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同人——绿宝石的低诉》一**却

3、爱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这不幸的少女咬着牙直打冷战 ，他到底要怎么办，他到底要怎样的折辱她才肯罢休？猛然间，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仇恨，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这个可憎的幽灵撞过去，只听见一声闷哼，教士已然被推倒在楼梯上，他半仰着身子，用双手支撑挣扎着要起来，他的眼神依然是迷茫的，甚至无措的，仿佛心神还都停留在某一个幻境中，未曾归来。
　　仿佛是不给他喘息的间隙一般，愤恨未平的少女随即扑了上去，她用拳头厮打他，用牙齿噬咬他，不够，这样还不够，那愤怒的火焰几乎将她燃烧了。只是猛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她的动作停滞了。
　　她看见了那位无耻教士的表情。他的面容所透漏的，不是一贯的悲哀与忧郁，而是至高无上的喜悦。
　　“就这样，就这样呀，姑娘！”他用一种温柔得出奇的声调说着，把那吃惊的少女吓得直往后退，“你就这样侮辱我,嘲弄我,践踏我，压倒我吧。”
　　“为什么不动手呢？你在可怜我，担心我吗，姑娘？”黑衣的教士喃喃道：“可是只是这样，并不能减轻我的痛苦啊。”仿佛仍不满足一般，他自动的翻滚在泥泞的水洼里,脑袋一下又一下撞击台阶的石级角。少女听着，看着，可是她麻木的心已经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反应了，等着他气喘呼呼，筋疲力竭的时候，这位美丽少女被所上天恩赐的奇妙心灵已经跑出了这阴暗荒谬的密室了。她的眼睛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像是初春的第一抹新绿，她的面庞透出微微的红晕，即使通日里的折磨也没有损其容光半分，她淡粉色的芳唇轻启，令他不自觉想要倾听她的话语。
　　“菲比斯，”这天真的姑娘并不知道她做了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仍在用她那纤细而美妙的声音低声祈祷：“啊,我的弗比斯!"
　　这一刻，他痛苦的将要死去。
　　可是他为什么不选择死亡呢？他在心中默默唾弃着自己，如此堕落，腐败的自己。有时他审视着自己的灵魂，以一个医生检查病人的冷静目光，他发现了种种龌龊的邪念，致命的情欲，混合着妒忌与仇恨的毒瘤，他的灵魂早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有毒的，腐蚀性的，可恨的，难以控制的爱情。当这被玷污的恋情深深植入像他这样一位教士原本纯洁坚贞的心灵，便引起了比炼金术更为神奇荒谬的反应。看看他们的结局：她被判绞刑，而他堕入地狱！
　　在如此痛苦的过程中，他竟然没有想要寻短见，这也许是因为人性的本能，越是不幸，越是伤心，便愈加珍惜生命，幻想未来。这是一个奇妙的情景，他的心里有着恶魔的狞笑声，但同时又有天使挥动羽翼的呼响。他恨着一切，可恶的菲比斯，无知的民众，教会与德行的虚荣，甚至上帝的无能。可他又同时向那无能的上帝祈祷 ，为了那个他唯一不恨的女人，那个害得他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祈祷着他与她能在这世上所获得的幸福。

　　是什么打断了爱斯梅拉达的美梦呢？谁知道呢。也许是这阴湿地牢中的泠泠地滴水声。
　　不，也许不是，黑衣的教士蜷伏在他梦中少女的身前，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们只能从他口中的喃喃话语推测此时的情形。那是一句在他心中已说过千万遍地话语。
　　“我爱你，爱斯梅拉达。”

