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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死缠烂打 ...


  •   明月仔细瞧了瞧傅敛尘那淡漠的神情,这才很不甘心地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洞悉了她的意图,在还没进门前就想好要拒绝她了。

      很好,非常好,她咬牙切齿。反正已经被他看穿,也不用再装了,她眯着眼,破罐子破摔:“不管你去哪儿,都休想丢下我!”

      就知道她不容易打发,傅敛尘低叹一声,立刻苦口婆心道:“我有事在身,不便带着你,再者,此去路途遥远,前程莫测,江湖上险恶万分,你女儿之身,又岂能应付?”

      他本就打算轻装上路,连望梅也跟不得,又怎可能带上她?

      “傅敛尘,你可不要小看我。”

      不说江湖还好,这一说,更激发了她蠢蠢欲动的心思。况且,她对自己女扮男装,骑术武艺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自信自己在遇到了危险时,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她对他的担心根本呲之以鼻。

      想丢下她,一个人在外面逍遥,门儿都没有。她打定主意,怎样也要赖上他。

      “你若是闷得慌,可以多叫几个丫头来陪你,甚至你府里的丫头们也可以留在此处,再者,也可以去阿姐那儿学点打理钱庄的学问...”他温婉地劝。

      明月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用费心思安排了,你难道忘了我们在翠峦山的遭遇?那时我们可以一路相伴,为何如今就不能?”

      傅敛尘一怔,显然未想到她会提及此事,沉吟了片刻,可也只是片刻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你还是留在庄里的好。”

      说完,他起身悠悠踱向了屋外,不给她机会再说下去。

      向天翻了个白眼,这回她终于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固执了,看似温文尔雅,很好说话的他,竟然如此难以说服!她生性好动,即使吃穿得再好,住得再舒适,若一年半载不出门溜达溜达,非憋死她不可。

      见他已踱出门外,她急忙想叫住他,但转念一想,叫住也无用,劝说一途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见效,便也任他去了。

      不过幸好还有时间,她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让傅敛尘回心转意。

      .

      “小姐,你真的要这么做?”桃儿垮着一张脸。

      “是啦是啦,你就快去帮我准备吧,我一给你信号,你就...”明月做了个手势。

      见桃儿还要啰嗦,她立刻安抚道:“好啦好啦,不要啰嗦了,如果这次能成功,我保证回来后带给你好吃的和好玩的。”她利诱。

      没想到才见小姐,就又要与她分离在即。桃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离去。

      成功解决了桃儿,她清清嗓子,眼神转向了那间大屋。

      .

      是夜,有人轻轻叩着屋门,轻柔的嗓音传来:“傅敛尘,你睡了么?”

      屋门打开,傅敛尘仍旧一身白衣,望着正端着盘精致茶点,一脸笑咪咪的明月。

      “你果然没睡呀,太好了。”她欢快道。

      早就瞄见屋里亮了灯,踌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去叩他的屋门。

      这一役,她豁出去了,不成功则成仁。

      她绽开笑脸,将碗碟奉于他面前道:“临别在即,我也没什么可以相赠的,这是我亲手做的燕窝羹,希望可以聊表一番惜别之意。”

      傅敛尘淡淡看了一眼羹,脸上的表情却颇耐人寻味。

      “放心吧,羹里没有下毒,也没有迷药,只纯粹是我的心意而已,不会耽误你行程的。”明月像小狗儿般讨好道。

      “我可以进去么?”见她眨着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傅敛尘轻叹一声,将她让进了屋,却没察觉擦身而过时,她那抹得逞的笑容。

      将羹至于桌上,她轻轻揭开,热情地招呼道:“趁热用吧”。

      傅敛尘哑然一笑,明知她此举并非只是聊表惜别之意那么简单,却无法辜负此刻她那一脸真挚的表情,只得坐下饮用。也罢,这小女子不折腾一番是不会服气的,暂且“配合”她好了。

      见他乖乖喝起了羹,明月好整以暇地坐定一侧,撑着两颊,本计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却没想被眼前一幕吸引。

      这男人喝羹的模样还真是...风雅。

      就见他慢条斯理地举勺品尝着,红唇皓齿亲亲开合,举手投足优雅自得,仿佛眼下品尝的不是羹汤,而是什么人间极品。

      她看得入迷,心,竟不由自主地“呯呯”直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忙扭了头,佯装打量屋内摆投。真没出息!人家被看的都没这么尴尬,她怎么就扭了头?

