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凤头会(下) ...

  •   现在还是深夏,夜晚的虫鸣,如热浪般同样令人感到烦躁,但却无法吵醒安然入睡的人们。就连在满是花树虫鱼深宅庭院入眠的两只小猫,也只是抖动双耳,换了个姿势继续入睡。
      几缕乳白色如手指粗细的绫缎,在空中慢慢螺旋成一个人的形状。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长袍几乎融入了黑暗,只是那双墨绿的双眸,在深夜里隐隐发亮。看着不远处散发斗气光晕的天空,嘴角凝成玩味的表情。
      “真是奇怪的人类。”
      回转过身的身姿像刚看完一场闹剧的观众,意兴阑珊又透出一股怅然若失,这不正是一个称职的观众应该拥有的表现么。
      恩?好像发现了什么,手腕在空中挥了两下,本来空空如也的手掌里就多了两个透明的小人。
      两只野猫的身躯里竟是人类的灵魂,这是谁的杰作,正待细看时,一阵风手上的小人便被夺去。
      “高高在上的邪帝什么时候喜欢夺人所好。”
      出现在对面的是面色忧郁的男子。
      “真是稀奇,对什么都毫无兴趣的墨神既然会用夺人所好这个词。”
      “看来,邪帝很了解我嘛,只是未来的天主之母,还是让我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话一说完,长长的绫缎就刺向邪帝。邪帝一边用手护住手中的两小人,一边躲避那刁钻的从各个角度的袭击,他左手凝成指剑,点在如蛇般的绫缎,一触即散。
      “你受过伤。”压力顿解,邪帝困惑的看着停止攻击的黑衣人。
      “本想领教全盛时期徒然草的威力,可如今不剩两成,这架不打也罢。”
      这不可一视的狂徒,说起话来真叫人生气。
      “那不知我是否能入你的眼呢?”
      无数的火苗袭向黑衣人,黑衣人一个旋转,绫缎在周身围成一个圈,让火苗无法近身伤人。来者是一个翠衣少女,提着一个非常奇怪的灯笼,一根银棍,银棍下悬空立着一团绿色的火焰。
      “连灯芯草也来了,真是难得。”
      火苗被绫缎一个个绞灭,本来微亮的庭院又陷入的黑暗。
      三人静立在黑暗中,没人言语,一阵风把庭院的树叶吹的飘摇,落叶扬起,三人的身影就隐藏在这落叶后,风静止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动手之时。
      黑衣人像黑夜中开出的午夜兰花,人是花心,那千丝万缕的绫缎是花瓣,也是触角,被风拂的凌乱,被风吃着跳舞。
      翠衣少女的绿色火焰化成火液,不断有火水滴分离,又从空中落下,叮咚叮咚作响。
      大战一触即发。
      “柳园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突兀的声音响起。
      “作为御宅神,你不认为你的出场晚点了吗?”就像期待已久的好梦却被人吵醒,少女生气的指责。刚刚出场的某神摸摸鼻子。
      “我觉得正是时候耶!”转而严肃的询问“各位大神,难道你们忘了城隍大人的规定,不能随意打斗。”
      “好像有这条规矩来着,可我也没有违反啊,我只是跟着我的雇主来柳园赏夜景。”墨神。
      “我们也是。”少女指了指邪帝手上的两透明小人。
      “那你们刚刚在干嘛。”
      “吹吹风,打声招呼不行吗?”
      本来在同一个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物,不必为这点事弄得不好收场。三人都很给御宅神的面子,乖乖的离开。
      “墨神,还未领教你的本事,去街道比划比划,相信我,等城隍那边的人发现时,我们已经分出胜负了。”
      少女走时向黑衣人宣战。
      御宅神感慨,这年头保一宅平安也不容易啊。
      重回猫体的两人一无所知,继续酣眠,不远处的斗气光晕也渐渐消失。
      “未来的天主之母吗?我也很感兴趣呢!”某神喃喃自语。

      早晨的悲思城,对城民来说是新的开始,但对小黑小白来说却有是一场狼狈的追逐。前面有一辆拥有代表皇室成员标志的马车。两只小猫一边逃亡,一边用两只前爪搭拉着车沿,企图引起车内人的注意。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坐在马车边,看着那些还未放弃的群猫,两只小猫有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