　　克洛德.弗罗洛最近经常会流连于爱斯梅拉达所在的密室之中，事实上，在完成了副主教的日常事务后，他的大半时间皆花费于此，“我爱你”这句话，仿佛是一句魔咒，或者是打开某扇神秘门扉的钥匙，拭去了他的胆怯与畏缩，令他终于可以不再如往常一般，躲在漆黑的斗篷之下偷偷窥望了。
　　然而这种事态的发展，对爱斯梅拉达却是一种煎熬，无论是穷尽全身力气的诅咒和叫骂，还是她冷冰冰恶狠狠的眼神，都似乎不能影响这位红衣主教分毫，他依然日日坐在这牢房的楼梯口，用一种她不能理解的炙热目光盯着她，时而嘀咕些什么，时而幸福的微笑。
　　有时，在歇斯底里的疲惫之后，她的头脑会变得模糊起来，而在那些时候，她平生第一次的，忘却了她挚爱的情郎菲比斯，却燃起了对于这个停驻于人世的恶魔的略微好奇。早在一开始，比她与她亲爱的菲比斯相会更要早的时候，他就挥舞着死神的镰刀，扑闪着漆黑的翅膀，以一种令人难以释怀的复杂眼神凝视着她，令她毛骨悚然。他说他爱她，可他的阴暗心灵里在想些什么?只有他和上帝才会知道。

　　是的，她不能理解，她是自由自在的吉普赛女郎，观察人世只凭纯粹的自然法则,强烈的情感凭着自己的爱好随意流淌。像她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无法理解:人欲的海洋一旦出口被堵住,将会怎样以雷霆万钧之势汹涌翻腾,将会怎样沉积,怎样泛滥,怎样膨胀,怎样叫人撕心裂肺,怎样迸发为内心的哭泣和暗暗的抽搐,一直到冲垮堤岸,毁坏河床。
　　对于爱情，她充满了梦幻般的憧憬，以至于可以在菲比斯的面前将自己的一切献祭，如同一只雪白，纯洁的羔羊。对于菲比斯来说如同家常便饭可以滔滔不绝毫无差错倒出来的甜言蜜语，在她的耳中却是天籁之音。是的，她爱他，他是她梦中的英雄，满足她所有的爱情的幻想。当然，对于菲比斯其实是个人渣的事实，我们都很清楚，他冲动暴躁，贪财好色，虚荣浮夸，无情无义，当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缺点，那个时代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诸如此类的特性。公平而言，菲比斯也算不上太槽糕，他只能算一个永远不知爱情为何物俗之又俗的俗物。
　　当然，在爱斯梅拉达的眼中，菲比斯的形象远远比他的本来面目更加光辉万丈，如同无数描写爱情的传奇小说一般，早在梦中，她便见过这位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的军官大人，在她的脑海中，一直深信着他的存在。而遇见真正的菲比斯，并被其搭救以后，那早已存在于她脑海里的满腔爱意，更是无法阻挡了。她是否真正的爱着菲比斯这个人存在本身，仿佛值得质疑，但当我们看到她为菲比斯所做的一切之后，又怎能忍心去怀疑她倾尽一切所维护的爱情呢？
　　爱情是什么呢？是荆棘中的沾满鲜血的花朵，还是高山上凛然盛开的雪莲？是偶经的天使扑闪羽翼时的错觉；还是贪欲的魔鬼缠抵脚踏处的缠绵？无数的王孙贵族为此前仆后继，就连虔诚的神父也被其扯下圣坛。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你是你”
　　这是多么常见又令人无法抵抗的情话啊。
　　那么，让我们试着问一问，如果爱斯梅拉达不是爱斯梅拉达，菲比斯不是菲比斯，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难解棋盘，是否还会如今日一般呈现呢？
　　我们谁也不知道，正如我们不知道，我们所爱的，是恋人本身，还是那个被甜蜜烟雾所笼罩的幻想。
　　不管如何，在爱斯梅拉达和克洛德的面前，命运的丝线早已织就。
　　然而等在他们前面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不知道，我们只听见阴冷囚室的滴水声，看到那个一如既往坐在楼梯上的黑衣教士，和难得疲惫不堪闭口不言的爱斯梅拉达。
　　“听我讲一个故事吧，我想让你知道”克洛德打破了这这难得的沉寂，“也许，你一直存在着，于我年少时的梦里。”

作者有话说

　　把这两章合成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