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女穿男 ...
-
搞基还是百合,这是个问题。 —— 马媛媛/曹亮
孟婆汤果然是必要的啊。
马媛媛悄悄地抬了下眼偷瞄堂上坐得端正训得正气的父亲大人,忍不住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孟婆汤的必要性,被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训得跟儿子似的还不能还嘴真辛苦。
前方传来的训斥从左耳塞进大脑,又从右耳流了出来,几个被不断重音重复的词组稍微留了点痕迹,诸如“不孝”、“曹亮”、“婚姻大事”、“薛小姐”之类的。有些困倦地想打哈欠,
勉强把哈欠忍了下去,马媛媛——现名曹亮——浑身打了个颤。
“曹亮。”父亲大人抬手吩咐丫鬟重新上了热茶,慢条斯理地端起来饮用,做中场休息和水分补充。为避免冷场,以万用句“知错否”承上启下地将话题转交给儿子。
“孩儿知错了。”还在晃神的曹亮反射性接下话头。
“错哪了?”
翻了个白眼,曹亮一边使出学生年代应付家长老师的答话技能,一边腹诽:“错在女穿男,她对女人真的不感兴趣!”
“既然知道错了,那该怎么做?”
“薛小姐貌美德高,孩儿不敢耽误。”曹亮谦逊地回答。
“混……混小子!我说了这么多全当耳边风了是吧。”茶杯大力敲到茶碟上,崩了小小一片瓷块。“你你给我到书房好好反省去!谁也别给他送饭!”
待命在两侧的丫鬟们分工合作,一个给老爷安抚顺气,一个手脚麻利地收拾茶具和沾水的桌面,一个引曹亮出了厅送到书房后立马飞飙去找大夫人救急。
曹亮环顾四周,向来简洁的的书房今天挂了几幅画像,画中美人或坐或站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灵鸟异草点缀在旁更显萝莉早熟。
十三欣嫁早,十五愁嫁迟。
曹亮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看着满屋的画像默念了几遍,望着窗外天空小声念了几遍。
摔笔。
将过愁嫁之龄的薛小姐随身带了“曹薛氏”的排位来访曹府,问明曹亮的心意后,沉默良久,温顺而委婉地表达了“幼时既已定亲,当生是曹家人,死为曹家鬼”的中心思想,便坚定不移地寻梁而吊去了。
所幸人还是救回来了,曹亮则被罚在祠堂前跪了一夜。
薛小姐的行为得到了众口一词的赞美、拥护和崇拜,曹亮倒也没被批判什么,却还是感到浑身发寒,比刚穿越时还要深刻的惧怕,和穿成男儿的庆幸。
嫁娶之事拖了两年,终究还是避不过。
大喜之日,示天地,敬父母,两人交拜,而后聆听长辈教诲:此后当相敬如宾,不离不弃。
挑开曹薛氏头上的大红盖头,那张稚嫩的脸露出时,曹亮只觉可悲、可怜又可怕。
饮过交杯酒后,两人和衣而卧,曹少夫人合眼流了半宿的泪,曹大公子睁眼发了一夜的呆。
婚姻不该这样,可他只能做到这样。
一日一月,一季一年,曹少夫人笑不住了就哭,哭不住了就淡定了,开始在内宅增加人手,漂亮姑娘一个个招进来,再轮着班地派到曹亮面前转悠。
曹亮看了两个月,受不了了,摸摸她的头:“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别担心,爹娘那边我去说。”
曹少夫人一脸顿悟地红了眼眶,抓着曹亮的衣袖坚定地重复:“此生当不离不弃。”
虽然本质是女生,被人认作不举还是让曹亮满腹纠结。
虽然被误会了,至少日子平静下来了。就连被薛小姐找来的各色大夫,在曹公子私下一手银两一手棍棒的交谈后,迅速悟到“药补不如食补”及“心情好才能身体好”的终极奥义,并将此灌输给薛小姐。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是曹亮唯一能为薛小姐做的,他想做到最好,上一世曾幻想拥有的,这一世都尽力为她做了。
虽无儿女,但小两口过得很是逍遥。虽是逍遥,无儿无女总被外人叹息。
外人可一笑置之,曹老爷子却要谨慎对待了,尤其年纪大了后一年赛一年心情积郁,拖得身体都病了。曹亮上前劝其宽慰,被罚跪在榻前听训,薛小姐上前求情,被拉着手长嘘短叹地反复唠叨“我曹家耽误你了呀”、“多好的媳妇啊”。
他们跪得,受得,老爷子的身体却拖不得,大夫来过了,道士来过了,连神婆都请了还是不行。曹亮看着家里乌烟瘴气的一堆人,心里骂着“封建”嘴上却说不得,只能眼不见为净,然后多盯着别让老爷子喝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符水。
薛小姐也是求神问卜求医问药的折腾。曹亮仗着夫权严厉批判了前者的不科学性,让薛小姐多陪老爷子说说话就好,身体的事交给大夫就够了。
薛小姐表示顺从,隔天曹亮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大夫们的药摆平了。
不到两个月,薛小姐欢天喜地向老爷子报告“曹家有后了”,曹亮揪着被子差点没哭。
这叫什么事啊,□□BG,,精神GL,穿越,恋童,冰恋……
不过曹老爷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却是真的,大胖小子生下来后,更是每天精神抖擞地走亲访友四处炫耀。若非大半大夫都是曹亮去请并全程关注的,他真要以为这是俗套的装病骗孙子戏码了。反倒薛小姐生育后虚弱了不少,怎么调养看护都不见起色,听说是因为吃了“生子药”的关系。
“凡事总得舍去一些才能得到一些,足矣。”薛小姐笑得一脸满足,母性光辉几乎闪瞎人眼,曹亮生气又无奈,还是多分派了几个丫鬟过来各处小心伺候着。
胖小子长得很快,好像没多久就会翻身了,会爬了,会跑了,会叫爹爹了,曹亮每次听都忍不住哆嗦,整个人拟态成囧TZ。
薛小姐还是弱弱的,并越来越虚。这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漫长到每个人都预见了它的到来,并做好了准备。
薛小姐换了一身华贵的衣装,让曹亮为她梳妆。
曹亮应了,艰难地在侍女的指挥下把把长长的发丝梳顺、盘起,那光下有些黄又不算黄的颜色,像很多人都爱染的那种,非常漂亮。发髻有些歪,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他做的,她总是喜欢的。这么想着,曹亮有些心虚地又挑了几根发钗做固定。
有丫鬟进来通报小少爷到了,正候着。曹亮继续为薛小姐上妆,先刮下一些鹅蛋粉均匀地打上底色,再刷上腮红,绘上红唇,立刻就是白里透红的美人,笔尖沾了黛粉细细地描出长长的弧线,最后是额前的花黄。
对着镜子左右看过,两人都满意了才把儿子叫进来。
先问字练得如何了,再是先生教到哪些了,功课怎样……学问上的,生活上的,未来的方向,薛小姐引经据典地一条条嘱咐过去。直到有些累了,才慢慢地匀口气,让孩子继续练字去。接着是跟在孩子身边的几个,何时该添衣,何时要吃饭,何时要休息,挑食如何,贪玩如何……一样样吩咐下去,直到曹亮喊停,让人下去。
没多久,薛小姐去了。
曹亮就这样抱着孩子和一个情深的名头自己过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