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福路全凭圣子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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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冬月（农历十一月），京城已经落了好几场雪，此时已经到了三九天气，连树木都像冻僵了一般，变得异常僵硬。
平日里，若非万不得已，一般很少有人出门，大都躲在暖暖的炕头上，或聊天，或玩牌，或小聚一番。然而，紫禁城中却有那么一片地方，却是热闹非凡。
皇宫校场中，二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打得热火朝天，寒冬天气，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有的甚至脱掉了上衣，却依旧是汗流浃背。
校场边上，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身上只着一件单衣，一边看着场中打斗的情景，一边拿起李德全递上来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把脸，随便一丢，把毛巾扔在托盘上，然后拿起递过来的茶碗，咕咚咕咚一起喝完，看来是渴极了。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也是只着一件单衣，头上全部是汗，却没来得及擦拭，认真看着打斗的人。这边亦有人端来毛巾和茶水，这人也是胡乱擦拉把脸，快速喝了杯水。
“容若，你看现在练得如何？”康熙走过来，站在纳兰容若身边。
纳兰容若自从上次康熙离开，让他进宫，他基本上每天都到，和康熙网罗的八旗子弟一起练习布库。其实纳兰容若主要是康熙的陪练，因为其他人都被各自的阿玛叮嘱过，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赢，康熙也是知道，纵使他下令让其使出真本事，但依旧没有人敢用全力，只有纳兰容若，虽然也被明珠提点，但不以为然，每次都使出的是真本事，也只有他能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只怕还差一截，毕竟那人是咱大清的巴图鲁，那是世祖章皇帝亲口封的，况且，他在军队中历练了那么久，据说当时百人不能近身的。”纳兰皱眉道。
康熙听了纳兰的话，本来欢喜的脸开始垮下去，眉宇间的神采飞扬被愁绪所代替。
“皇上，鳌中堂求见。”一个小太监小步跑来，恭敬道。
“鳌中堂来了啊，快请呀，真不懂规矩。快点，真不懂规矩，怎可让鳌中堂等着。”康熙面作惊喜状，明知道鳌拜就在院外，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臣鳌拜，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鳌拜口中说着恭敬的话，却并不下拜，只是拱手示意。
康熙面带笑容，慷慨道：“鳌中堂不必多礼。看看，他们的布库怎么样？”
“皇上，老臣有要事启奏。”鳌拜焦急道。
“哎——什么事那么要紧，快看，看看，好好，摔、摔，好，赢了朕重重有赏。”康熙大手一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眼睛没有离开校场片刻，还不时地叫好。
“听说鳌中堂是布库能手，更是咱们满洲的巴图鲁，何不教教我等，让我们也长长见识。”纳兰恭敬道。
鳌拜轻蔑地看了眼纳兰容若，并未答话。
“这主意好，你们都停下，过来见识见识鳌中堂的本事，看你们以后还会不会目中无人。鳌中堂以为如何？”康熙顿时眼睛一亮。
鳌拜本来没有什么心思和他们纠缠，在他看来，布库不过是纨绔子弟把玩的游戏，而真正有能耐的人，都要去军队，真刀真枪拼出来才行。不过既然康熙发话了，自然不能不给皇上面子，也本着给这些人一些教训的心思，再没有犹豫，直接脱了外套，大步流星走进校场。
“鳌中堂是咱们满洲巴图鲁，我们自然不是您的对手，皇上这不是让我们难看吗？”纳兰在康熙旁边抱怨，但是声音不小，足以让全校场的人听到。
“老夫让你们一起上又何妨！”鳌拜中气十足，看着纳兰豪气道。
“那就是我们得罪了。”纳兰说着，也走进校场，和其他人把鳌拜团团围住，一个个神情戒备，却都不敢先出手。
“好，朕做裁判，赢得朕有奖。”康熙一副兴奋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纨绔十足少年，的激动地看着校场中心。
