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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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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阮馨深呼吸一口,笑道:“继续编。”
他递来一只红橙橙的烤虾,笑道:“我是加拿大华人,名叫袁少珣,是来这边采风的,小姐,没请教?”
没请教。
一个字一个字的,像一块石头砸在心上,莫名的,又是一阵钻心痛。
阮馨眨巴着双目,忽然,黑瞳就莹莹的,像被遗弃的猫儿:“我叫阮馨,在国内长大,来这边找我的未婚夫,一路长途跋涉,语言又不通,钱包什么的都丢了,都是中国人,你今晚收留我一下吧。”
他的双目已掩饰不住恻隐之情,明明暗暗的:“真是可怜,没问题,可是这里今晚有彻夜的tango舞会,你要参加吗?”
阮馨点头:“要!”
话音刚落,四周音乐已响起,是经典的《La cumparsita》,经典的探戈音乐,步步逼近的激昂着。阮馨大学选修课上最常播放的一曲。
“可是,你的衣服?”他问。
“你等我。”
几分钟之后,她身着袁瀚当年送的一身露背黑礼服,月下娉娉婷婷出现,白皙的皮肤,胸前的小小沟壑,玲珑如一颗朱砂。礼服束着她的纤腰,双腿是曼妙的,脚踝的弧度,像琴弦流出来的乐曲般流畅,出现的那刻,他终于是一惊,呼吸一紧,只觉得浑身也跟着那裙裾的节奏去了,回过神来时,猛喝一杯啤酒,凉,凉得他胃里一阵窸窸窣窣。
她亦是一惊。
他业已换上舞蹈礼服。在白人男子的包围下,他的高挑并不昭彰,然那匀称的身材,雕像似的五官,画者的优雅味道,早已将他与众人隔开,他身上像镀满了月光,星光,神采里都带着月光的亮。
众人也忍不住对这两人侧目。
她轻轻地在节拍中转了一圈,伸出手,笑得不容拒绝:“那么,袁少珣先生,你愿意和我跳一曲吗?”
音乐声渐强,四周也聚满了舞者,第一只曲就此开始。
月光下,他艺术家的手搂住她凉而细致的后背,她拥住他精瘦的背脊,双手相握,天上繁星琳琅,似乎眨着眼睛,无声伴奏。
他翩翩迈开长腿,左足先进一步,阮馨袅袅后退,他左足提起,出步,她被带起。
前进,后退,他贴着她的腰肢。转圈,他望着她。
她回旋着舞步,轻灵转三圈,他款款放下她的腰肢,再款款带上来,她的胸贴在他的白衬衣下坚实的胸肌上时,两人的体温骤然上升。
他举起她至半空,放下,他将她扛在肩头,来回旋转……
她被转晕了。四周的繁星在转,月亮在转,四周的花和树在转,他将她缓缓放下,她的眼中依旧是星光一片,还有几粒萤火虫,飞旋着,飞旋着。
周围一片鼓掌声。
落地之后,她依旧踩着云朵似的。
一曲结束,他亦是踩着云,脸上有云朵星星似的的汗珠。
他的手在发烫。
他在微微喘息,熟悉的呼吸声。
他像是终于绷不住自己,幽幽的眸子火辣起来,他上前一步,似是要吻住她。
她刚闭上眼睛时,却听到了蹩脚的英文女声,她说,我迟到了,开始跳吧。
睁开眼睛时,却见他已带着一个金发的女子步入舞池。
比起她半生熟的英式探戈舞技,她熟稔得像冲入巧克力的牛奶,全都是丝滑的。他俩跳的是标准阿根廷探戈,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是贴着跳的,黏连在一起的腿,腰,继续黏,没有一步将两人分开。
每一黏,像刮在她眼珠上似的,伤眼。
她后退一步,鞋跟似乎也抱不平似的一倾,脚崴了。
疼。
她半身倾斜的时候,却被一个新来的人扶住了,似乎是个当地的男子,却又与其他村落里的人不一样,他的胡须细密而不凌乱,衣冠更彬彬有礼些,笑容更是沧桑中带着三绅士,七分豪爽热情。
他用美腔英语请她跳舞。
阮馨微笑着伸出右手,愤愤然步入舞池,他带着她跳美式的探戈,《闻香识女人》里帕西诺跳的那种,多是移步,少了几分热辣,礼貌而大方。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昆汀塔伦蒂诺,是美国人。”他说。
“昆汀塔伦蒂诺?那我叫乌玛瑟曼。”阮馨礼貌的回答。
——昆汀塔伦蒂诺便是鼎鼎大名的邪典电影教父,《低俗小说》《杀死比尔》《无耻混蛋》《被解救的姜戈》都是他的作品。
阮馨所谓的乌玛瑟曼,则是《低俗小说》与《杀死比尔》的女主角。
“那我应该叫约翰屈伏塔。”他报以一个美式的微笑。
《低俗小说》里,与乌玛瑟曼对手戏的男主,正是他,约翰屈伏塔。两人的经典对手戏舞蹈,成为20世纪最经典的电影场面之一。
阮馨微笑着侧过脸去。他在扬着高鼻子与她调情。
阮馨望向不远处,撞上袁少珣的目光,她继续看着袁少珣,他则是将舞伴贴得更紧。
她瞬间觉得脚更痛了,借故倾斜了一下,塔伦蒂诺再次揽住住她的腰。
“你从哪里来?要我送你回去吗?”他问:“很严重吗?”
阮馨心里一惊。
“或者,去我家?”他的目光热辣而充满挑逗。
阮馨望着依旧跳得如鱼得水的袁少珣,心中狂跳。
她想气一气他。可是,这样有用吗?这是个大冒险,如果不能,她则成为塔伦蒂诺的猎物。如果气他成功,他们就有望团圆。
她半惊半怕,又望了不远处的他一眼,目光再度相撞。
“请扶我一下。“她说。
于是,他搀扶着她,缓缓走出舞池。
他没有跟上来。
两人一高一低继续走了一阵,舞曲声稍远,他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时,阮馨终于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再等一下,她的心狂跳着,汗水将礼服打湿。
她回头张望,大路上空空荡荡,他依旧没有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