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Target.60 夜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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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称呼它为“Alba”，意指“黎明”。引申到“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
这是个黑手党联盟。
现在的黑手党世界，简单粗暴来划分的话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阵营：密鲁菲奥雷，彭格列，其他家族。
在这个分类中，前两个旗帜鲜明毋庸赘言，当然它们所代表的并非仅止于本家族，还包括了依附以及有着依附倾向的家族群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密鲁菲奥雷阵营明显占优，而彭格列百年基业也没那么容易动摇。至于这个“其他家族”，情形就要复杂的多。
——在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之下，又是极其混乱的局面，尚未表明立场的家族明哲保身者不乏有之，观望群体也不在少数，这些都还算是不确定因素中的较安全部分，更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不甘示弱者——乱世之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种赌徒心态足以鼓动蚍蜉撼大树，于是，“黎明”出现了。
赌徒抱团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这一批家族显然并非普通的“蚍蜉”——从四月开始的监控结果将这一点表露的淋漓尽致：
“4月伸手匣兵器研究，5月染指十年火焰筒，6月则是大范围的武器囤积与分散，同时对玛雷指环动手……这些算是我们插手的，没有插手的部分是怎样其实不难想象，看这一串名单您就明白了；然后是，在这场婚礼之前，玛雷指环事件之后，差不多也就是7月这一整个月——这里是现在的名单，中间少掉的部分，我想您清楚他们的去向。”
我给狱寺的，是从四月末开始到现在的监控结果，那只幕后黑手在我们一步一步的投石问路中终于一点一点暴|露形迹，前后名单对照，范围逐步缩小，而结论也越来越让人心惊。对方的一系列动作带有极强的隐蔽性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走棋弃子都毫不犹豫，这一点，在之前的几次交锋中已经深有体会。
“这根本就是消耗战！”
狱寺的眉毛拧起来，拳头捶上桌面，一旁的咖啡无辜的跟着漾起细微的波纹，是第三杯，同样失去温度的咖啡。外面暮色慢慢降下来，这场久违的会议已经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我站起身端起杯子准备重新去换杯，却被叫住，银发的青年揉着额角表情疲惫，“不能喝了，你继续说，不是说等下还要出门吗？”
“那我去换牛奶给您，请稍等一下。”
无视了后半句顺带还有青年瞬间皱眉的表情，我朝他笑一下，转身去了厨房。边煮牛奶边打开了脑内紧急通讯，下一秒，一道久违的清亮声音便带着沮丧和抱歉一股脑倾倒过来：
“亲爱的对不起！会面地点改了嘤嘤嘤，白兰突然决定要去夜店而且还要我同行！”
遥遥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一个忍不住笑出来，我的神经还是在“白兰”那个字眼上跳了一下——可以的话，眼前还不想跟白兰碰面。
“阿彻安排的任务期限必须在今天吗？”我问过去。
然后得到了肯定回答。
将变更的地点详细告知我，少女的声音也难得的带上了抱怨，“夜店啊是夜店！我还没有去过呢！如果被我爸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说什么啊……”
“啊啊岳父大人一向管教甚严……”我想起曾经听少女讲过的情形又是忍不住笑，“是说我也没去过来着，哈哈，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点刺激了！”
一边打着哈哈安慰好久没有联系的好基友，我将还在冒着细小奶泡的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靠在一旁等它散热，脑内继续：“没关系啦，就当体验咯，那就还是之前约定的时间，夜店见？”
又和遥遥闲聊几句之后便切断了通讯，我端着牛奶杯子回到客厅，正好看到青年闭目养神的模样，整个人仰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眉毛也皱得紧紧的，可垂在一旁的手里依旧拿着文件。我走过去，将牛奶轻轻放到桌上，原本不打算惊扰他，却没想到他还是一瞬便睁开了眼睛，看到牛奶的时候嘴角扯一下，下一刻便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电子屏幕上。
“我刚看了一下，目前联盟的成员家族确认已经近九成，差不多可以开始考虑怎么拔掉这颗毒瘤了，”狱寺的眼神变得锋利，盯着屏幕：“这个范围没错的话，从年初开始，由他们挑起的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大小争斗已经足够碍眼了。”
“您是说，要开始作战计划了吗？”我将电脑移近一些打开另一个表格，青年的眼睛一亮一沉，之后转眼看我：“这个情报的真实度有多少？”
“百分之百。”
我看他一眼，然后拉到下面，“这个，是近半个月以来多玛佐家族递过来的武器订单，似乎为了掩人耳目而分了不同渠道，但经过RAY源情报部门确认，的确都是来自多玛佐。”
“……”狱寺沉默，盯着屏幕半晌不说话，之后唇角突然滑出一抹苦笑：“你之前的确说过，婚礼上他也出现了吧，那个内藤龙翔……”
“是的，只出现过不过五分钟。”
“他也参与其中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个混蛋……”
如果没记错，多玛佐家族第八代首领内藤龙祥，他的确曾经就读并盛中学，和纲吉还有狱寺他们是同学，彼此多少应该知根知底，从狱寺此刻的表情也能看出一二，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虽然还是调查中的情报。