鳌拜站在中间，神情凛然，目视前方，明显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那些八旗子弟个个神情戒备，目不斜视，紧紧盯着鳌拜的一举一动。一边稳如泰山，一边小心翼翼，没有人先出手。
最后是纳兰先动手，他上前一步，右手出拳，直奔鳌拜面门，鳌拜只是轻哼一声，稍微向右一闪，轻松躲过一拳，纳兰顺势左扫却被鳌拜左手挡住，纳兰感觉右手就像狠狠打在石头上，一阵疼痛传来，再也使不上一分力气。别人看纳兰已经出手，也不再畏首畏尾，立即不上前来，鳌拜只能腾出手对付，才使纳兰免于受伤。
这边打得火热，一个人下去，另一个人补上来，鳌拜却依旧游刃有余，没有人能伤到他分毫，而被他稍微碰上的人轻则疼痛难忍，重则已经受伤，不过鳌拜还是有分寸的，不过是表面上的擦伤，并未伤及肺腑，否则则要显示他鳌拜和一群小孩子较真了。
康熙看着校场中的情景，不由的皱眉，这鳌拜当真英勇无比，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儿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后在鳌拜摔倒最后一个能爬起来的人之后，康熙鼓掌，大笑道：“鳌中堂功夫果然了得，这下你们该开开眼界了吧！李德全，还不快让鳌中堂擦擦汗，快点奉茶，鳌中堂也累了，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他们以后还在不在朕面前说大话。”
李德全赶紧送上毛巾和茶具，托盘里有两条毛巾，一条上面绣有蛟龙图案，一看就知道是皇上专用的，另一条则没有什么标志，也不知道鳌拜是故意还是怎么的，只是随手拿起一条，却正是绣有蛟龙的那一条，擦过汗之后，又随意拿了杯茶，茶杯亦是康熙御用的。
李德全惊得冷汗连连，虽然说这是皇上吩咐的，但鳌拜这般毫无顾忌、目无皇上，凌驾于皇权之上，纵然鳌拜现在权势滔天，不过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目中无人！
康熙冷眼看着鳌拜的动作，强制压住心中的怒火，面上笑得和煦，和纳兰对视一眼之后，举步走到鳌拜旁边，扬声道：“鳌中堂果真让朕大开眼界，朕既已许诺，鳌中堂想要什么赏赐？”
这可是居高临下地姿态，意思是说君无戏言，既然朕答应过胜者有赏，那么朕就要奖赏你，而给奖赏的必然高于领奖赏的，即使你现在的权势再怎么高，也是朕的臣子。
鳌拜自然知道康熙的意思，但他现在哪里把康熙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娃娃皇帝，怎么与他斗。面上也没有什么恭敬之态，随便穿上脱下来的外套，面上恭敬道：“老夫并无他求，只求皇上能够准许老夫所奏。”
“鳌中堂毕竟也是皇上的臣子，怎可在皇上面前称‘老夫’？”旁边一个稚气的生意响起，自然是曹寅无疑，曹寅整天跟着皇上身边，知道现在的皇上多受这个鳌中堂的钳制，却又不得不忍耐，早就替皇上鸣不平，再说了他毕竟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即使知道皇上忍耐的原因，还是不愿看到鳌拜太过张狂。
鳌拜危险地眯起眼睛，不屑地看了眼不到自己肩膀的小人儿，眼中闪过狠戾，面上却大笑起来：“哈哈哈……曹寅？你便是曹寅了吧？”虽然是问句，却是万分肯定的语气，“你小子不过是皇上奶妈的儿子，皇上仁慈，让你跟在身边，别以为就高人一等了，你没有职位在身，老夫与皇上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鳌拜的脸色顿时由晴转阴，又对康熙恭敬道：“老臣一时忘记改了称呼，在皇上面前失礼，请皇上降罪！”
鳌拜自然知道康熙不敢把他怎么样，胸有成竹地看着康熙。
康熙脸色铁青，最后还是换上了笑容：“鳌中堂不必多礼，曹寅也是为了皇家尊严才会如此，鳌中堂怎么与他一个不到十岁的稚儿一般见识。”说完转身对曹寅道，“子清，还不快给鳌中堂赔罪，鳌中堂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曹寅不情不愿地草草拱手行礼，不服气道：“曹寅不懂规矩，还请鳌中堂莫怪。”
鳌拜嗤笑，不过是个牙口还没长全的小娃子，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福路全凭圣子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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