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10、第 10 章

　　了缘师太走进小木棚，找出一件这里常年备着的长袍，放在石头上苏平远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然后又在水潭的另一边把苏平远的衣服洗了，搭在树杈上晾着。了缘师太一边洗衣服一边在心中感叹：为了探寻真相，我实在太有献身精神了！
　　回想从前，绝尘师太对她特别偏爱，会亲自给她洗衣服。后来了缘师太逐渐长大，就变成性明师太这些师侄辈的给她洗。再后来，了缘师太当了住持，又变成徒孙辈的洗了。所以了缘师太才能保持她那双白嫩的手，没有一点干活的痕迹，如果说唯一的不完美，那便是右手腕上长期用鼠标而磨出的茧。
　　做完了这些，了缘师太便去找野果了。既然决定好好伺候苏平远，那就要伺候到底。苏平远舒服了，才会更愿意给庵堂捐钱不是？
　　了缘师太刚一离开，苏平远便醒了，看见旁边的灰色长衫，知道了缘师太留给她的，而自己的衣服又不见了，只好穿上。这件长衫蓄有棉里子，穿上还比较暖和。
　　苏平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水中的倒影，酷酷的发型配上土土的、肥大的衣服，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苏平远暗暗庆幸没有被小凡那个爱嘲笑人的丫头看见，不然还不知道要成为多少年的笑料呢。
　　苏平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了缘师太回来。等着等着，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了缘师太不会是自己回去了吧？那我要怎么办？盯着尼姑庵所在的山头倒不是找不回去，只不过……想了半天，苏平远也没想出来这只不过后面应该是什么。
　　“阿嚏！”苏平远忽然打了个喷嚏。
　　了缘师太再次攀上山顶，朝苏平远走来，同时问道：“感冒了吗？刚泡完温泉，寒气应该逼出来了才是，怎么会感冒呢？”忽然，了缘师太发现苏平远脚下滴出的水，“怎么没把湿衣服脱了啊？”
　　“脱了就没得换了。”苏平远回答道，“不过没关系，不是感冒，只不过打个喷嚏而已。”
　　“还是把衣服烤干了好。”了缘师太说着坐在苏平远身边，又给她一捧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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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次吃野果倒还可以忍受，这次再看见野果，尽管品种不同了，可还是看得苏平远胃里直泛酸水。苏平远真怀疑，天天以水果为生，了缘师太怎么还可以长得如此白皙通透？抑或是这正是皮肤质地好的原因？
　　“怎么不吃啊？”了缘师太问。
　　“我现在不太饿，想晚一点再吃。”
　　“随你。”了缘师太有些失望，枉费她跑那么远去找野果。这苏平远倒好，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泉，还睡了一觉。我呢？给她洗衣服找野果还没落个好？哼！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个有钱的老爹，我才不管你呢！一定趁你睡着了抓上十条八条蛇放在你身边！
　　这时，苏平远又连打了几个喷嚏，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不管了缘师太心里怎么嘀咕，还是去找了些干树枝，燃起一堆篝火。烤着火，苏平远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木棚里有床，虽然很简陋，可是比露宿强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缘师太说道。
　　“好。”苏平远应道，这才觉得干棉袍里穿着湿衣服的确是很难受的。
　　了缘师太很想跟苏平远聊聊她从小的经历，为了第三个假设。不过上一个假设才刚否定了，而了缘师太觉得此时有些静不下心去思考如何验证这第三个假设，再加上很不满苏平远不吃她辛苦采摘的野果，于是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周围没有一点声音。
　　树枝在火中噼里啪啦作响，烟熏得苏平远眼睛干涩，有些想流泪。如果不是为了烤干衣服，她宁愿稍微冷一点也要熄掉篝火。苏平远暗想，原来古人的生活也只是看起来浪漫美好，曾经希望出生在古代的幻想顿时破灭。
　　“去睡觉吧。”许久之后，了缘师太才开口说。
　　苏平远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此时里面的T恤倒是干得差不多了，可还是觉得身上有点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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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平远跟着了缘师太走进小木棚，它远比从外面看起来简陋，在木棚里可以看见四面八方射进来的星光。木棚里有个简易的床，比普通单人床宽一点又比双人床窄一点，上面铺着薄薄的褥子。木棚里再有的就是一个小木箱了，苏平远猜测她身上穿的这件长袍原先就放在这个木箱里。
　　不过仔细想来，想在山顶上搭建这么一个小木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虽然山顶平坦，可是下面却很陡峭，估计得一根一根木棍背上来才行。
