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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白幸]普罗旺斯那年的夏天
      幸村从国外出差回来的那天正巧碰上2月14日情人节,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后,还来不及坐热凳子,便被白石拉出来说是要一起过情人节。
      来不及发表意见,幸村被白石一路牵着走,虽然偶有路人向他们投来审视的目光,但白石仿佛没看见似的只管拉着幸村走。
      2月天的气温仍然很低,夜晚的风吹在脸上一阵生疼。
      吃完晚饭,白石甩了甩手上的两张票子笑道:“有好东西,你最喜欢的ゴダール拍的《普罗旺斯那年的夏天》,今天是首映,我还担心你出差太久没办法赶上呢。”
      幸村有些惊讶,勾唇笑问:“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文艺电影么?”
      “我是觉得这家伙拍的东西过于浪漫啦,”白石摆手:“但是今天可是情人节,这是送你的礼物,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看电影好了。”
      幸村颔首:“那可真是谢谢你的礼物了。”
      说笑间,买了些零嘴带进影院,白石在昏暗的光线中找到了他们的位子,拉着幸村坐了下来。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
      “呐,Seiichi,工作还顺利么?”顺手抓了一颗爆米花塞进幸村的嘴里。
      幸村点头:“那张设计图总算是搞定了,上头的家伙太难缠,不过我都摆平了。”
      “辛苦了。”白石塞了一颗蜜饯到幸村的嘴里,随即想起他似乎不太喜欢吃甜食,连忙凑上去,舌头一卷,灵巧的将已经进了幸村嘴里的蜜饯抢了过来。
      “喂!你———”幸村看着他,一时无语。
      白石笑笑,“放心好了,Seiichi,我不嫌弃你的口水。”
      “…………||||||||||”
      电影院里的灯光完全暗了下去,荧幕上开始出现画面,先是一些下个档期要放的电影的宣传广告。
      电影的片头曲开始缓缓响起,画面上是大片大片的普罗旺斯薰衣草田,一望无际。
      于是,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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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肩靠着肩坐在薰衣草田里,浓重的气味将他们熏得有些晕乎,就如同此刻那来之不易的幸福是如此的令人晕眩与虚幻。
      一个富家千金,一个贫门子弟。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私生子,终有一天跻身上流社会,他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展开疯狂的追求,不择手段的将她从原本的情人那里抢过来,于是他们相爱,然而就在他们将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天,一切真相大白,原来他一直以来就在骗她,他接近她,与她联姻,只是为了她那数不尽的家产而已,她愤怒她心碎她远走法国,他失去一切他才明白,自己终究是爱她,所以追去法国,所以流浪街头,所以在一无所有之际唯一想到的只有她,他们历经多少的曲折与痛苦,终于在普罗旺斯重逢,他告诉她,他爱她,已经超越了这世上的所有,于是他们决定哪怕不要一切,也一定要牢牢握住彼此的手。
      于是,那年夏天,他们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找回他们失落的爱情。
      阴谋与爱情,从来都是不能共生的。
      他摒除过去,从此才拥有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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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瞥了一眼身旁的幸村,轻声道:“这个故事还真是俗得可以,真不知道当年这部小说是怎么成为最畅销作品大卖的,太狗血了吧这剧情。”
      “嗯……”幸村垂下眼敛:“但,也不全然是虚假的,至少在这世上每一分钟都在上演着类似的故事吧。”
      都说,小说来源于生活。
      “呵呵,那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他们即将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也许……吧。”
      白石的手搭上幸村的肩,茶晶色的眸子里满满的歉意。
      “对不起。”
      “藏之介,”幸村回以一笑,虽然黑暗中看不分明,但那对紫罗兰色的眸子确实闪烁着清亮的光芒照射进了白石的灵魂深处:“那只是故事而已。”
      他们的视线在大屏幕前交汇,看见了彼此眼中所要传达的信息,禁不住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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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发誓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她带着满腔的爱情与他私奔,她品尝到了爱情甜蜜的果实,美好到让人可以不顾一切,为之舍弃所有。
      他们用为数不多的积蓄租下了普罗旺斯的废旧庄园,从此开始了他们全新的人生。
      她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他为她在园子里种了数不清的植物,只要是她喜欢的,他拼尽所有也会为她达成,她欢喜得就连心脏都在雀跃跳舞,仿佛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他说,世界上任何的财富都不及你的一个笑容。
      她说,世界上再美好的事物都不及你给我的爱情。
      他们每一天可以一起迎接初升的太阳,可以肩并肩欣赏夕阳的余辉,她靠在他怀里,看着广阔的天空,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那年夏天,他与她,得到了世上所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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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丢了一颗爆米花进自己的嘴里,同时又塞了一颗进幸村的嘴里:“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倒是不错。”
      “早就知道你的心思没放在电影上面了。”幸村无奈地叹气:“既然不喜欢,干吗硬要来看。”
      “因为你喜欢啊,何况……”白石狡黠的一笑:“据说,电影院里的约会,是最有情趣的哟。Seiichi,在这么昏暗的地方接吻,会不会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呐^^”
      “情趣你个头!”幸村抓起一把爆米花猛地堵住他的嘴:“你和爆米花接吻去吧!”
