，就越怕起来。不过……”我直视他，笑了一下道，“现在我已经不怕了。”
　　因为，还有个人等着我去找他。

　　胖子拍拍我肩膀道：“反正老子现在就孤家寡人一个。只要天真你坚持，我一定就奉陪到底。”
　　胖子的这番话，我如果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要知道这场风波的源头是长沙老九门，受到波及的也都是九门的后代们。这些都与远在北京安家乐业的胖子，毫无关联。他蛮可以选择再也不蹚进这滩污水，但是我一个电话，他就二话不说地赶到了杭州。他和我一起，功名利率什么的都是浮云，就连他最爱的明器，我也不能保证会有。前面的路上是无尽的困惑与危险，而我却只能看着他些许斑白的鬓角，说一声“谢谢”。

　　也许是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回去的路上我俩半天都没说话，后来还是胖子讲了个笑话，这才岔了过去。
　　看了看时间，我决定先带着胖子回店里放行李，晚饭在楼外楼解决。胖子很喜欢他家的西湖醋鱼，说是酸甜入味儿。
　　到了门口，我停好车，掏钥匙开门，胖子就在门口打量店面，啧啧出声：“怎么还是从前那个德行？也不知道弄弄。改天带你上帝都瞧瞧我那铺子去，要不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意。”
　　那得瑟的骚包样儿，让我懒得搭理他。推门往里一走，一股潮热扑面而来。我很纳闷，难道王盟下午蒸包子来的，怎么不开空调啊？
　　胖子进门直奔冰箱，我开了灯翻找遥控器，这时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王盟，赶紧接起来。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王盟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回去了吗？”
　　我“嗯”了一声，皱眉道：“空调坏了么？屋里怎么这么热？”
　　“啊，我正想跟你说这事。”王盟道，“下午你刚走没多久，空调就不行了，我已经打电话向厂家报修了，但他们说最近人手不够，估计要明天才能过来人。”
　　“行，我知道了。”挂了王盟的电话，把情况跟胖子一说，胖子立马跳脚，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吵吵着要去住酒店，说要是这么着住一晚上肯定生不如死。
　　我想也是，屋里热得像蒸笼似地，晚上根本没法睡，索性也收拾了衣服，跟着胖子开房去了。

　　晚上回到酒店，胖子一边剔牙，一边抱怨楼外楼的菜大不如从前，说光为了迎合北方人的口味，特色的东西反而消失不见了。
　　要说胖子这嘴确实叼，我隔三差五地去楼外楼吃饭，都没尝出什么差异，还是听别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换了厨子。王盟说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那的菜，而是怀念曾经在那里一起吃饭的人。
　　洗了澡，吹着空调，胖子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呼呼大睡过去。
　　看来这人上了点岁数，体力是也大不如从前了。想当年，我们几个坐十来个小时的火车，打整宿的整宿的扑克，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我躺在床上眼皮开始打架，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饭桌上，我和胖子讨论起那张字条。胖子觉得能模仿我三叔笔迹，又对这段秘密知之甚详的，无非就是三拨人。其一是我们这些老九门的后裔，比如我，比如小花，比如秀秀。其二是裘得考那帮美国佬，阿宁已死，保不齐他又找了其他代理人。其三就是老一辈口中的“它”
　　鉴于字条的内容，用排除法来看，投递人肯定不会是第三选项，第一第二皆有可能。不过美国佬一向是习惯落井下石，这种温和的手段，可不像他们的style。但是，老九门的第二代断档严重，三代中只剩下我们三人，而我又很确定这不可能是小花或秀秀所为，因此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对我如此关注。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总会闪过那个在厕所撞上的的男人，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现在细细应该是他那身装束。捂得那么严实，如果不是刚从北京飞过来，那就是在掩饰着自己的相貌。如果那张字条是他塞进来的，这也说得过去，因为我们曾有过身体接触，他手上够麻利的话，我确实很难察觉。
　　他是什么人？会是老九门的后人吗？还是裘德考的人？亦或是我三叔的暗桩？字条的内容是真的么？发出这样的警告，是不是代表着对方掌握着我们还不知道的信息？如果是假的，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闭上眼，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笼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