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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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进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前方就隐隐可看到茶肆的旗子。
等马车停稳，温暖怀抱着温玉走了下来。
茶肆的生意很不错，几乎没什么空位，大部分都是一些行脚商人和路人，间或也有几个佩刀佩剑的江湖中人。天南地北的人在这小小的茶寮中，大声吹侃着江湖上的八卦。因为互相都是陌生的过路人的缘故，所以大家都特别放得开。
温暖随张松溪和莫声谷在一张空桌上坐下，要了壶茶，叫了两笼包子，又随意要了些小菜。
“嘿！你们听说了没有？前些天建康城的杜员外被人给碎尸了，只剩下一个脑袋，能认出来是杜员外！”一个腰佩环刀的壮硕大汉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拍着桌面，夸张地说道。
“这位大哥说的小生知道，小生前天出金陵城的时候，听说杜员外的尸体被凶手排列成‘卍’字的形状，人头摞在上面，只是听总捕头说，杜员外的心脏和肝脏不见了，莫不是被凶手拿走了吧！”一个手执纸扇的摇头晃脑的书生加入到讨论中。
“哎哟！还有这等事儿！”旁边的农家大婶惊叫道，“杜员外心肝被挖了，难道是凶手报复他心肝黑，那个杜员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位大婶，你是哪的人啊？”旁边的人问道。
“哦，我啊，就是旁边村子的。”
“怪不得你不知道杜员外！要说这杜员外，可是个大好人，他的佃户每年交的粮少还不说，逢年过节杜员外也会稍点东西给他们，图个喜庆。而且杜员外乐善好施，听说每天都派人到建康路的贫民区开仓放粥。”那人回答说。
“那现在凶手抓住了吗？是谁那么狠毒杀这么个大好人？”
“谁知道呢？据说官府找了几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之后他们的话题就从杜员外身上转移开去，开始讨论杜员外房中的７房小妾和儿子女儿的八卦。
“这凶手竟如此残忍！人死万事空，何等深仇大恨要到死后碎尸的地步啊！”莫声谷义愤填膺地说道，他左手紧扣茶杯，青涩的脸上一脸正气，隐含着阵阵怒意。
“死者为大，这凶手杀人后还要分尸，若不是被仇恨蒙蔽失去理智，就是死者身上有什么证据或线索，需要碎尸才能销毁，摆成‘卐’字，怕也只是障眼法罢了。”张松溪沉声分析道，他脸上不失正气，但更多的则是深思熟虑后的冷静与睿智。
温暖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吃包子，没有插话的兴致，不过她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
碎尸案温暖之前当法医时也遇到过几次，并且拼接过几次碎尸。
在高科技的时代，尸块被运往天涯海角，甚至用快递传递到世界各地，或是用水泥灌上直接盖房子，有一次尸体还被搅拌机打碎喂了牲畜，只能解剖了动物，从动物的胃里取出胃液，验一验ＤＮＡ。
温暖理解莫声谷嫉恶如仇的心情，同时表示敬佩，因为这种侠义之心，不说在物欲横流的现代，即使是古代，如果不是武当七侠这样，从小受到侠义思想影响的大侠，其他大部分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明哲保身。
但她对这件凶杀案还是持保留看法的。
这个“杜员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大善人呢？抑或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大善人”又是怎么引来这么惨烈的杀身之祸的？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现在他们只是道听途说，在一个小茶寮里面听了几句八卦，其中有多少水分还不得而知。
但作为一名曾经的执法者，她还是希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
溫暖放弃外科医生的高薪而毅然当一名法医，除了自小的名侦探梦想这个原因之外，她同时还有着比较强的正义感。倒不是愤世嫉俗、嫉恶如仇般的正义感，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总有一部分灰色的地带。
她的正义感，来自于对被害者的同情和遗憾，她同情受害人的遭遇，遗憾于一个生命的消逝，所以拿起解剖刀，让尸体说话，还死者一个公道。
说到底她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执法者，因为如果死者是一个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人，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站在中立者的角度，严格按照法律规定对自己说，“即使他再坏，也是一个生命，他的罪行应该让法律来裁判，而不应该动用私刑来报仇。”