      不过,救它们的恩人是?
      天灵猫吐吐舌头说:“是我的死对头呢。”
      穿着男装,那个悲思城有着人人称羡黑发公主——华阳公主,还有与她形影不离的承玉公主。
      “可人家认为你当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少说句会死啊!
      “说起来,她们俩还是你的侄女。”
      “不太熟。”一幅兴趣缺缺的模样。
      “饿坏了吧,来吃点心。”承玉公主端来一碟点心放在小黑小白的面前,怜爱的摸了摸它们的头。“我想他们一定是猫咪世界的侍卫与公主,因为父皇的不同意,而私奔。刚刚它们一定在说‘宝贝不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情话。”
      白猫当场趴下,黑猫翻了翻白眼继续吃。
      “你就是喜欢瞎猜,它们就是两只普通的野猫。”华发公主懒懒道。
      吃完东西的黑猫闭着眼睛,吐着小舌整理毛发。早晨的阳光从微风吹起的车帘射入。小黑趴在有阳光的地方闭目养神,真是悠闲。
      “我们这是要去皇宫。”
      “恩,前几天有人看见那只色猫出现在皇宫。”
      “那我们何必变成猫呢,直接到皇城搜捕不就成了。”
      “有些地方并不是人能够到达的。”最后灯淡淡的回答。
      说完便搭着耳朵,再不理人的模样。
      马车缓缓的入了皇宫,两猫寻了个隙溜走了。
      灯猫带头左弯右拐,偶尔停下脚步仰着头嗅着宫中的隐秘。虽说经过相同的地方时,天灵会骂骂咧咧的说它带错路。但那个在前面迈着坚定步伐的猫让它感到相当的温暖。

      在发生阴谋诡计,嫉妒与温情等大大小小剧场的皇宫里,在人们不知情的地方正在上演异类的狂欢。他们甚至在阳光下,在人们的眼皮底下,浓密的灌草是它的入口,入口之后是另一个世界。
      灯与天灵带着献给猫王的礼物就这样踏入了这个世界,宽广的殿堂,潋滟着光亮的水池,欢乐的空气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荡漾着。
      带路的小猫穿过水池,慢慢化成侍卫,走到王者的身边,耳语。大殿瞬间安静。天灵不禁有些不自在,作为一只小猫,它有些承受不住众猫的视线。好在身边还有只小黑猫,身子向黑猫靠了靠,才敢向殿上望去。这一望,天灵便遇上了一双让她终生都难忘的眼睛。
      棕色的眼珠内包裹着金色狭长的瞳孔,随着视线的专注,越来越长,这样的眼长在人类身上很怪异,却偏偏那样的好看。
      在睡前故事中有这样倾倒终生的恶魔,他凶残,他邪恶,却又双既好看的眼他望着你,你便脑袋空白。为了能让那双眼停驻的时间越长,做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愿意的。
      “好美的小姐,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凤天灵。”像被摄去心魂的木偶。
      “哼!在你眼中恐怕连只母蚊子也是美的。”
      天灵有些脸红,连那个王者从王位上下来,变成猫都不得而知,若非灯公主的喝断,真不知会丢脸到什么地步。
      不同于灯猫那种融于黑暗的黑,猫王的黑色毛发是就连在黑暗中同样耀眼的黑。更何况四只脚上的那点白,优雅中透出那么点可爱。
      “咦?这不是灯公主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怕你这只色猫骚扰。”灯猫翻了个白眼。对天灵说:“你不是有事与他说么,快点交代清楚了我们好回去。”

      在叙说来意时,猫王一直都面带微笑。天灵磕磕巴巴的说完,抬眼瞧见那双美丽的眸子,又不好意思的把视线下垂。
      灯猫一直在旁边发出不满的声音,天灵的脸更红了。
      “当你们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们的来意,我相信猫公主很乐意参加这种聚会,届时定会赴约。只是我不知道的是,竟然对天灵小姐一见钟情,天灵姑娘你愿意做我猫王的王妃吗?”
      天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灯,灯它只是转过脸。一幅你的事我管不着的表情。
      天灵有些失落,可看到猫王一脸期待的神情,又有些开心。
      总之天灵的心乱了。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回答出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出去一天一夜的天灵回来后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常常一个人发呆,时而笑出声来,时而又一脸落寞。
      也许是还在为玲珑的事伤神,也许是那出去的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那面对猫王的求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你没发现自己很美吗?”猫王牵着天灵的手带到水池边,水中便映出了一个白衣少女,墨黑的秀发棕色狭长眼瞳立在黑水银般的眼珠里,长得像身为郡主的她,却偏偏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样的自己真的很美。
      “哼!”现在是黑衣少年的灯公主,发出不满的声音,并走向案台,立起打翻在地的酒杯,倾壶倒酒,没再看天灵一眼。
      天灵有些失落,这样的身躯是借来的,再美也是水中月,镜中花。
      可众猫儿却不这样认为,一听猫王要娶王妃,顿时一片欢腾。
      推推嚷嚷的去里室更衣,出来时,就连故意喝酒不愿理她的灯公主也看直了眼。
      猫王吹了一个口哨,就像人间刚做新郎的少年,打横抱起盛装的天灵,放入早已准备的云车上。还未坐稳,猫王打了个手势,云车如剑般飞向天空。
      “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个你不用在意,今天你是我的新娘,我定让你难忘。

