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成尘》水禅心

2、第2章

　　平静如常的郭尚书府里因为丫环的一路惊叫变得不再平静。
　　“你是说四房那儿马上就要生了？可是当真？”一个挺着肚子的贵妇人，瞪着丹凤眼诧异道。
　　“是，二夫人，奴婢没有听错，千真万确，四房的丫环正要去请稳婆呢！”丫环一口气说完，复又低下了头。
　　贵妇人明显的身形一颤，后退了一小步，坐回到榻上，似是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早了两个月。。。。。。”
　　“二夫人，咱、要不要也去请稳婆。。。。。。”丫环的声音几不可闻，头也埋得更低。
　　“请什么请！难不成要我的孩子六个月就出娘胎！”贵妇人怒极，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丫环吓得连连跪地，颤抖着道：“夫人息怒，谁也没料到那厮竟然早产，不过，若夫人肚中真是个小姐。。。。。。”
　　“狗奴才！”不待丫环说完，贵妇人一脚踹向跪地的丫环，重心向后倒去，踉跄了一下才险险站稳。
　　丫环吓得爬起身来，连连磕头，一边重复道：“奴婢乌鸦嘴，奴婢该死，奴婢乌鸦嘴，奴婢该死。。。。。。”
　　贵妇人脸上的怒气未消，却陷入了思索，突然神色一狠，对着地上的人道：“桃儿，给我去请稳婆，照计划行事！”
　　“是，奴婢这就去！”一旁丫环得了令，连爬带滚地出了屋。
　　“梅儿，”贵妇人又唤来了一直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丫环，狠狠道，“去把钟大夫开的催生药，给本夫人煎了！”
　　小梅应声匆匆而去而去，独留那贵妇一人，轻抚凸起的肚子。
　　门口珠帘摇曳，叮铃作响，悦耳动人，声声入心。
　　约摸两个时辰后。
　　天瑜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迷糊中似是有了些知觉，可眼前漆黑一片，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到了阎王殿还是在太平间，耳边竟是些女子嗡嗡说话的声音。
　　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不知谁对着自己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轻也不轻，重也不重，却也着实让天瑜吃痛。
　　“哪个活腻的人敢动我！”天瑜闷哼，吼了句，却没有如期传来该有的女声，倒是变成洪亮的娃娃的哭声，让天瑜不小的吃了一惊。
　　待天瑜想问些什么时，耳边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夫人，小姐活着呢，瞧刚哭的声音，多洪亮啊！”女子的细声细语，带着惊喜。
　　“快抱来让我瞧瞧。”带着疲惫，有些急躁的女子声音。
　　“诶！”
　　天瑜原想继续屏气凝神听着，毕竟自己周围一片漆黑，纵是适应能力再强，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前，一切都无济于事，可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脸。
　　“谁！别碰我！”天瑜想挥手打掉那只手，无奈四肢似乎都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孩子别哭，让娘再仔细瞅瞅你。”耳边传来女子的呢喃，让天瑜彻底懵了。
　　在这之前，天瑜设想过无数种情况，她设想过自己已经死了，正在排队等着喝孟婆汤，可对于自己这种头脑理性相信科学的人，断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于是她又设想自己没死被误认为死了，如今身在太平间，可面对当代发达的医学仪器和人道要求，定是确定了自己心跳停止脑死之后才宣布死亡的；所以，她肯定自己还活着，而她的眼睛，算是失明了。。。。。。
　　可经过刚刚的证实，结论完全出人意料！
　　她说的话变成了哭声，而她，也能被人轻而易举地抱来抱去，那么只有一种假设，她死了！并且她已经投胎做了人！甚至她没有喝孟婆汤！
　　“这么点儿小，也难怪，六个月，能有多大。。。。。。”那女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却仍是不舍得将手从天瑜的脸上移开。
　　“二夫人，那房虽是难产，可算计着时辰，也快生了，是不是该把小姐送了去？”一旁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
　　抚摸天瑜的手突然停滞了下来，却又多了几分力，似是不愿离手，可嘴里却答着：“万事小心，别出了什么纰漏。”
　　“二夫人放心，那房的稳婆就是老奴的妹妹，咱姐俩儿都听夫人的。”
　　天瑜听着那自称老奴的人说话，忽的却有水不断往嘴里涌，恐是怕自己饿得慌，让自己喝些什么垫着点儿，而自己本来就饿得紧，也没多想，喝了进去。
　　“二夫人，老奴告退。”那老奴将女婴放入篮中，盖上红布，屈身退了出去。
　　躺在床榻上的人，闻声直起了身子，目光随着那竹篮而去，迟迟不愿移开。
　　“夫人，”一旁的丫头替二夫人扶了个靠枕，让其靠了上去，适才安慰道，“夫人放心，若事情成了，夫人不仅得了儿子，小姐也会回了来，夫人现在应该好好休息，静候佳音。”
　　那二夫人苍白着脸，点了头，喝了口端上来的药，似是觉得苦，便摆了摆手，不愿再喝。
　　与此同时，天瑜自觉身子被左右摇晃着，也不知是自己累了，还是那有些甜味的水有问题，这么被晃悠着，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