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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狂暴得掠过,弄得枝叶簌簌作响,已是晚秋时分,空气中弥漫着密果飘香,翻飞片片红枫凋残片片落叶,这是个忧伤的季节,这也是个哀伤的夜晚。
雪白的短式和服,艳红的素系缠腰,肤如骨瓷般的少女微微垂着眸,细密的睫毛掩住了琉璃般剔透的金色瞳眸,褐发盈动在月色中,血缎凌乱于秋风里,凌立于朽木宅最高的樱枝上,哀怜的目光锁住的是被侍从们簇拥的朽木露琪亚。
微不可闻的叹息被肆虐的风声吞噬,少女取下腰间的笛子递至唇边,苍白得没有血色,蜷起匀称细巧的腿,血红色的绑带欲挣脱,称得光裸的足踝白玉般细腻。
悲凉的笛音在夜风中荡开,又在夜风中消散,永恒的孤独在风中娟娟诉说,忧伤而无奈。
方才还狂躁不安的露琪亚,终于安分了下来,由着侍从们为她宽衣更衣,乖乖得躺在了睡踏上,裹紧了被褥,迷茫的大眼睛眨着眨着,没有一丝要入睡的迹象,最后在侍婢的强制压迫下,吹熄了冉冉灼烧的蜡烛,一切归于寂静,歪着脑袋楞楞看着袅袅的青烟缓缓得消散。
秋风发作得越来越猛,鼓捣着阴云前仆后继的密布,挟带着湿润的空气,坏坏得传递给每一个人,不安烦躁的心情。
“下雨了!”男声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同样清冷的英俊男子站在她身后,撑起一把缀着红梅点点的白色油纸伞,将垂眼吹奏的少女整个罩住,全凭风雨的浇浊纹丝不动。
“你也会感冒的吧!”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笛子移挪往腰里一别,“我好像有点渴了,走吧。”
“好。”不用“是”来回答,男子扬手抛却了手里的伞,为她的关心倍感温心,虽然他们之间一向是从属的关系,揽着她消瘦的小肩,用披风兜住了两人,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格子门里探出露琪亚的小脑袋,只见雷电阵阵,苍穹似是被撕裂的蓝幕,一不小心就露出了被藏起来的亮闪闪,轰隆轰隆得阵鸣,将已是漆黑一片的天照亮,又瞬息得黯淡,幻梦般的紫,幻梦般的蓝,色泽层层渐变,蛊惑着人心,不惧这没顶的冲刷,情不自禁在雨中起舞,伞儿滴溜溜地旋转,像是幽婉的圆舞曲,更像是疯狂得摇滚乐…
周边再没有啰里啰嗦的侍婢们阻拦,许是都去歇息了,露琪亚身着雪白的浴衣,颤颤巍巍地爬出了房门,光裸的小足踏在地上,一串串小脚印蜿蜒向前,她全然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凭着感觉,想要抓住那在瓢泼倾盆里翩翩起舞的油纸伞,和它一起共舞。
风大雨大,被摧残的油纸伞是这么轻飘飘,没有一丝分量也没有一丝自觉,绕过了石头,飞过了花圃,最后撞上了一株八重樱,摔得稀巴烂,露琪亚傻呆呆得看着只剩残肢的油纸伞,小心翼翼地将它护入怀中,是心疼?是惋惜?小脸上只有晶莹的雨丝,木讷得站在雨中,似是沐浴,似是享受,直到蓝得幽森的光在她眼前放大,无限放大,亮得刺眼,刺眼到闭眼。
‘砰’的一声倒了下来,没有意识,湿漉漉的黑发服帖得沾着脖颈,只微微卷起一两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