      悲思城到底是怎样的城市,在后世无数的史学家对此众说纷纭。
      但每当对悲思城下定义时,都会引用元高祖,思宸国的开国皇帝所说的话。
      用思恋的时间,建造了一座城池。
      要说悲思城的历史,那还要追溯到前朝。
      与每个王朝的一样,天下大乱,英雄辈出,众望所归建立王朝。可世间总逃离不了自然规律建造,繁荣,衰败,灭亡。
      不管是由于宦官,外戚,权臣,庸帝,总之那个王朝灭亡了。
      思宸氏是那个王朝的宗室,但经历了无数的嫡出,庶出,宗室,分室的血缘稀释。思宸氏与那个亡国帝已然成为陌人。是欲望也好,责任也罢。在分崩离析的情况下,思宸氏一改韬光养晦,拥兵自重,在被人分割成无数的小国的大地上,有了那么一席之地。
      思宸氏一直认为他们是最有资格统一诸国的国家,在前朝都城的基石上建造更大的悲思城,把每位前朝帝王的排位供奉在通天塔上。在所谓的宗族英灵面前发誓,收复故土。
      思宸氏确实这样努力着,最终与盘踞在北方的爻国二分天下。
      作为思宸氏的国都,悲思城是个史无前例的大城,它时思宸国的心脏,一边维持它的重要地位,一边又吸食周围国土的养分。像大地上生长出的畸形儿。
      它的城墙是圆的,它摒弃了天圆地方的说法,坚持要建造一个包含宇宙万物的城市。它夜郎自大,它自圆其说。
      就连建造此城的将作大臣,在建成后说它是必遭天谴的城市。
      但它无疑是最美的城市。
      从富丽堂皇的皇宫驶出,东西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楼宇,天灵甚至能看到呈丁字型的将军府。
      云车渐渐驶高,当人如蚂蚁般大小时,竟还未看到悲思城的尽头。
      从空中俯瞰这座城市,情淮两河与四大湖像两个阴阳鱼合在一起,如古老的图腾对着至高无上的天神做出最虔诚的献祭。
      对,就是献祭,祭品是全城的百姓。可笑的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悲思城只接受优异的城民,多少人为进城挤破了脑袋,至今也只能在城外混居。
      想到这,天灵从最初的感怀变成胆寒进而忧伤。
      猫王像知她所想安静的握住她的手。
      云车冲破云霄,天灵便看到今日的夕阳。云马停了下来,他微笑的说要取一样东西,从广袖里掏出一青琉瓶,打开瓶盖像从河水里舀水般放入云朵里。天灵抽空拨开云雾,看到在黄昏中燃起灯火的悲思城,真像开在地上的太阳。
      在满是繁星的时刻,云车驶向了通天塔的最高处,那是就连祭祀也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
      “实际上,对我们来说这是个视野很好的观景台。”
      听着猫王不屑一顾的语气,天灵的心情变得郁闷。
      自己每年都要对着这个观景台跪拜呢!
      “但总是个好地方,许多人都窥视着这里,所以……”
      男子拿出一个类似转轮东西,贴在木门上轻轻旋转。打开门时,室内一片空旷。
      “好啦,最美的姑娘可否与在下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
      猫王告诉她可以建造一个属于他两的房间,拿出装满云朵的青琉瓶,打开瓶盖倾斜,白雾如水般泄下来。天灵说她想要一个梳妆奁,流云就变成了一个。天灵想要开满一室的花,满屋便结出了白色的花朵。天灵嗔怪云朵毫无色彩,猫王递给了她一支笔,想要什么颜色,笔端轻点,满屋的五彩缤纷。
      “那你想要什么?”天灵问他。
      猫王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室内出现了一个云床,天灵与他在床上嬉笑,翻滚,缠绵。
      悲思城的夜晚是寂静又热闹的,满天星斗交映着万家灯火,蓝妃鱼默默的游荡,小猫也叫得少了。人人欢声笑语却在入夜的魔力下,声音变得婉转低迷。
      猫王与天灵驾着云车在空中慢慢徐行。
      “记得从前少女深锁闺中,只要稍稍赞赏,便对你死心塌地。如今,啧啧,就算花再多的心思她们对你还是不屑一顾。”
      “我发现你前后的态度很不一致。”
      “是吗?你可以认为我与人间的男子一样,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之后,心里就会有种怅然若失的落寞。”
      “没想到猫王自认为与人间男子一样,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真是牙尖嘴利,你这样的人啊,关心,爱护你的争锋相对,讨厌,仇恨你的小心翼翼。小心孤老终生。”
      “谢谢关心,既然我要孤老终生,就不作陪了。”
      这时云车已驶入民喻坊附近。跳下车时,天灵已化身成白色小猫,路边早已蹲着黑色小猫。
      猫王哈哈大笑,念道:“我原本是逍遥子,寄情山水远尘世。只因偶顾佳人泪,夜深难寐把相思。”云车远去,与那一黑一白背道而驰。

