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佐幸·千年》戒樱

7、07

　　天正十一年，也就是幸村16岁那年，为了对抗上杉家，真田昌幸开始修筑上田城。
　　此刻的幸村还只是一个天真的少年。只是为了履行一年前和佐助的承诺，他在学习的时候，分外用心。
　　晚上会偷偷研究兵法到很晚。昏昏沉沉睡去，次日又要继续学习新的东西。
　　很少做梦。
　　他很想欺骗自己，但是那是不可抵抗的事实。每一次，梦里都有那个人的影子，一次比一次延续的时间要长。
　　他的面容，从模模糊糊变得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千石森林叶片重叠的阴影，没有风流动的空气，白猿的毛皮，冰冷的皮肤触觉，蕴涵悲伤的话语……杂乱无章反复上演，最后都会归结在一个地方——
　　少年俊美的面容，面无表情的脸。
　　他在等待，用一千年的时间。
　　他的目光中，从来都容不下自己。
　　从睡梦惊醒。
　　枕边冰凉的，是眼泪。
　　为什么，觉得胸口有什么阻塞住了一样。
　　幸村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走出门去。
　　自己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可能的……但是，当发现自己喜欢上那个人的时候，时间已经回不去了。
　　他习惯了他的存在来打发无聊，习惯他的话语来抚平不安，习惯梦境和现实都有他的日子……习惯了……去喜欢他。
　　果然，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特别当你习惯去幻想自己拥有的，其实是你得不到的东西的时候。

　　初一的晚上，没有月亮。
　　天空是冷寂的深蓝色，就像某个人瞳孔中流动的色彩。
　　“没有月亮，好黑暗哪~”幸村感慨道。
　　“幸村大人，夜露寒重，还是回去休息吧。”有声音从耳边传来，一时以为是幻觉。
　　如果遇见你，不过是我的幻觉，那有多好……
　　“佐助么？没事的话，就不要待在屋顶上了。”幸村笑着说道。
　　“是。”快过于眼睛捕捉的速度，猿飞佐助一眨眼闪到了他的身后。
　　苦笑。为什么每一次，你都只在我的身后呢？那样，我们永远看不到互相的表情。
　　“佐助啊，你说，谁可以看到未来……那轮圆月的归属呢？”
　　“幸村大人，您一定可以取得这个天下的。”
　　“上杉在本能寺之变后，夺取了织田的土地，他的存在对我们真田一族是莫大的威胁。所以父亲大人开始修筑上田城……现在我们所依附的德川家，也并非可靠啊……”幸村转过身，笑眯眯地歪着脑袋问，“佐助，实话分析，到底谁才能成为那轮可以照耀天下的圆月的主人？”
　　“一定是幸村大人您！”声音没有改变丝毫的坚定，“您一定可以创造一个任何人都会幸福的社会，佐助一直如此坚信着。”
　　你坚信着的，到底是天下，还是我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放弃这个天下，他就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那个人”，总是要寻找的，谁也不可以抹杀他的存在。
　　到寻得他的时候，佐助还会履行承诺跟在自己身边夺取天下么？
　　就算他留了下来，天下大定的时候，也一定会离去吧……
　　那时我便可以看到你的笑容，但那不是我要的笑容。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贪心起来了？

　　“为什么，天空这么黑，没有一丝光明呢？”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正如自己选择的前路，没有一丝光明。无论怎么看都好似飞蛾扑火。
　　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幸村大人想要看到圆月盈天的景象么？”
　　“那样，天空会很亮吧？”笑的时候，眼角闪着莫名的神采。
　　“是的，很亮。”
　　“有多少亮呢？”
　　“亮得让黑夜变成白昼，亮得驱散所有的晦暗，亮得可以照耀整个天下。”
　　真田幸村笑了。
　　眼前的苍穹突然变得明亮而深远，一轮明月当空，遮蔽了群星的光彩。温柔的银光洒在每一个她可以俯视的角落，视线遍及的地方像蒙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也不知身在何境。
　　萤火虫飞舞了起来，每一只都好似承载了一部分的月华，明明灭灭。
　　旋舞九天。
　　一定是梦吧。
　　“幸村大人，这将是您未来注定要看到的景象。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十勇士随时听凭您的差遣。”佐助的声音也蒙胧起来。
　　如果是梦，就永远不要醒吧。让我们的时间，永远停滞在这静谧的月光中。
　　不要……让分别的那一天到来。
　　佐助突然跪了下来。
　　“幸村大人，为了真田家，为了您的将来，请听从昌幸大人的话，到上杉家为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