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黑夜的终尽》李晓明

4、第 4 章

　　程冽推开门走进这家夜店，穿过大厅里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吧台后面的一个隔离区里。他掏出手牌和一叠粉红色钞票，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领班。
　　领班微笑着接过去，数了数钱后，从里面抽出一半递给眼前的少年，然后拿出身后桌子上的一本台账，对了对手牌之后，在上面的其中一栏里打上勾。
　　“今天晚上好几个人点你。”领班伸手搂过程冽的肩膀，眯着眼睛，看着他异常英俊的脸说道。
　　“靠！哪天不是啊！可我他妈又不是铁人！”程冽倚在猩红色的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氤氲的烟雾里，他深邃的眼睛漂亮的让人窒息。
　　“哈哈哈！谁让你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呢！你让那些男人怎么受的了呢？是吧？嗯？”领班伸手摸着程冽的脸，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捏着他的肩。
　　程冽懒懒地倚在沙发里，有些放荡地笑了笑。吸了几口后，他把手里的烟掐掉，然后站起身朝领班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在别人眼中是那么勾人魂魄。
　　“我回去了 。”他说。
　　领班有些不舍地点点头。程冽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你稍稍移过一些视线，朝大厅里或者夜店深处的包厢里看去，你会很容易发现那些年轻而漂亮的男生，他们被包裹在暧昧的灯光里，做着一场又一场□□与金钱的交易。
　　而程冽，和他们一样。
　　你猜的没错，他们的身份是——MB

　　也许他们在世人眼中是肮脏的、可耻的、受万人唾弃的、卑微的角色，可是你们不知道，正是你们的虚伪和丑陋促就了他们的存在。
　　你们以为自己很干净吗？很高尚吗？
　　其实，你们更肮脏。比什么都肮脏。

　　5
　　然而，那个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无限享受，脸上流露着勾人魂魄般笑容的男生，他在学校里却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表情。
　　几乎不和任何人讲话，冷漠的目中无人。英俊的面孔，冷傲的气质，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他的存在就像一座华丽无比的冰城，永远散发着森然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
　　但是那些瑰丽的色彩和包裹在城里的神秘气息，却都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吸引着无数的人朝他靠近。然而永远没有人能够进入那座华丽的城，没有人能走进他，他的冷漠是千年的寒冰，永远都不会融化，逼人的寒气刺穿你的皮肤，让你望而却步。

　　下课后的教室总是一片喧闹，走廊上，班里的一些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八卦着。
　　“从来没有见过冷漠成这个样子的人，好像冰块一样，我一看见他的表情，就浑身发冷。”
　　“我也是欸。不过，他真的真的好帅啊……啊不，应该是漂亮，漂亮！”
　　“是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好看的简直不像真人，太完美了！”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呢？谁都不理，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有仇似的。”
　　“他会不会是个哑巴？”
　　“不要胡说啦，怎么可能！”
　　“嘻嘻……”

　　教室里一片喧闹，然而程冽永远是沉默而安静的，他坐在座位上，周围的那片狭小范围便仿佛是一个微缩的尘世，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的生活被阴影分割成黑夜和白昼两个层面。在冰冷而漫长的黑夜里，他心甘情愿地放纵自己，沉溺自己，他觉得那样的自己才是真正快乐的。而在耀眼的白昼里，他用冷漠将自己与这个真实的世界隔离，他以为他这样做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和绝望，其实不是，他只是在保护自己。
　　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去在意。
　　每一张面孔背后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没有人去在意去探究那些曾经的故事，他们只愿意关注眼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