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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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白两人回到AE499的时候，同基地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回来了。训练官没有露面，只叫人传了话下来，要众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把十几小时下来紧绷的神经松一松，关于测试结果的问题却只字未提。
尽管基地准备的食物非常丰富美味，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先回帐篷休息。所以当两人来到餐帐的时候，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立体显像机里正在播报新闻，画面上是一片火海，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空气里，韶白看了一眼，咋舌道：“十五区区首要倒霉了，这么大规模的爆炸，十几年没发生过了。”
故潭息垂着头喝汤，看不清表情。其实不用看表情韶白也知道这人一定没有在听，所有人都认为故公子冷淡难以亲近，只有韶白晓得，这个人其实并不是故意不搭理人，而是大多时候他都处于放空状态，说白了，就是在发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上来搭话的人早就因为受不了忽视而走远了。但那所谓的“冷漠的表情”，看久了就会发现那其实就是呆。
呆呆的，很可爱。这么想着，韶白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像是独占了什么秘密一样得意。推着自己的餐盘挪近一些，他凑到故潭息边上嘀咕：“你说测试结果明早能出来不？”
故潭息专心致志地用餐，眼皮都没抬一下。韶白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猜最迟明天晚上，评估人估计也包括那个白鹰的总长。”说着不免得意洋洋起来，“他对我们印象不错，说不定能拿三个战纹。”
于是，这场一人滔滔不绝一人惜字如金的对话奇异地顺利进行着，一直到故潭息吃完走人，韶白已经一路说到以后的皇家军营生活去了。不是过分自傲，而是他十分清楚自己和故潭息的实力，要说这一期新人里的顶尖人物，故潭息是绝对的第一。就算是韶白自己，综合能力也在前十之列。即使拿不到三个战纹的成绩，进皇家直属战队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他之所以和故潭息保持着默契的合作关系而不是竞争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相对于韶白的兴奋，故潭息则是一脸漠然，在他看来去哪里都无所谓，上头下命令，然后他依令执行，就是这么简单。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休息区，故潭息挥了挥手，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为了培养新人们的警惕意识，训练基地里是没有建筑物的，有的只是一顶顶黑色帐篷。故潭息坐在床上，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训练官除了这顶帐篷再没发放其他的东西，里面的一桌一椅一床都是故潭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明天就要走了啊……他倒在睡了整整三年的床上，用手遮住眼睛——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熟悉到他闭上眼睛都好像能看见它们的每一条纹路一般。从这顶帐篷出去，向前走九百一十六步，那里是射击场，每天早上他都会在里面呆上两个小时，从十发五中到百发百中。再往前走四百步是格斗场，晚餐前的几个小时时间他都会在那里和人切磋。没有上下、新旧之分，所有人都打得酣畅淋漓。第一个半年他输多赢少，第二个半年输赢各半，第三个半年赢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第四个半年他已鲜少失手，到了第三年，整个格斗场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三年，这么快就过去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眨了眨眼睛，陷入了睡熟中。
……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以至于差一点错过了隔天的测试结果公布。故潭息到场的时候，几十位训练官都已经到位了。说起来煞有其事，其实所谓的公布也只是训练官们给叫到编号的人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标着一个字母。