      “羹已用完,这份情我也领了,你该回去歇息了。”傅敛尘放下碗勺,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用不着这么明显地赶人吧,真是太无情了。明月回过神,翻了翻白眼,暗暗告诫自己今儿来的目的,可不能因为眼前的“幻像”而犯迷糊。

      看来要速战速决了。想到这,她默默起身收拾碗碟,却一言不发,收拾妥当便径直向门口走去。

      见她如此乖巧,傅敛尘不禁有些诧异,以他这段日子对明月的了解,知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想要达成的目的,定要折腾一番才甘休。

      这回,她怎就如此听话?

      还未想完,只见刚走到门口的明月突然又折返了回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低头咬唇道:“我不能回去。”

      傅敛尘挑眉:“为何?”

      “因为婆婆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道。

      傅敛尘定定地望着她,似是会意了什么,竟然起身道:“不管她嘱咐了你什么,都不用逼迫自己去做,改日我会替你回了她。”

      “哦?这么说,你知道她嘱咐了我什么?”明月挑衅道。

      “天色不早,你该回去歇息了。”傅敛尘避而不答,再一次下了逐客令,这次,语气中有些冷然。

      “我说过我不能回去,真的不能回去,婆婆说,这个任务要在半年之内完成,但是你要出门半年,这样看来,只能在今晚完成了。”明月对他忽变的态度视而不见,说完竟径直走向了榻边。

      她拿定了主意,怎么也要逼迫他一下,因为她知道,以傅敛尘那性子是绝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的,这才敢有恃无恐地行动。

      她坐在榻边,定定地望着他:“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这是...这是你应尽的义务。”

      傅敛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捉摸不定,直看得明月心里七上八下。好半晌,他忽然闭了眼,轻叹道:“这又是何必...”

      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么?一旦过了此关,他与她,便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明月心里忐忑,却逞强着:“怎么?还没想清楚么?”见他仍没行动,她又刺激道:“傅敛尘,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傅敛尘陡然睁开了清亮的眼,直视向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明月心里一紧。

      眼前的人站定后,突然俯下身。

      嘴唇上一凉,男人的唇已欺然而至。明月吓得惊呼出声,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有此一招。在她还未回过神时,唇又已然抽离,快如蜻蜓点水,来去无踪,仿佛刚刚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傅敛尘看着她,浅笑道:“看吧,没有想清楚的人,是你。”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的笑容十分落寞。

      傅敛尘不再说话,转身便向门口走去。明月一愕,见他要走,连忙“噌”地一下跳到门口,双手呈大字型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哪儿?”

      “今晚你睡这儿,我去别的屋。”

      “不行。”

      见他执意要走,明月急道:“我...我怕黑...我一个人睡不着...你别走,别去别的屋,左边屋里睡着桃儿,右边屋里是秀兰她们...是你说的呀,我的丫头们可以在这儿陪我...所以这里前前后后都被丫头们住满了...”

      傅敛尘彻底无语,见她堵在门口死活不肯让路,不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孔夫子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见真谛。

      .

      好说歹说,总算将这男人暂时稳住了。

      明月长吁一口气,转念又想到刚刚那一吻,虽然只是眨眼间的事,但仍忍不住大窘。突然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人的吻,和那个人临别的一番话,她心里不禁犯起了一阵寒意。
      甩了甩头,将那个阴影狠狠甩去。她望向傅敛尘,只见对方也正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故作轻松地干笑两声:“天色不早了,要不先睡?...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傅敛尘摇了摇头,道:“不用。”

      说完便转身走向厅中,找了块干净之处席地而坐,闭上眼修身养性。

      “你这样会着凉的。”

      以为他又要走,她急忙跟在他身后,见他只是闭眼静坐,不再理会她,不禁着急起来。开玩笑,这男人一旦打起坐来就跟老僧入定差不多,若这样彼此捱到天亮,她的全盘计划岂不要泡汤了?