她会想这个人死的活该，这世间又少了一个恶人。
而那个因报仇而犯下杀人罪的人，虽然同样有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杀人是一种犯罪，但是她也会为其感到惋惜和遗憾。
在茶寮里吃过午饭，他们继续赶路。
温暖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在喂过温玉奶水，把温玉安顿在一个小摇篮后，就窝在软软的毛毯中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了，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暖没学会怎么看天色估算时间，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的时辰。
溫玉还在摇篮中熟睡着，一张嫩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嘴里吹着小泡泡，时不时咂咂嘴。
温暖没有叫醒温玉，推开门走出去，不过门刚开一个小缝，车外的寒风就灌了进来，温暖连忙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一件秋冬的小袄穿上，这才走出被炭火烤的暖烘烘的马车。
马车停在一个小湖旁，清冷的上弦月映照在湖水中，四周都是幽深的树林，不时传来一声鸟啼声。
“溫夫人，你醒了！快来吃鱼啊！”莫声谷招呼道，他们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地方架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架着几条肥嫩的烤鱼和两只野兔。
“谢谢。”温暖笑着道谢，从张松溪手上接过烤好的鱼，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鱼上除了抹了一层薄薄的盐之外，没有其他的调料了，但是鱼儿肥嫩肉质鲜美，又是古代全天然无公害的野生鱼，吃起来没有什么土味，反而有一阵清香，保留了食物的原汁原味。
“夫人，今晚要委屈你们在野外过夜了，大概明天中午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张松溪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什么，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况且马车里也挺舒服的。”温暖不甚在意的说道，灵动地舌头顺便舔了舔流出唇角的鱼汁。
“……”张松溪眼神一暗，看着温暖，一时间没有接上话。
他回头瞟了一眼莫声谷。
嗯，很好，正在专心吃鱼。
“怎么了？”忽然间的沉默让温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没什么。”张松溪语气温润地说道，接着询问，“男女有别，旅途上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需不需要找几个丫鬟？”
“不用啦，我不喜欢人太多，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就好。”温暖婉拒。
“那好，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同我说。”张松溪点点头，保证道。
“嗯，我知道了。”温暖没有完全推辞，毕竟路途遥远，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未知数，也许真的有需要的时候，到时候还要拜托别人帮助。
吃完晚餐，温暖回到马车上。
温玉已经醒了，不过不哭不闹，只是一双灵动的小眼睛提溜提溜地转着，身子不断地在摇篮里滚来滚去，练习着翻身。
“宝宝，肚子饿了没有？”温暖眼袋笑意地看着温玉的动作，温柔地问道。
“妈咪……抱。”温玉看着温暖挥舞着小胳膊小腿，指挥道。
“乖，妈咪抱哦！”温暖甘之若饴地听从小家伙的命令，抱起玉儿，习惯性地摇晃着，然后开始规划起今晚的睡前故事，“今天晚上要不要听故事啊……是听福尔摩斯还是波洛……哦，不如江户川吧，我记得上次《暗室》好像讲到一半。”
“柯南……妈咪……柯南！”温玉的话尚且说不完整，但是仍旧挥舞着双手，拒绝着。
“嗄……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狠毒，柯南都是漫画，很难转述嗳！不如金田一吧，都是青梅竹马，而且还能集齐五个尸体附赠一个凶手。”
“不……妈咪……柯南……”
“真是拿你没办法，话说柯南真的没什么好讲的，你确定不换个吗？横沟正史怎么样，《八墓村》上次才讲到一半，你不好奇谁是凶手吗？”
“哇哇哇哇……”温玉开始放声大哭。
“算了算了，真是的，看来你的脑容量还听不了高级的，只好勉强给你讲讲柯南吧。”温暖一听到哭声就没辙了。
（汗，这样的启蒙教育……某扇很好奇温玉小朋友长大之后的样子……挖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尸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