故潭息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纸条，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韶白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指着不远处几顶白色的小帐篷说：“看见没？从A到G一共七顶，拿到哪个去哪顶。目前为止我知道拿到A的会被分到千人镇去，B的分到万人镇去，C的大概直属于各镇镇首，E么，就直属于区首……G嘛，皇家直属战队。”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通行证，上面显示着他的成绩，正是如他所想的三个战纹。旁边还有一个数字，代表他被分配到的小队编号。不出他所料，故潭息的纸条上也是一个G，他轻轻推了身边的人一下，催促道：“快去，看看我们能不能分到同一个区。”
故潭息扒开人群进了G帐，还没来得及递上纸条就听见有人笑道：“终于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笑咪咪的人是对抗测试时白鹰军的总长。
“不过十几小时就把我给忘了，小家伙可真让人伤心。”总长促狭地跟着眨眨眼睛。
故潭息没有接话，只是笔挺地站在那里，十分完美的军姿。总长大人打趣着说：“嗨，放松些，现在是贴心话时间。我叫桑余过，皇家直属战队十六队队长。”皇家直属战队是贞预国最为特别的一支战队，人数十分稀少，战力却是不成比例的异常彪悍。它无需听从军部的调动差遣，事实上它甚至不需要听从皇室的指示，它只属于一个人——四大元帅中最年轻同时也是功勋最多的人，厉森。这支战队没有幡、帱、帷、帐等精细的划分，只简单的分为二十个小队，而每一队的队长都是足以掌握一支正规军的人物。
眼前这人不过四十上下，实在太过年轻，再加上一脸温和亲切平易近人的表情，哪有一点叱咤风云的气派。也正是因此故潭息多打量了他几眼，到最后收回目光的时候，仍旧没有说话。
桑余过无奈了，只好从兜里抽出一张通行证递过去。故潭息接下，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口袋里。
“不看？”桑余过挑了挑眉，“这么自信吗？”
故潭息行了个标准礼，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的桑余过竟瞬间移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先别急着走，最重要的事还没交代呢。”
先前对抗测试时干脆的束手就擒让故潭息错估了这位队长的实力，如今他的这一下，不仅成功阻挡了故潭息的脚步，更成功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故潭息感觉到身体里的战斗因子蠢蠢欲动。桑余过拍了拍他的肩，说：“来吧，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事。”说着走回到原来的位置去。故潭息想了想，收起散漫的神色跟了过去。
桑余过拿起自己的环形机摆弄了几下，故潭息听见颇有些耳熟的女声从中传出：“今日凌晨一时多，东十五区相权药业356分部发生火灾，纵火者脱逃。凌晨二时，区政府公布称纵火者为一男性区民，现已被拘捕。”
超强的记忆力使得故潭息立刻想起这是昨天凌晨时分他和韶白两人刚潜入白军大本营时，在树下听到的那段不完整的新闻。这条新闻极短，有效信息也不多，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大概就是十几年没有发生过重犯罪的十五区居然出现了胆敢纵火的人。不过，故潭息不认为这点事有皇家直属战队的队长出手的价值。
桑余过仿佛了解故潭息心中所想似的，又按下几个按钮。这一次，呈现在故潭息面前的是一段立体图像。轰然巨响和狂窜的火舌，正是测试结束后餐帐里播放的那段新闻。当时故潭息完全没有在意，这时再来看，凭他的眼力立刻就发现了角落里一个模糊的人影。
桑余过看了故潭息一眼，又动手按了几下，那个人影便清晰地呈现在了故潭息眼前。那是一个身高约一百九十公厘的男性，由于兽舌帽的遮挡只能看见小麦色的皮肤和刚毅的下巴。这些都是其次，最值得注意的是，那人帽子下露出的几缕头发居然是橘红色的。
贞预国是个血种比较单纯的国家，大部分国民的发色表现为黑，少部分人表现为浅咖色和褐色，皇室和贵族的发色则是银白色。在故潭息的印象里完全找不出第五种发色。这么说来……纵火的人难道是别国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比较严重了。
桑余过没有立刻说明，而是问道：“你知道相权药业出产量最多的药是什么吗？”
故潭息回答道：“冰魔。”
冰魔是四百多年前相权药业研发出的一种能够激发人体潜能的药，起初一年只生产一批，且只在富人圈里流通。后来经过几代相权掌舵者的努力，冰魔的药性慢慢地往延长寿命的方向发展，生产线一扩再扩，目前为止，长期食用它的国民平均寿命在160岁左右，几乎全国的人都在食用它。
不过奇怪的是，国家军部禁止任何一名现役军人购买和食用冰魔，一经发现，立刻取消军籍。十分严厉的处罚，也可以说……是十分无理的处罚——既然冰魔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为什么要禁止可以说是最需要它的军人食用呢？以前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现在一路这么想下来，故潭息的眉头跳了跳。
