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81] Now。之第二番外：末班车》Akui

3、第 3 章

　　【十一】
　　第二天吴哲睁眼已经是太阳高照，一看表上午十点。
　　昨晚回家陈伯和父亲聊得正兴，快要分别，两个人，一壶酒，又喝了大半宿。
　　听到房间里有闹哄哄的声音，吴哲起身穿了衣服出去，原来是陈伯母从娘家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他们那比吴哲小三岁的儿子正被父亲讲的笑话都得哈哈直乐。
　　陈伯家一番和乐融融的景象，吴哲站在卧室门口看，即便只是旁观，也觉得心情很好。
　　然后无端地想起齐桓，想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天下午，父亲和吴哲收拾了东西，和陈伯一家坐在一起聊天，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陈伯母煮了一大盆地道的当地面，足汁足料。
　　吴哲吃了两大碗，不过对比齐桓那天带自己吃的那家小馆子里的，又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
　　晚上八点左右，陈伯全家送父亲和吴哲去火车站，晚上也没有可以拼车的小面包，一行人便站在楼下等公车，还是那个车站，还是那唯一一趟的末班车。

　　远远的，看着车灯越来越近，吴哲突然有点紧张，今天是周一，齐桓应该有上课。只是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见一面。

　　说不定他，就在面前缓缓驶近的车上，看到自己上车，便会对自己露出微笑。

　　吴哲正这么想着，思绪就被打断。父亲拍拍他，车来了，走吧。
　　嗯。
　　上车前，吴哲下意识地回头朝昨晚分别时齐桓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街上行人来往很少，路灯照得马路明晃晃的，却没有一张熟悉面孔。

　　【十二】
　　上了车，吴哲总算舒了口气，不用再忐忑地猜测，格外紧张。
　　毕竟事实上小公车上空空荡荡，除了票员和司机两个乘客，只有他们几个。

　　当然不会有齐桓。
　　有些失落的瞬间伴随着产生的释怀反而更让吴哲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但这终归只是一场臆想。
　　吴哲坐在最后一排，还是昨天和齐桓一起回来时的座位，只是三个座位外，是陈伯的小儿子，和自己差不了太多，但是活蹦乱跳的好像完全没有长大，一直扯着陈伯母试图想要到点零花钱。

　　那个时候，吴哲还无法明晰末班车上的自己，是怎样一种情怀。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分别是一件让自己有点难受的事情，在这个小县城的三四天很短，却在此刻生出这般多的不舍。他想这些都应该是和一个人有关的。

　　谁？
　　齐桓。

　　*
　　车继续颠簸着前行。吴哲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妈妈，那是什么？有人在放烟花吗？
　　陈伯儿子一路上吵吵闹闹，吴哲都熟视无睹，置若罔闻。此刻却有个字眼使劲钻进耳朵里。

　　这会儿就有人放烟花了？陈伯和父亲闻言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吴哲跟着往窗外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地车已经开到了忻谭二中，公车到站即停，正停在二中斜前面。

　　不近不远的地方，一团极亮的烟花正燃烧着，火星迸射，耀目非常。
　　烟花盛放的光亮里，隐约看得到一个瘦高的人影，上半身几乎都淹没在黑暗里。

　　吴哲禁不住咦了一声，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父亲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
　　吴哲握紧了拳，手心里全是汗。
　　他眼都不眨地盯着那团绚烂，一直到末班车开，还扭过头去看，直到那光亮消失不见。

　　吴哲一直看着，他想记住眼前这一切。

　　【十三】
　　上了火车，陈伯托人给吴哲和父亲补了卧铺票，终于不用再体会来时的辛苦。车一开，吴哲就翻身上了铺。躺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后半夜又突然醒来，车厢里熄了灯，偶尔有沿途的灯光很快地照进来，很快地熄灭。

　　吴哲这才敢认真回想齐桓的面孔。他不知道，此刻的齐桓，正拿着醋抹手上新添的几点烫痕。

　　*
　　后来吴哲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境断断续续，又仿佛始终连接。
　　他梦见那夜齐桓的烟花实验，梦见和齐桓坐在小饭馆吃面。甚至还梦起许多从未经过的事。
　　梦见自己考上了军校，如愿以偿的海军指挥学院，又梦见后来的自己每天在舰艇上作息，渐渐习惯了大海的腥咸味道。
　　最后甚至梦到了自己在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每天严酷地受训；一转眼，自己的眼正透过瞄准镜，死死注视着对面的草丛里的什么；然后突然一阵枪响，身上一阵刺痛，痛得一下子惊醒过来。

　　吴哲四下一看，发现自己还躺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天已经黑了，齐桓走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伤口有点痛，出了一身汗。
　　起身倒了杯水，热热地喝下去，又在病房里慢慢地走了一会儿，舒服了很多。最后他停在窗前，回想起刚才那个长长的梦，竟真实得好像回到了7年前。

　　嘴唇上还残留着小鸡炖蘑菇的淡香，舔舔唇，好像还有点齐桓脸上大宝的味道。
　　吴哲笑了一下，想起齐桓临走时自己对他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他听懂没有。

　　【十四】
　　齐桓。
　　开门的时候听到吴哲又叫。
　　怎么了。
　　刚才我说我跟我爸去过的那个地方。吴哲顿了顿，声音带上了柔软的笑意，是你的家乡。
　　齐桓。很美的一个地方。

　　齐桓一只脚已经迈出了病房门，想了想又回过头冲吴哲瞪着眼。
　　废话。

　　出了门，齐桓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一下子绽开在脸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有点像月牙儿。

　　*
　　齐桓还清楚记得那日在第五批送来的南瓜里看到吴哲时自己的心情。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7年前。吴哲卷着裤腿敞着衣领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大蒲扇，就那么出现在自己校门前，自己也还清楚地记得，他那有些无助地在来来往往的蓝白校服间费力穿梭的样子。

　　那一次人群将吴哲和齐桓远远隔开，一下还在眼前，一会儿又看不见了。
　　可是这一次，吴哲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挺拔的军姿，少校军衔。是一早就听说的大队从海军亲自挖过来的高科技人才，军事尖子。

　　那天，齐桓以为始终目视前方的吴哲并没有认出他。
　　可架不住心跳得还是有点快，他担心这会泄露了自己此刻的紧张和不自然，并且会被聪明的吴哲察觉。
　　于是齐桓迅速黑下一张脸，更加大声地吼着“你们这群臭南瓜！”
　　声音里微微的发抖，只有自己听得出来。

　　*
　　别说话 泪水你别带走
　　镜子里的我已留下你轮廓上的笑容

　　别回眸末班车要开了
　　你不过先走

　　深爱是让不舍离开的人好好走

　　别牵挂约好我们再见
　　散步的午后要像从前
　　再挽着手叙旧

　　*end*

　　PS:
　　真的完结了。
　　十分错愕自己的番外竟然写到最后比正文还长。

　　以上，Akui

作者有话说

　　PS:
真的完结了。
十分错愕自己的番外竟然写到最后比正文还长。
以上，Ak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