      白石噎词,只好拼命嚼着嘴里的零食瞪着幸村。
      幸村弯起嘴角,心情愉快地继续看他的电影。
      白石开始想,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的‘交流’了,今天晚上回家,是不是应该交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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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夏天很快就结束了。
      当寒冷渐渐侵袭过来的时候,花园里的花开始陆续枯萎,他送给她的园子里再也没有色彩鲜艳的各种花朵,每一株植物就像失去生命一样急速干渴,就好比他们的爱情此刻正遇到波涛汹涌的大浪。
      生活毕竟不是小说,生活通俗的说也许是油盐酱醋,而他们的第一次吵架就如同打翻了所有调味料的瓶子一样,五味杂陈。
      她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那天他们为了一些琐事起了口角,最终吵得天翻地覆,她摔光了家里所有可以摔的东西,他掀翻了桌子椅子甚至是沙发,他们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爱情全部统统在这一刻去见了鬼。
      他们站在一堆碎片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默默无言的落着泪。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拥有了彼此,就等于得到了世界。
      他平静地说,分手吧。
      她看着他眼里分明写着痛,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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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听见女人的低声哭泣,音调里带着忧愁般的悲伤,男人们轻声温柔地安抚着同情心泛滥的恋人们,不住地安慰着说,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相爱的人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分开。
      白石很想笑,为这恶俗而又可笑的剧情,为了那些女人莫名其妙的悲伤,可是当他的视线中看到了幸村眼里滑过的一丝痛楚,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也曾经站在一堆碎片里,绝望地看着彼此眼中的痛,软弱而无力地沉默着。
      “Seiichi……”如叹息般的低吟着,轻轻地将恋人的头拉到自己肩上,温柔地抚着他的发丝,道:“对不起……”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次道歉了,”幸村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比起这个,我更希望听到的是另外三个字。”
      “我爱你……”
      那天吵架的原因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沉默着蹲在地上捡着满地的狼籍,捡到第七块时,他冲到默默地看着他的幸村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正如电影里演的,一无所有的他,觉得只要拥有了最爱的那个人,就已经是得到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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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幕上的内容开始变得无趣,制片商在制作时,拍完了小说原著的内容后,还额外添加了一些商业化的剧情,比如好端端地跑出了一个前婚约者啊,她的家族找到了他们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们分开啊,将原本的浪漫爱情剧硬是谱写成了狗血八点档。
      白石的左手圈着幸村,将他护在自己怀中,右手拿着零食吃将着,偶尔还会塞一些到幸村的嘴里。
      视线落在自己无力的左手上,一圈一圈的绷带之下,掩藏着丑陋的伤痕。
      那是曾经为幸村而留的印记,在那个雨夜,他用左手换来他们之间微弱的希望,就好比电影上的主人公在那年夏天寻回了他曾经失去的爱情。
      “Ne,Seiichi,有些人还真是多事呢,竟然真的把这种故事写成小说了。”
      “嗯……”
      “还好死不死的,改成那么恶心巴拉的浪漫爱情剧,俗得要命。”
      “是啊……”
      “这个故事哪有那么曲折离奇的,明明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
      过去七年的种种,就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眼前不停地重放,白石苦笑地看着荧幕上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幕。
      或者如今想起那些往事,彼此都已经不再会痛,可左心房上留下的痕迹,也许要终他们一生,才可以渐渐消弭吧。
      白石自嘲地笑了。真是庸人自扰,何必去想这些事情呢,拘泥于过去而裹足不前的话,就一点也不像他的个性了。
      释怀地勾了勾唇角,恰巧屏幕上打出了“The End”的字样。
      “啊,真是一部不错的电影呢,是吧,Seiichi?”