“关于内藤龙祥，这件事可能有内|幕，根据目前已有的情报推测，他和联盟应该有分歧——”狱寺的眼神霍然锐利：“继续。”
“没有后续了……不过我已经安排下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看向狱寺，脑海里回想起蓝发男人卜璐德慵懒的笑意，身为RAY的公关专家，虽然总是一副看不透的模样，他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本领却是不容置疑的，而除了多玛佐的事情外，我还拜托了他其他的事情，这一点，至少是现在，还不能和狱寺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稍微安了心，我看到面前的人眉间的褶皱终于少了一些，便转头继续打开另一组图表，冷不防听到身旁一声轻笑，转头过去，正撞上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然后视线转向屏幕，“这是？”
“……出席婚礼的相关人的详细资料，如果是要开始作战计划的话，这个大概可以派上用场，”我忍住疑惑打开了第一份资料，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的图表中，“这个人，”我看向狱寺，“他的确出现了。”
你在……笑什么？
“约瑟夫·多博格。”
并没能感应到我的疑惑，这也是当然的。狱寺看着照片，唇角滑出一抹冷笑，“老狐狸。书画商的他，谁能想到会撑起这么大一个黑吃黑联盟？”
“想不到的事情可能更多。”我看向狱寺，干脆将疑惑抛到脑后，专心眼前：“RAY组织里，大概也有这个联盟的眼线，而且应该是在不低的位置，6月的卡罗事件涉及的那条交易线路您还记得吗？现在去查，资料销毁程度百分之百，什么都查不到——”我朝着微眯了眼睛的青年摊摊手：“我真该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
“那就至少给我做出点庆幸的表情出来！”青年抽了嘴角。
“嘛，既然没杀我，就说明利用价值还在，并且，现在利益应该还是一致。担心无用~”我将视线转回屏幕，继续，“之前时间紧急没有跟您细说，这里与会人员大部分的资料都在，当时他们应该是通过新娘之手达成了什么协定，然后，关于这个协定——”我朝狱寺眨眨眼，将图标切到了最底下：“综合调查了这些人，结果出来了。”
狱寺凑过来看，下一秒，他的眼睛眯起来，然后仰靠回沙发，笑容变得肆意。
“嘁！故弄玄虚的功夫倒是一流，不是这么亲眼看到，还真看不出他们的阵脚已经乱到这种程度！”
“之前的卡罗家族交易失利还有玛雷指环风波对他们的打击说不定比想象中还要大，这次联姻应该也是后遗症之一，”我看向狱寺，“倒是您要小心，被他们反盯回来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求之不得。”狱寺笑，“不如说，在我的耐心用尽之前，他们快点给我找上门来才好！”
“否则您就找上门去，对吧？”
我瞥他一眼，继续看屏幕，“9月末的联盟会议，RAY这边的安排出来后我会跟您再碰一次，您……那边的事情还有多久能够解决？”
提起来心里终究还是有些疙瘩，然后这疙瘩随着看到狱寺瞬间皱起眉毛的同时无法控制的膨胀起来，果然……从10号回来，一直也见不到这个人，直到今天才抽出时间来讨论婚礼事件的后续，结果还是没解决吗？
“还要再等等，”狱寺想起什么似地揉了揉眉心，看向我：“我这边也会尽快确定作战计划，我想想，下周——”
“不用，”我打断他，“您还是先解决手上的事情吧，关于多玛佐那边的结论出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那个家族应当是关键。”
“……也好。”
“那您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还要联系蒙德先生。”
我开始低头收拾东西。说到底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不管想得多么透彻，感情终是不讲理。我不再看狱寺的眼睛，收好东西正要起身，却被叫住，转头间，狱寺正单手撑了下巴眯起眼睛看着我，薄唇轻启：“你……不要太逞强。”
“……”
“黑眼圈。”眉毛皱起，唇角撇出个惯性的嘲讽弧度，偏偏碧色的眼眸下青灰的颜色格外没有说服力，心跳归位，我挑眉看他：“您好像没有资格说我。”
“我是男人。”
“所以？”
“……”
被轻描淡写的蔑视了大男子主义，银发青年的眉毛终于狠狠地抽了抽，瞪过来：“你敢有点女人的自觉吗？”
我朝他耸耸肩，转身继续走，背后却传来一声没好气的提醒：“晚上自己小心点！”
“是是——啊……”
我突然想起会面地点更改的事情，原本，为了避免多余的怀疑节外生枝，我干脆把和阿泪、遥遥会面的事情藏了关键向这个人“坦白”了，一般来说这样反而能让我更安全无忧，不过，眼前更改地点的事情……我回转头，一双碧色的眼睛正看过来，虽然满是不耐烦，但还是耐心的，在等着我的下一句话。
“又怎么了？”
“啊，就是想告诉您，晚上会面的地点更改到夜店，‘Y&R’，不过我会和蒙德先生一起去。”我说出了自己所有能说的。狱寺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愣怔，接着眉毛还是习惯性的微蹙起来：“那个蒙德……你自己之前也说过吧，他并不可靠。”
“嗯，”我回答他，“这个，鲁修离开前的密信里也有提到，不过，目前为止，我想我们的利益至少应该还是一致，事实上，怀疑他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样一起行动说不定还能看出点什么。”
“但你没有必要跟我报告这么清楚。”
“啊，这个——”我朝他眨眨眼：“您怎么说也算我的保护者，一旦有难，请务必来救我！”我双手合十作出拜托的动作，却收获一枚白眼：“你能有点自理精神吗？”
“不能。”
不再等下一轮的鄙视到来，我抱着资料离开。心里有一点点的空洞，唇角却抑制不住笑意，我想，这就是我们现在的距离。
抛却感情的威胁，以工作维系，彼此信任，虽然还说不上彻底，但是——
却是最安全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Target.60 夜宴（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