      我只是想活下来,不用被当作棋子,遭人摆布,或遗弃。
      天灵有些迷茫,思不起近日这般奔波的意义。
      坐在城外不远处的茶寮,看着来来去去的众人,有种浮生半日白。天灵有些走神,自从那日之后,她与灯公主之间相对无言。

      摇曳公主在最恣意的时候如水草般随波摇曳,要找她其实很容易,人群中最怡然自得的必定是她。可至从女皇继位后,那摇曳的身姿再也没出现过。传闻中有人在外城看到了她,所以这就是为何天灵与灯公主身在此处的原因。
      “心生摇曳,心之荡漾,人人都钦羡摇曳公主的不在意,任何环境下,只要心情舒畅,就摇曳生姿。但你可知在这潇洒的背后,需要有人无微不至的照料,打点。否则就像离了水的水草,只能任人踩踏。你说是吧,林老板。”
      这不起眼的茶寮老板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温婉沉静的笑容,让人猜不透她的年岁。
      “原来是灯公主,还有永宁郡主啊。”林巧思像刚瞧见她们般福了福,“不知两位贵人到此有何指教。”
      “指教倒谈不上,这位是掌灯人,而我是引路人。”灯公主淡淡的说。
      “七月十四请务必到约。”天灵。
      “恩,我会知会小姐。”

      公主聚会如期举行,提着凤头灯柄的天灵走向了那个林间小屋,并把灯挂在门上。
      她能想象这些硕果仅存的公主,身穿白衣,如阴间上的幽魂行至此地,她们默默无语,整个画面又压抑又哀伤。
      天灵让式微留在屋外,自己却离开了。
      “怎么样,她们最后商议出怎样的结果。”
      “意见不一,不欢而散。”
      “哼,我就知道。”她们都是强势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合作,更何况地宫中虎视眈眈的人。
      “这是灯公主叫我转交给您的,说是晚上睡觉时点,可保无忧。”
      那是根淡绿色蜡烛,还未点燃,就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挥挥手,叫式微交给羽曼。
      “女使玲珑派人交给您一封信。”
      割翼街杏仁巷洞府,灭罪证司,看完放到烛火上,如白纸放入墨中染黑,,只剩青烟般的残余。
      “还有什么事吗?”交待完毕的式微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公子,他已经殁了。”
      “你说什么?”拍案而起的天灵一阵眩晕,连日来的奔波已到极限,很快,陷入黑暗。