      “………………”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白石低头去看,幸村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真是的,明明是你喜欢看的电影,到头来却不看结局就睡着了。”白石宠溺地看着幸村略带疲倦的容颜,自言自语道:“还是你一早就知道结局一定是,无论经历怎样的磨难,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电影片尾曲奏响的时候,女人们带着唏嘘不已的情绪啜泣着,半是悲伤半是欣慰。
      爱情,始终还是战胜了一切啊。
      电影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了普罗旺斯大片的薰衣草田上。
      电影院里的散场灯大亮起来,观众陆陆续续地离了场,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影院,白石仍旧维持着揽着幸村的姿势坐在大屏幕的前面。
      工作人员想走上前来询问个究竟,白石竖起食指:“嘘,请别吵醒我的睡美人哦。”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在他歉意的表情下,体谅的笑了笑,轻轻地走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连续七天七夜赶出一张设计图纸,确实是累坏他了,尤其幸村又是凡事相当认真负责,并且全力以赴的人,更不会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お疲れ様,Seii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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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从梦里醒来时,电影已经散场了好一会儿,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他和白石坐在椅子上,面对已经“The End”的故事。
      “啊,抱歉,我睡着了。”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声音里是刚睡醒的沙哑。
      “不,只是一小会儿而已。”白石揉了揉他的头发,举了举自己手里空空的爆米花盒子:“只不过,我一个人把爆米花都吃光了。”
      幸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发觉已经很晚了,于是起身整了整衣服,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不过……”白石也跟着起身,不怀好意的眸子里闪过名为奸诈的光芒:“今天是情人节吧,对我送给你的Surprise,Seiichi难道没有回礼要给我么?”
      幸村无奈地叹息:“说穿了你就是想尝试那个所谓的‘在电影院里接吻就像是在偷情一样’的理论吧,真不知道你是哪里学来的这种恶趣味。”
      白石露出愉悦的笑容,点了点自己的唇说道:“那就给我一个Valentine Kiss吧~~~”
      “好啊,那你把这个星期的洗碗都包了。”
      “喂,你也太没情趣了吧,这种时候竟然跟我谈分工家务的事!”
      “Kuranosuke,你这算是答应了么?”
      “…………”
      幸村的眼中闪过狡黠,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回礼。
      唇分,白石抚着他的脸无奈地说道:“你也学坏了。”
      “近墨者黑。”
      白石笑笑,牵起他的手。
      “一緒に帰りましょう……”
      “嗯。”
      牵着手,走了一段,天空竟开始飘起小雪,幸村伸出手去接住六角形的雪花,有些惊喜地道:“都已经2月14号了,竟然还会下雪。”
      “就当是上天赐予的情人节礼物好了,”白石看了看天空,随即蹲下身子:“上来。”
      “诶?”
      “下雪了,不快点回去的话天色会更暗,上来,我背你回去。”
      幸村迟疑地看着白石宽阔的背影,“不用了吧……”
      “上来吧,Seiichi,我想背你回家。”
      “……好。”
      他伏在他温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默默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白石背着他,走在回普罗旺斯庄园的乡间小路上,那里的尽头,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就像是《普罗旺斯那年的夏天》最后一幕,他背着奄奄一息的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对她说,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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