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朝夕》麦子咪咪

9、第八章

　　后来的后来，日子变得平静无味，以至于井玳回想起来一篇空白飞速滑过。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只有偶尔下了几天雨才会凉快一点。学期的最后一天，井玳早晨醒来时等着天花板，完全想不出这一整个学年是怎么从指尖滑过的。
　　尽管只是开闭学式依然要求七点半到校。井玳揉着眼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单肩包检查要带去学校的物品。
　　侧袋是一张经过折叠的志愿表，井玳秀气的笔记印在上面，文科的那一栏填了她期末考的分数，末尾是她和父亲的签名。
　　井玳瞪着那一张志愿表发呆，直到母亲催她起来的叫声传来，她才恍然地重新折好志愿表放进挎包里。
　　临出门的那一刻，母亲又问了一遍。
　　“小玳，真的决定选择文科了？现在还可以改。”
　　“真的。”井玳郑重地点头。
　　“去吧去吧！”母亲给她一个安慰的笑。
　　井玳只觉得那张志愿表透过单肩包烧在她的0皮肤上，发出了灼热的温度。
　　为什么选择文科？叶恒伊问起时井玳竟也答不出来。可是井玳很喜欢那些刊登在杂志上的漂亮的文字，好像都市般的华丽，如鲜花一样一点点绽放开来。不是没有想过选理科，至少有一个理由，分班时有机会和临洛川在一起。
　　“喂！那边姓井的小妹妹。”
　　只听得临洛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井玳连忙回头看，却见男生单脚支地骑在单车上，连眼睛都笑弯了，很孩子气的样子，哪里像什么小妹妹的大哥哥。
　　男生双脚一蹬，从马路对面骑过来。
　　“你新买的车？”
　　“是啊！”男生跳下车。
　　井玳没有答话，心中那一点失落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这样一来意味着以后上学放学的路上再也不能和他并肩而行了。
　　“这不是我的车啦！是我表弟的，我新买来送他的，反正他也还没学会骑车，就让我试试。”
　　“哦！这样。”女生心里一瞬间的释然，“我也不会骑车。”
　　“是么？我还以为女孩子天生平衡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学不好。”
　　“放假我教你啊！”男生说这句话时拉高了尾声，怎么变声也改不了的偏高声线，清澈柔亮。
　　“唔。”井玳应了声，当作回答。
　　临洛川推着车，两人走的并不快。清晨的街道有些冷凝的样子，男生缩了缩脖子，忽又展开笑容。
　　“井玳，你选文选理？”
　　“文科。“井玳的声音闷闷的，其实一早上的不高兴完全是因为想到临洛川以后一定是学理的，两人还是分不到一个班。
　　“女孩子选文科的还真多，那我以后真是艳福不浅。“
　　这样调笑的句子实在不像男生会说出来的，不过更吸引井玳的却是那句话背后的涵义。
　　“你也学文？”
　　“是啊！反正都没差，学文比较轻松。”
　　“但你成绩那么好，学理专业才比较多，怎么会没差呢？”
　　“你不知道。”男生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以后是考美院的。”
　　“什么？”井玳忍不住叫出来，直盯着男生的手看，完全不敢相信。虽然在男生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但也很难联想到这种具有艺术气质的事情。
　　“你不相信？”
　　井玳摇头道：“我觉得你很正常啊！“
　　男生几乎笑弯了腰：“你以为学美术的都很不正常？今天就让你看看正常版的。“
　　“也不是，我想你父母应该不会让你学美术吧？”井玳突然想起冯遇当时说过的话，有钱人，利益，还有交易。
　　“没办法。”临洛川一摊手，“我喜欢自由，他们管不住我，不然怎么会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听起来，你不像个好孩子，你父母一定很操心。”
　　“也许吧！”临洛川认真道，“不过在我的世界中，好孩子实在太多了，差我一个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