　　“挤一下吧，这里不宽敞。”了缘师太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来这里玩的时候，了缘师太觉得这是一间很大的木屋，当然相对于她瘦小的身体来说，那张床也足够宽敞。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了缘师太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一天天长大，只是发现床一次次变小。
　　不用说苏平远也知道她要跟了缘师太睡在一张床上，苏平远想等了缘师太先上去，因为她一向认为睡在里面的那个是需要保护的人，而她苏平远怎么会需要保护呢？此时的苏平远早已把被蛇吓晕那段自动剪掉了。
　　了缘师太却说：“施主睡在里面吧，我晚上下来怕影响到施主睡觉。”
　　苏平远只好爬到里面，侧着身面向墙躺下，为了给了缘师太留出足够的空间，相对来说外面的那个人晚上被挤下去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了缘师太也躺下了，背对着苏平远。
　　好歹有张床，苏平远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轮到了缘师太失眠了，不断问自己：这位苏施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有钱是一定的了，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住别墅，小时候无数个保姆伺候，司机保镖每天接送上学，长大了便上着贵族学校，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最后等着接管家族生意？了缘师太还是第一次打从心里这样好奇，从前打探别人的消息都是出于“工作需要”。要是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好……了缘师太这样想，当然也只能是想想，她一个住持师太怎么可以随便出去呢？又不是什么云游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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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像是静止的，直到苏平远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才打断了了缘师太的思绪。
　　“怎么了？”了缘师太起身问道，她以为苏平远是在叫她。
　　“我没事……”依旧是虚弱含糊的声音。
　　了缘师太没有听清，于是又问：“苏施主，你说什么？”
　　“不要跟着我……”
　　了缘师太这才知道苏平远是在说梦话，不由得笑出声。再一看苏平远，正蜷缩着身子，像只刺猬一样几乎缩成一个球了。
　　至于冷成这样吗？了缘师太在心里暗笑苏平远娇生惯养才会如此体弱。但是再回想起苏平远睡觉前接连的几个喷嚏，了缘师太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了缘师太心里说道：早知道你这么不抗折腾就不带你来了！这样就病了，我还得照顾你！最麻烦的是这山上又没什么药，难不成要拖着高烧的你回庵里治吗？显然是很困难的。
　　了缘师太叹了口气，下床来，在箱子里翻腾一阵，找出一块布来。这是一块粗布，粗得有些扎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用它了。
　　了缘师太又找了个铁盆，然后端出门去。
　　这里水多得是，不过都是热水，所以才舀出一盆来放凉了好给苏平远降温用。
　　夜晚风大，水凉得倒是很快。了缘师太把湿布放在苏平远的额头上，待湿布热了就再去凉水里洗一下。如此反反复复了一夜，苏平远睡得倒是很香，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方法想要真正降温倒是不可能了，不过起码可以让苏平远舒服一些。了缘师太心想她反正也睡不成了，索性把她的被子也盖在苏平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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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天边露出了白色，苏平远也睡醒了，张嘴想要说话，一开始竟发不出声，轻咳了几声才能说话了：“师太，我病了吗？”
　　“我想应该是因为里面衣服湿着你却继续穿在身上的缘故，别起来，继续躺着吧。”了缘师太说着又取下她额头上的布，放进水里洗了一下。
　　苏平远依照了缘师太所说的，果然没有起来，却也没继续睡觉，而是看着了缘师太做这一系列的动作，忽然觉得很温暖。苏平远回想起小时候，一次在院子里跑着玩，趁大人不注意爬到树上，结果摔断了腿，那个时候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每天母亲就是这样坐在床边伺候她的……想着早已过世的母亲以及现在重病的父亲，苏平远不觉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苏平远很想说些感激了缘师太的话，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说道：“师太真厉害，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能找到布。”
　　“哦，你说这块布啊？”了缘师太把布折了一下放在苏平远额头上，然后继续说道，“好像是我小时候的尿布吧？很久以前落在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随手丢个小尼姑~MS把脸给P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