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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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后是无边的黑暗，杨晋下意识的揽住龙吉，生怕下坠过快伤及自己的姊姊。
显然，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他们的身体仿佛被一双轻柔的手稳稳托起，徐徐下落，只是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对方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年，仿佛一瞬，两人终于踏上实地，无边的黑暗中，朔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就在杨晋打算用神目一探究竟时，黝黑的天顶突然亮起璀璨星光。
星光下，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冰原，山川树木，飞禽走兽皆被裹在厚厚的冰层中，只留下淡淡的轮廓。
仔细看看，鸟兽们依旧保持着奔走飞翔的姿势，栩栩如生，仿佛冰冻来得突然，不等它们做出反应，就悉数被寒冰冻住。星光照在形态各异的冰雕上，岚光浮动，似幻似真。
龙吉一时难以适应这里的寒冷，搓着冻僵的手指，呼出阵阵白气：“这是哪里？桃山内部吗？”才一转身，便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事物，吓得她惊叫起来，低头看时，原来是表妹养的黑狗。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笑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也跟来了？”
啸天犬叫了几声算作回答。
“这应该是空间禁锢之术，看来桃山内别有洞天。”杨晋环顾四周，微微皱眉，“龙姑娘，此处甚是诡异，你要跟在我的身后，切莫离开半步。”
他身材魁梧，恰似一座大山，替龙吉遮住了风雪，龙吉紧紧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没走几步，龙吉一个踉跄撞上杨晋的脊背，杨晋回头看时，只见她捂着胸口，脸色十分难看。
杨晋关切的问道：“龙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龙吉虚弱的答道。
见她唇色发青，似乎非常难受，杨晋便寻了个避风之所，扶她坐下，除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你呢？你不冷吗？”
“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龙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裹紧外衣。
“龙姑娘，你在此处稍作休息，我到前面探探路。在我回来之前，莫要到处乱跑。如果觉得冷，就抱着啸……小狗取暖吧。”
杨晋离去后，龙吉抱着啸天坐在原地发呆。
下界浊气甚重，于公主不利，还请公主尽快回宫，免得陛下、娘娘担心。
想起天罡星君说过的话，龙吉心里一阵难过，幽幽道：“但愿我能撑到见着姑姑……”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杨晋独自走在冰原上，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嚓嚓”声响。
当年随军东渡黄河，他曾和哪吒前去河边探查地形，当时也如今日这般，风雪肆虐，他让哪吒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踩着我的脚印，这样不容易跌倒。”
呼啸的北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哪吒大叫道：“你——说——什——么——？”
“我说——踩着我的脚印，这样不容易跌倒！”
“好！”
一向争强好胜的哪吒爽快的答应着，乖乖跟在他的身后，享受他的呵护。
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杨晋猛地回头，但见皑皑雪地上，除了自己的脚印外，什么都没有。
他不会再跟着他了，那个当年和他携手并进，对他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的人，再也不会跟着他了……
杨晋看着雪地出了会神，又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来到湖边，湖面结了层厚厚的冰，冰面光洁如镜，清晰地映出他的容貌。
冰层虽厚，却清澈透明，透过冰层向下看去，可以看到散布湖底的屋舍田园。
杨晋认得这是他的家乡。桃山降下后，村落沉入湖底，封存至今。由于太古之印的缘故，村落保存完好，虽然再也无人居住，但依稀可以想象昔日族人那与世无争，怡然自乐的淳朴生活。
“哥哥，哥哥，快来追我啊！”
恍惚间，田埂上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头挽双髻的女孩儿提着罗裙在田埂上奔跑，时不时回头向他招手，渐渐的，女孩儿越跑越远，留下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杨晋摇摇头，把心中的念想压制下去。他调转刀头向冰面砍去，只听“锵”的一声，三尖刀被震开几分，再看冰面，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湖心处泛着微光，一株大树拔地而起，直达天顶，树干上嵌着一尊玉像，上半身呼之欲出，呈飞天姿态，下半身则与大树相连，浑然一体。
看到玉像那一瞬，杨晋眼中闪出异样神采，他快步走到玉像前，伸手拂去玉像脸上的冰珠，情不自禁叫了声：“娘……”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仿佛这一声呼唤憋在喉头太久，直到现在才叫出来。
听到他的呼唤，玉像起了变化，一个飘渺婀娜的身影慢慢浮现。
“戬儿，是你吗？”瑶姬仙子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她好几次想要上前，却始终无法摆脱玉像的束缚。凝视杨晋片刻后，瑶姬仙子又摇头道：“你和戬儿很像，却又不一样，你是谁？”
杨晋语塞，纵使他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己的事情，难道真要和母亲说自己来自千年之后吗？母亲会相信吗？
瑶姬柔声道：“你的样子，就像迷路的孩子，彷徨不安，你来自天庭？你遇到了麻烦？”
见他低头不语，瑶姬笑道：“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只是有的事情埋得越深，反而令自己越痛苦。如果你能遇到一个愿意聆听的人，定要好好珍惜，千万别错过了。”
母亲的话让他想起了哪吒，那个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野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刻也不消停的哪吒居然会安安静静坐在他的面前，聆听他的故事。
千百年来，他将自己的情感藏得很深，他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世，就连封神之战，他也不愿与龙吉公主相认，他只盼能将这段往事永远尘封，甚至遗忘。
想到哪吒专注的神情，杨晋心如刀割，愿意听他倾诉的人，永远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了……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跪倒在玉像面前，哽咽的叫道：“娘！是我，我是杨戬！”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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