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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进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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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白白地看见赶车的老头握住鞭子的手颤巍巍地抖了抖,然后把车赶在我们一行人面前的时候又颤巍巍地下了车,那画面看着很是励志,不觉就让我想到了当年学过的一篇课文——《敬畏生命》。
老头径直走到那郭二爷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二爷。”
二郭头将他拉在一边,一脸的谨慎,不知问了句什么,一会便回头冲我们一行人摆了摆手,“大家都跟好,山里不比外面,得万事小心。”
郭二爷说完,老头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咱的车子小,坐不了几个人,你们先把行李卸驴车上,山路咱还得走过去。”
老头说完,一旁的白婷就不大乐意了,八成还是心疼她脚上那双限量版的高跟鞋,少爷我倒是挥斥方遒一把就将肩上的旅行包扔在了驴车上,竟没想到那驴车震了三震险些散了架,引得一众人的目光全部打过来,还顺带被白婷横了一眼,少爷我挠了挠头,厚着脸皮横了过去。
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说过,世上本来就有路,走的人少了,也就没了路。老头带着我们进山的这条,显然就是走的人太少,所以路边的野草全都疯了一样的长起来,弯弯绕绕的也一直看不到尽头,才没走了几步,我的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慢慢就落在了队伍的后边。我抬头看着身前不远处踩着小高跟走的虎虎生风的白婷,想我一大老爷们累的这样,不觉有些脸红。
“二爷,先休息一下吧。”
郭二爷听了沈墨的话,又回头看了看后边,笑了一下:“小沈啊!你看,天也不早了,要是现在休息,恐怕没法在天黑之前到村子里去啊,难道你要让大家在山里过夜不成?”
沈墨看了我一眼,我也早就已经像一摊烂泥一样就近找了个石头靠着,一边的虎子却是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嚷了一句,“哎呦,少爷,你当我们是来旅游的”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已经有些恼了,一路的舟车劳顿全部窝在心口绞缠着那股一直憋着的怒气,“少爷我可不就是出来旅游的,不知怎么跟你们混在了一起,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些什么,要不是因为少爷我的兄弟在,谁要跟你们去什么鸟不拉屎的村子!”
这虎子的脾气似乎也不大好,我话刚说完,尾音还在空中飘着,他就已经上前一步来揪我的领子,恶狠狠地开口:“小白脸,你以为你是谁?想死爷爷成全你。”说着就给了我一拳,他这一下太突然,我只来得及闪开,没来得及注意脚下,身子一歪就倒在了石头旁的草丛里,只觉得后背猛的一疼,似乎撞上了什么硬物,也不知这草里有什么,我用手一摸,冰凉冰凉的,是金属的触感。我捞起就砸在了身前虎子的脑门上,足足下了十成的力气,直接就把他砸懵了,他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墨,他快步走过来,把我拉了,其他人也赶紧过来,郭二爷见自己的伙计头破血流,赶紧招呼小胡子二皮止血包扎,本来他看着我的表情就阴恻恻的,在看清了我手上的东西后,就变成了一脸的惊讶,一把抓住我的手,问道:“哪儿来的?”
我随着他的目光也去看我手里的东西,才发现那不过是寻常的军用水壶,只是现在上面沾满了血,我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就望向身后的那片草丛。郭二爷马上放开了我的手,俯下身子在草丛里摸索起来。
其他几人原本都还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见郭二爷的反应,也都围在草丛那边摸索起来。只有沈墨上前一步接过我手里的水壶,看了一下,神色阴沉。
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觉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这军用水壶是仿美的。”然后指了指壶底,“这里还有编号,水壶比寻常的大,显然是定制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沈墨话中的意思,这里是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定制的军用水壶怎么可能会莫名的出现这里?而且饮用水一向比食物还要重要得多,如今它被扔在这里,水壶的主人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和沈默对视了一眼,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水壶,瞬间便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捏着鼻子把水壶夺过来,那股腐烂的味道顿时就变得更加浓厚,透过鼻腔,直冲头顶,我忍不住嫌恶到:“这什么味道!”
我把水壶头朝下使劲晃了晃,一个长条的黄黑色的东西随之就掉了出来,我低下身子一看,恶心的直想吐,他姨夫的,那分明是一根腐烂的手指,因为变形的厉害,差点就自己打出了一个结!指骨上还箍着一个翠玉的戒指,但是扇面布满了黏糊糊的黄色液体,实在是无法让人有想拿下来的意思。
沈墨却突然从兜里掏出条手帕,快速把那个戒指撸了下来装进兜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就往那群正在找东西的人走去,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是一气呵成,看的我目瞪口呆,你若跟我说沈大少爷是贪图这么个翠玉戒指我倒还真不信,他家拴狗的链子上镶嵌的玉石成色都不知要比这个好上多少倍,所以我又回头看了看那节断掉的指骨,只得不明所以的跟了过去。
郭二爷在那丛草里扒拉了大半天,就快把那丛草扒拉秃了,却还是一无所获,最后看了看我俩,问到:“你们在水壶里发现了什么?”
我看了眼沈墨,应了句,“就一截断指,烂的都臭了!”
郭二爷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说辞,但见一旁的沈墨也一直没有说些别的什么,终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根断指呢?”
“这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臭啊!”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个叫钱广源的已经拿起了水壶端详,还边走边看,然后在我们来不及制止之下,一脚就踩在了那截断指上,还伴随着“咯嘣”的一声响。
郭二爷,沈墨和我全部都静默的盯着钱广源,然后目光又统一的移到了他的脚底下,他被我们盯得一阵发毛,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踩在了什么上面,叫了一声就坐在地上,捡了个树枝把粘在自己鞋底的指头刮下来。
郭二爷看着已经完全没了原型的断指,一张脸黑的能刮出碳渣,他喊了自己手下和赶车老头,就径直往前走。
我看着这情景倒是挺乐,忍不住就笑出声。其他人也没搭理我,死气沉沉的就都跟在郭二爷后面。
等到天都黑的勉强可以看见手指头,前面才终于看到一片果林子,老头倒是好嗓子,仰头就吆喝一声:“过来林子就到了哟。”
他这一嗓子很是振奋人心,听在我们耳中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脚底不觉就加快了速度。
正是金秋时节,树上正挂着诱人的果子,引人不断地流着口水。
进了村子,天已经完全黑了,郭二爷早就作了安排,我们全部都落住在一家农户家里,是青砖砌的四合小院,在这个交通闭塞的村子里已算是生活比较优渥的了。偌大的房子里居然就只有一个老头住,倒是挺令我诧异,想是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
东西收拾完了我就躺在床上装尸体,直到二皮叫我吃饭我才磨磨蹭蹭地出门,然后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小桌前等我,不觉又有些脸红,赶紧搬了个小凳坐了过去。
晚饭后,郭二爷拿出一支烟递给房主何叔,何叔挡了一下,说:“你们城里的烟我吸不惯,我还是好这个味儿。”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旱烟袋子,点上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既然是老吕带来的人,我也没什么不好说,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郭二爷讪讪的收回自己的烟,“这山里最近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啊?”何叔略一思索,说到:“怪事倒是没啥。不过一个月前倒是有一帮学生摸样的人到这来写生,后来下大雨,山塌方了,这帮人就没再回来。”
郭二爷听了,脸色就跟着变了,追问到:“就一个也没回来吗?”
“没的。警察啊,啥的倒是来了不少,就是找不着人,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头站起身来,进了里屋,郭二爷一人坐在那不知思考着什么,我看没啥有意思的东西,也就回去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