      绝对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缠着他。转念间,便也紧捱着他席地而坐。

      坐了好一阵子,却腰酸脖子痛。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坐得住的,竟然气定神闲,一动不动。

      她哪里知道,傅敛尘自小便跟着师父修道,修道之人讲究的便是一个“静”字,静能清心,所以静坐乃是家常便饭,有时要坐上一天一夜修炼真气法门。

      又捱了一阵,终于再也熬不住。她苦着张脸,摊坐在他身边,捶着酸痛的小蛮腰。

      “傅敛尘...傅敛尘...”她一叠声地唤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见他仍无半丝反应,不禁有些沮丧,心知他并未睡着,只是懒得理她而已,遂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肚子道:“哎呀,我的肚子怎么痛起来了...好痛...痛死了...”

      她愁眉苦脸地弯下腰,使出浑身伎俩装病,见他还是不理,便把心一横,夸张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两手一摊眼一闭,装死。

      屏气凝神了好一会儿,直到地上的凉意直往身上钻时,才觉着有一双手臂轻柔地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心里一喜,这个男人果真无法对她硬着心肠到底呵。明白这一点后,她开心地咧嘴一笑,紧紧搂住了他,在他将她抱到榻上,正要替她盖上被褥时,突然睁眼,狠狠拉住了他。

      距离如此之近,近得一抬头,便能贴上他的脸。明月面上一红,不禁颤声道:“我...”却又突然语塞。

      傅敛尘清亮的眼里竟含了一丝宠昵,轻柔道:“睡吧,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只字片语,却奇迹般地安抚着明月的心,她轻轻“嗯”了一声,拉住他的衣角,闭上了眼。这一夜折腾下来,她也实在乏了,没多久,便将今晚的目的抛诸脑后,沉沉睡去。

      夜过三更,傅敛尘却了无睡意,他坐在榻沿,就那样静静地望着明月。榻上的女子好梦正酣,偶而翻了个身,嘴里还无意识地喃喃着:“傅敛尘...不要走...”

      榻边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向寡欲清心的他,从没有将明月的痴缠笑闹放半点在心上,只是因为她的活泼将他平淡的生活点燃,才任她作怪。然而,在她真的以一种横冲直撞,近乎无赖的方式闯进他的生活时,他才惊觉,如今的他,已不单单是只想保护她不受命运摆布的心情那样简单了,还有一份更深的情绪在左右着他...

      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

      是在他病危时,她不顾一切抱着他策马狂奔的那一刻?还是,在大病初愈时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

      难道,这就是宿命么?

      那么,即将面临大劫的他,要如何做才能把握住这份不该有的情愫...或是...解脱?

      他苦笑,终是收回了目光,起身离去。

      .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

      早上睁眼,明月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继而才突然想到自己正睡在某人的屋里。

      想到自己昨个夜里的目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了,那男人肯定已经走了。

      她急急地掀被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便直奔向门口,一把拉开屋门,院内果真空空无人,连丫头们都不见了踪影。

      他果真已经走了么?她又懊恼又气馁,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睡醒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明月浑身一震。

      她转身,便看见那一身素衣白袍的人儿正站在身后,浅笑着望着自己。眼泪刹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以为你走了...”她哽咽着。

      “我放心不下你。”他走近她,柔声道:“别哭了,去梳洗一下,晌午便出发。”

      “什么?”她张大嘴,突然欣喜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可以让我跟着你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傅敛尘淡淡道。

      明月开心地大笑几声,也顾不上和他拌嘴,回身穿好鞋便一溜烟地跑出门,临前还丢下句:“你可别耍赖,要等我哦...”

      看到她这副猴急的模样,傅敛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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