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二十一章 ...

  •   王建从外面归来之后,在arron的教唆下,继续他对阮馨的每日一骂:“通俗!一定要通俗,直白!你那淑女的文辞让我作呕!你那玩弄文字游戏的幼稚拙劣,都不如小学生!”

      渐渐地,骂声就与窗外呼啸的车水马龙声混成交响曲,时而激昂,时而高亢时而顿挫,时而如山间的流水,时而如涨潮。

      这次,王建骂的时间似乎特别长,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骂,两个小时后,阮馨站的腿软,腰酸,在一个个莫须有的罪名中,终于催化成一只爆炸的炮竹。

      阮馨打了个呵欠。

      正说着,她眼前的座机轰响起来,她接起来,就听对方大吼道:“

      我已经在你们公司楼下!
      我就在你们必经的出口喝茶!
      你就是关机我也找得到你!“

      阮馨迅速将电话挂掉。

      正在这时候,小陆手拿新的工作单走过来,王建一把夺来,念道:

      水岸世家项目:
      1.齐总游艇发言稿。
      2.网络软文。
      3.新闻稿。
      4.两篇广播稿。
      鹦鹉湾项目:
      1.户型折页。
      2.两篇广播稿。

      完成时间,今天下班之前。

      不知不觉,阮馨又熬到凌晨两点。

      甲方一次又一次地告知,文案还是无法通过。

      阮馨终于忍不住问小陆要了甲方电话,对接人直接表示:“我们齐总说不是他想要的。”

      阮馨一通电话拨过去,齐家琪乐不可支:“大猩猩,你终于找我了,春宵苦短,你是要请我看电影呢,还是请我开房间?或者先看电影再开……”

      阮馨冷笑:“你公报私仇是吧!我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想辞职了,你威胁我没用的。”

      齐家琪似是认真地琢磨了下:“为什么要辞职?大猩猩写的那么好啊。是王建那个猥琐男想追你吗?开会的实话他都不忘记看我们女员工的大腿……”

      “够了。”阮馨哈欠连天地说:“你尽管刁难,反正我今晚不通宵了!你爱找谁写找谁写,不开心就辞了我。”

      齐家琪沉默了几秒,郑重地问:“大猩猩,你经常加班通宵吗?你要求正常下班的权利,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见老同学老校友的权利?”

      阮馨一怔。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下来楼吧……我,我把巴顿带来了。你想不想它?”齐家琪有点委屈地说:“巴顿也老了。没有当年那么威风了,他年轻时候不听话,我总是会把他搂在怀里按着,现在……他乖乖地趴在我的后座,在打瞌睡,现在给它找母狗它都不感兴趣了。”

      阮馨心下一酸。

      家琪忽然就委屈得像个孩子:“上大学的时候,我觉得你长得很清纯,就想花钱和你睡,后来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再也没这样问你了。”家琪喃喃地道:“你没发现么?”

      阮馨心中的坚冰瞬间融化。她收拾好东西下楼时,远远地看到一辆大黄蜂。《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变身成车的同一款。

      齐家琪一身白色休闲地站在大黄蜂前,右手挥舞,左手背在身后,阮馨犹豫了一下,向前走几步,有些伤感地问:“你家巴顿呢?“

      正说着,齐家琪浑身一颤,伸出藏着的右手,厚实的手掌上已多了两道深深的牙印子。

      “旺!”

      一只毛茸茸的比熊犬探出蓬松的、像棉花糖一样雪白的大脑袋,伸着小粉红舌头,用懵懂的小黑眼睛盯着阮馨。

      “这就是哈士奇?这就是巴顿!你怎么不说它是海绵宝宝!”阮馨扭头就走。

      “喂,你等等!”齐家琪逮着比熊犬夹到自己腋下,就追上来:“喂,巴顿在家里呢,要不要随我去看看它?”

      阮馨强压着火气,笑道:“齐总,您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我男朋友发烧肺炎,现在还在医院,我要去看他!”

      “是吗?好啊,我送你去!”齐家琪一脸的饶有兴致。

      阮馨顿住脚步,回首,见这位公子哥正夹持着一只比熊,样子好不滑稽轻佻。

      阮馨撒腿就跑:“不用了!”说完,狂奔出写字楼大大门,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您快点开车,去XXX路!”