      番外
      八善坊
      都知道将军府的现主人,永宁郡主富可敌国,可有谁知道将军府的内府竟是赤字的呢。
      “啊!超支了,又超支了,我不活了。”这是深受其害的人发出的咆哮。
      “乞总管,您没事吧!”
      每月月底,从各善坊流出的支出表流入善财坊,由落茵带人统计汇总,最终结果送到总管坊乞回这里。
      由于富可敌国的名声在外,永宁郡主金口一开,既然身在拥有倾天富贵的将军府,那就该有富可敌国的气质。就普通仆人的吃穿用度,可堪比王公贵族。
      这就是为何身为总管的乞回,从崩溃到抓狂的原因。
      开源节流也不是没想过。
      就拿节流来说,让各善坊缩衣减食,像要了他们的命。月供的银子少了那么一丁点,都会告到永宁郡主那。
      “按最好的给他们,我可不想因为亏待了他们,让那些盯着咱们的人有空子可专。”郡主如是说。
      那开源呢?
      望向坐在一边善财坊的坊主落茵。
      落茵耸耸肩。“别看我,我只善于理财,怎么营生却不擅长。”
      也是,都养成老爷小姐的这群人,怎么可能像普通老百姓为生存而奔波。
      看着乞回那双亮闪闪的双眼变得暗淡,落茵又好心提醒。
      “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呀,像式微不是知道各种消息么,割云最近不是又经营了估衣店么,还有羽曼,珀璃,梦空她们。咦,人呢?”
      从落茵那得到的启发,乞回正欢快的踏在钱会像下雨般落在地上的康庄大道上。
      先找到割云,割云善于经营,将军府之所以可以富可敌国,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割云的经营。像绣庄,酒坊,钱庄,酒楼甚至包括开山铸币。
      “做这么大的生意上下打理是需要很多钱的,再说手上要拥有庞大的流动资金,随意抽出是要冒很大风险的。”看着听生意经晕晕乎乎的乞回。“你有没有郡主亲书的支度信。”
      乞回摇摇头。
      “那我爱莫能助了。”
      乞回被礼貌的请出,看到这么忙的割云,她只好离开。
      在能下钱雨的康庄大道上,乞回的身影有那么一点气馁,不过她很快就充满干劲,走向下一个目标。
      式微据说师出一门很隐秘的门派,可以通过外部环境读出她想要的信息,甚至人心,全城的隐秘,有人知道的,没人知道的,她都知道。
      那能不能用这些隐秘换点钱呢?
      “基本上,能卖的消息我都卖了,剩下的,是能牵动全局或要带进棺材的,你要吗?”
      乞回赶紧摇头。
      经过善乐坊,从院里传出萧杀的乐声,附近的树木叶子片片落下,比秋天还凄凉。
      乞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发掉了一大把,吓得赶紧走开了。
      来到善书坊,遇殊正在晒字。把字画放在架子上,手执一管金漆镂花短杆,轻轻拨正,满院墨香。
      乞回说明来意。
      遇殊用那双比抛弃的小狗还要水润的眼看着她不言不语。
      好了,你赢了。
      转身离开的乞回没看到遇殊奸计得逞的表情。
      乞回搬着指头算还能找谁,就看见正在练武的扶袂。
      总结之前的经验教训,乞回决定循循善诱。
      “扶袂啊,在练剑。”
      扶袂刷刷两剑,没理她。
      “哎呀,练得真好。”
      又是刷刷两剑,乞回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干笑两声。
      “呵呵,跟你说件事。”当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却没说到重点,看见扶袂那张快爆发的俏脸,终于把本意说出来。
      扶袂做了个华华丽丽的止武式,不远处的树枝连根齐断。乞回抖了抖。
      “乞总管你说学武之人为的是什么。”
      “呃,申张正义,除暴安良,天下第一……”
      扶袂打断她。
      “对我来说,学武是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要是我与乞总管出去补贴家用的途中,郡主有个三长两短,那学这么高的武功又有何用。”
      剑气一指,已倒的树枝皆化为粉碎。
      好歹留点给厨房当柴啊!
      “别理扶袂,她就是个榆木脑袋。”恰从此经过的珀璃拍着她的肩安慰道。
      “不过我还蛮赞同她的观点的,这世上有些事就像割云所说,是零报酬。就拿我来说,当久病不愈的人被我治好后夸我是在世华佗,活菩萨时,我也不好意思找他们要酬劳,是吧。”
      心灰意冷的乞回坐在善绣坊,与羽曼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个时辰,面对一直很安静的羽曼,乞回不知如何开口,喝了一肚子的苦茶,告辞了。
      乞回无力倒在路边。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为什么啊!难道要靠卖身吗?嘿嘿嘿,再用超支,我把你们全都卖到青楼去。”
      将军府的众人一阵恶寒。
      某室,恰好看见乞回的天灵。微笑道:“乞回真是个要强的女子,如果她来找我分担的话,我也不是不会帮忙。”
      式微暗付,可怜的乞回。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