桑余过安静地等在一边，算准了故潭息结束思考的第一秒开口：“严禁军人食用是有原因的。”
故潭息抬起头直视桑余过的眼睛。
“军部这么做是因为，”桑余过推了推眼镜，沉声说，“冰魔的药效存在不稳定因素。”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故潭息难得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桑余过叹了一口气，说：“皇室和国政府的人因为某种原因默许了冰魔的生产和销售，几百年都风平浪静。没想到却在昨天出现了异变体。”
故潭息不动声色，桑余过苦笑着继续：“其实近一百年来陆续也有人发生病变，只不过那些人都承受不住药效爆体而亡了……真没想到啊，居然有人熬过了病变。”
故潭息略微思索了一下问：“病变后有什么特征？”
桑余过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个人说：“这是唯一一个完成病变的人……其实区政府并没有抓到他。所以我们无法了解他的状况。不过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发生病变的人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初级病变，具体表现为神情恍惚，表情呆滞，无法控制身体器官。第二阶段是次级病变，具体表现为焦躁不安，体格、体能、五感提升，喜欢生食。第三阶段是深度病变，具体表现为……”他顿了顿，接着说，“丧失理智、五官扭曲移位、肌肉暴起、皮质硬化，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我们测试过，深度病变体的攻击力、弹跳力、爆发力都不输职业军人。第四阶段就是完全病变……我想称之为异变更合适。目前来看完成异变的人的相貌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能力未知。不过，区政府目前为止派出了四个小队的人去抓捕，三十多个职业军人，没有一个能抓住他。”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叠资料来递给故潭息。
故潭息随手翻了翻，问道：“弱点呢？”
“只知道前三个阶段的病变体的弱点在眼睛、喉咙和大脑。”
“恩。”故潭息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整个帐篷里只有他翻动资料的声音，末了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再次抬起头来。
桑余过推了推眼镜，说：“你的第一个任务，”他指着大火中的那个人，“抓住他。”
故潭息挺直腰背，行了个军礼，接下了任务。
桑余过停了一会儿说：“你还有一个合作者。”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慢慢地从光线较暗的死角处出现，正是对抗测试时和桑余过交换了身份的那个假总长。对于他的出现故潭息毫不惊讶，事实上在他进入帐篷的第一秒就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不过对方只是隐在角落里而没有刻意隐藏气息，桑余过也没什么表示，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那人走到故潭息面前，温柔一笑：“故公子，又见面了。”说着伸出手，“我是衣如晓，很荣幸与你合作。”
故潭息也伸出手去，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很强，所以他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桑余过在一旁说：“衣如晓擅长追踪，只要是活物，即使是只光粒蚁他都能找出来。”
衣如晓笑道：“我却追踪不到故公子。”
桑余过狡黠地笑：“所以我才找你们。”
故潭息不欲废话，直接问：“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午夜12点。”顿了顿又强调说，“这次是秘密任务，不管是谁都不能泄露半个字。”
两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桑余过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青年，一个温和从容，一个漠然淡定。他指了指前者：“代号猎手。”再指后者，“代号，军刺。”
之后他又陆续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两人各自回去养精蓄锐。故潭息出了G帐，才发现已经是正午了。韶白第一时间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问：“怎么样？”
故潭息摸出通行证扔过去。韶白接个正着，才看第一眼就仿佛见了鬼似地瞪大眼睛——故潭息的成绩只有两个战纹，不过，不是像他一样的虫纹，而是更高档次的蛇纹。这表示故潭息起码高出他两个层次。
韶白咬牙切齿悲愤欲绝：“我靠！你个——妖怪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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