      出租车启程了,身后的大黄蜂却轰隆隆地步步逼近。

      “师傅您快点呀!”阮馨焦急地敦促着。

      “我怎么快?你让我飞起来吗?”那司机抬杠道。

      忽然,就听身后一阵刷刷的响声,那大黄蜂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出租车前面,死死地挡了出租车的去路。

      齐家琪蹭地跳下车,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长枪,冲着那司机大吼:“停车!让车里的女孩子出来!我爸是李刚我大爷是李双江!“

      司机一愣,骂道:“次那!侬十三点啊!”说着,狠狠扭头瞪一眼阮馨:“下车!”

      阮馨透过车窗,打量着齐家琪那双黑夜中矍铄的小眼睛,心下一震,对司机可怜巴巴地拱手说:“司机师傅求你不要让我下车,他万一拿刀砍我几十刀怎么办?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一边说着,家琪已冲上前一手持枪一手开门,一用力,将阮馨拖出来:“司机我不是坏人,我是她老公!”

      老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车开走,家琪说::“走啊,咱们爬医院的大门去!”

      阮馨使尽全力将这个小疯子甩开。

      比熊从大黄蜂里探出头来,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汪”了一声。

      阮馨说:“我不去医院了,你带着你的比熊赶紧回家睡觉吧!”

      家琪却将冲锋枪枪对准阮馨的衣服,阮馨一个躲避不及,喷了满身。

      凉飕飕湿淋淋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这竟是水枪。

      “你做什么!”阮馨气的夺过枪来,冲着家琪的脸喷上去。家琪享受地闭上眼睛:“凉快!就像在哈尔滨冬天的街头吃马迭尔冰棍一样!爽!”

      家琪说:“这里是夜上海,要享受的就是夜色!趁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在夜风里跳舞,在江边听浪,泡吧,这些都是你老了的时候做不了的,你却要用大好时间来睡觉!”

      家琪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臂和脖子,跳起了机械舞,白色的身姿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果真是机器人一般。他的身姿灵活,比读书时候敏捷,似是米国读书时候学来的,他一挥手,一路闪电。一扭脖子,又是一道。阮馨打量着他的白鞋,她不认识的牌子,貌似在淮海路大时代广场的一个专卖店见过,数字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半夜的凉风吹来,一袭一袭地吹着她T恤的湿痕上,阮馨挥手,远处的一辆出租车又在靠近。

      齐家琪一把卸下她的胳膊:“喂,刚才的情节,还需要我再演一遍吗?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你怕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阮馨继续挥手招呼出租:“是的,因为,我有男朋友了,你放过我吧!”

      家琪小眼睛一瞪:“咦?所以,他肾不好吗?那么可爱的处女在他眼前,他就没有想打一炮?”

      “炮你妹!”

      阮馨挥起一脚。

      家琪也不躲,灰色的脚印吻上他白色的休闲裤子,他用手微微掸了掸,强硬地抓起阮馨的手:“算了,这里离外滩不远,我们去吹江风吧。你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吹过海风吗?是一种宠辱皆忘的孤独。孤独得让你清醒,让你觉得,所有的恩怨笑泪,都随着浦江一笔勾销了,好像,又回到了上个世纪……”

      来上海已经有七年,她也曾随着人流在外滩边漫步,可是,人群中,她挤得透不过气。甚至要找个栏杆放一下胳膊的空间都找不到。

      外滩,似乎妆点着每个在和平饭店进餐的人临窗的夜景,似乎是每个在外滩的那些诸如香奈儿、PRADA之类的消费者的消费品,不是她的。

      “不去。”阮馨说。

      家琪摊手:“那你自己选吧,是我们玩一晚上“我爸是李刚我大爷李双江”的游戏好呢。是和我去吹江风好。”

      阮馨苦笑:“看来,我没法子选择了。不过,我喜欢走马路,这里到外滩走路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想走到黄浦江边。”

      家琪思索了一下,点头:“好吧,我去抱安吉丽娜茱莉!”

