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倾》舒予

5、指定

　　月下在银芷旁边坐下，眼睛看着空中不知某处。银芷扭过头看他，还是黑夜里看他比较顺眼。模糊的只能看到脸的轮廓，不是因他长得太丑，恰恰相反，他美得惊世脱俗。
　　他是那种妖艳的美，或许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很不恰当，但他就是这样，魅颜惑世。拥有这样美得容颜的男子多数会让人觉得脂粉气，但他却不，他美得高贵，美得出尘，美得霸气。那是种让人不敢接近的气质，不容凡尘亵渎，让人不敢直视。
　　银芷不知道，那不是出于美，而是出于心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黑夜中只有他的头发依然看得清晰，比这黑夜还要黑上三分，顺直的倾泻身后，柔亮的能把最上乘的丝绸都比的黯淡无光，那是种她形容不出的美，比其他的容貌，银芷觉得前者更胜一筹。那也是银芷最喜欢甚至嫉妒的地方。
　　不止一次银芷有偷偷把他的头发剪下的冲动，碍于他慑人的锐气，银芷又一次次的将萌生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她本是有机会做的，那时她晨时去采药，在林子边的溪边发现昏迷的他，本着医者之心过去查看，谁知竟被他一手擒住，她想叫却被他凌空瞪了一眼便吓破了所有胆气，想跑腿却一下都动不了，甚至打颤下滑大有跪坐下地的冲动。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勉强着撑着自己可笑的脸面没让自己倒下去。
　　后来她救了他，确切的说：是银芷在月下的淫威下救了他。
　　银芷不敢把他带回村子，在附近的山洞把他安顿好，每日为他换药疗伤送食。
　　因为自小一人她有着对危险十分敏感的直觉，不论他的长相他的气质还是他所受的伤，无一不告诉她：他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后来慢慢熟悉了，他经常与她调笑，她依然不敢与他亲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银芷知道，他不是她可以靠近的人。
　　剪他头发，只不过是银芷为那时的胆小自己迫于他的压制，叛逆的心不能抚平而起的恶作剧的想法。即便是之后，她不再怕他，她也不曾沾过他满头墨丝中一根。
　　月下遥望着天空某处，虚空为他凝出一张清秀的脸，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和嘴，眼睛不大也不小，她的五官中没有太出彩的地方，只待细看之下你才会发现她的美。
　　弯眉细浓犹如上好的寒墨画出般；小嘴的两侧微微上翘，若可爱的菱角，不似艳丽矫做的红，她的唇粉红若蜜，干净新鲜；眼睛是聚所有灵气的地方，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向上卷翘，连他都自叹不如。眸子黑似墨丸，明若寒星，她不知，当她望着他满头黑发出神的时候，他亦在为她的黑眸着迷。
　　只有懂得欣赏她的人才能看出她的美。她并不是很善良，她甚至在看到满身刀痕的他想置身不顾，他曾多次指责她心狠，她不语，但他知道她作为医者弃人于不顾时心中的自责有多深多重，他相信，那会是她心里终其一身都无法填平的空洞。
　　她自己亦知道，因为她性子里的宁静，她不愿看到宁静的身边祸起波澜，她宁愿独自一人背负良心的谴责。
　　他不止一次又一次看着她清晨踏着霜雾而来的身影发呆。她就像在云中若现的仙子，飘渺清丽，长长地睫毛上还带着雾水的露珠，美到了极致。
　　只是，她从不知这一切。
　　夜里林中的空气中带着露水和着草叶独有的味道，清凉提神。月下深呼一口，满足的闭上眼，回味着其中参杂了多少她的味道。
　　心有多久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感觉了？
　　这么多年，从他记事时起不再幻想这个词。平静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求。然而身边这个女人却让他享受了这一奢望。
　　只是在她身边这样坐着，他就能轻易的满足。再深呼一口，他闭上眼睛贪婪的像个孩子，享受着在她身边的宁静。没有阴谋，没有杀戮，这样真好！
　　可是，他只能享受这一瞬，他的世界里不允许出现这些，在他的世界这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