      说着,从车上抱下那只名叫“安妮丽娜朱莉”的小比熊犬,顺便带出两瓶矿泉水,两人就在昏黄灯光的马路上,开始漫步。

      家琪眨巴眨巴小眼睛说:“喂,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一家三口沙发上看电视,妻子渴了叫3岁儿子倒杯水过来,儿子吭哧吭哧从沙发上爬下来,又吭哧吭哧地走了出去。不久,又吭哧吭哧抱着杯水走了回来,妻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表扬了儿子。老公问:他那么矮从哪能弄到水?妻子苦思良久痛苦地得出结论:只有马桶!”

      阮馨喷了一地。

      这时候,身边有一辆熟悉的银色车呼啸而来,透过车窗,阮馨看到了车主忧伤而挣扎的眼神。

      “袁瀚!”阮馨挥手叫道。

      这时候,她才发现,副驾驶座上,一个浓妆的美女醉酒熏熏手舞足蹈地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银色的车呼啸而去。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二十米……

      阮馨一边默默计算着,心中忽然钝痛起来。

      身后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冲路边的便利店一指:“巴顿,你怎么在这里?”

      家琪扭头一看:“咿?巴顿在哪儿?”

      正东张西望着,却听“乒”的一声,只见阮馨已迅速跳上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家琪急忙抱起小狗,快跑几步,待他跑到自己停车的路边时,阮馨的车子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家琪已跑得通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远方大骂道:“死大猩猩,你给我等着!”

      此时,阮馨所乘的出租车却已穿越隧道,重见天日,窗外,天色蒙蒙亮了。

      阮馨急忙退身出去,拨出那一串最近刚熟悉的了号码。

      关机。

      心中有一丝不安,如投入水中一颗石子,涟漪慢慢散开,不断地扩大。

      阮馨来到他家的楼下,按门铃,不停地按,按了半小时却无人开门。

      阮馨素来像钢铁一样结实的胃,忽地痉挛开来。

      阮馨心惊胆颤地思虑着,她蜷缩在楼下的一旁,缩成一只小鹿似的,她的胃不停地痉挛着,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别人给自己一颗珍珠,自己却当玻璃珠玩弄的白痴,她将那珍珠弹来弹去,珍珠就伤了心。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甜甜圈和泡芙中擅自做出抉择的孩子,为了甜甜圈,丢了泡芙,白白做了美梦一场。

      不对。

      她深呼吸一口,继续站起来,不折不挠地打电话,关机,不折不挠地按他的门铃,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尝试,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伸出那酸麻的手指,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站在他的门口,她坐在门口的小河边,头枕着双臂,眼皮沉沉的入了眠,梦中他身穿希腊故事里天神的松垮白服,成了真正的维纳斯。维纳斯冲着她微笑:“阮小二,我要回家了,快点醒醒。”

      她的眼皮却千金重。

      维纳斯的笑容转怒:“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

      她便猛地醒来,却见自己坐在小河边,袁瀚蹲在她面前,用一双凄楚的美目望着她。

      “怎么在这里睡?不怕凉吗?”袁瀚缓缓起身,却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幸好一手扶住一棵梧桐树,另一只手臂被阮馨牢牢搀着了。

      阮馨喃喃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袁瀚就收起那凄楚的眼神,甩开她的手,扶树戏谑道:“对啊,不要你了,去找那个富二代吧。”

      阮馨问:“才不跟那只大金刚。对了,你去哪里了?也不在医院,也不在家,当心身体真的垮掉。”

      袁瀚听到这话,唇角猛地一抽搐,站起身来,道:“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吗,不过去酒吧喝喝酒,泡泡妞,撩撩菜……”

      阮馨这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刺鼻的香水味。

      阮馨强压着火气 ,深呼吸一口,瞪着他,刚要把这火压下去的时候,却瞥见了他脖颈上的淤痕,暗红的一片,像是树叶的形状。

      她压着满腔的烈火,问:“你昨晚真的……”

      “怎么了?你担心只有一分钟,有的人却无限热望……”

      “啪!”阮馨盛怒之下,挥起一巴掌甩在袁瀚的脸上,苍白的脸便呈现出五道鸢尾花似的红。

      “我昨晚加班到2点,一大早就去医院找你,找不到我就来你家找,我怕你身体不好,出事了,怕失去你,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阮馨大声道。

      袁瀚却依旧是微笑:“这个世界,没有谁非谁不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