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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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曾经想过如何定义我们的关系。
比如看见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将视线从唇角移到锁骨。某种言情里的媚，在你身上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直到你走后我才醒悟，这种姿态并非诱惑那么简单。
或许你还不知我仍旧清楚记得那日，作为调查一方的我推门而入打断了你喊成交的仪式。在场所有人都不能幸免的接到去局里走一趟的通告。所谓涉嫌黑钱的内幕，作为拍卖师的你，也不得幸免。衬衫敞口下裸露雪白肌肤与锁骨的你，在行内一向有美人的称号，即使我这个整日以法律公正为名义听惯行内黑幕一丝不苟的人，也总是被许多称赞你的话听到了催眠般的敬仰。
“对不起，凌女士，请你跟我去局里走一趟。”我这么看着从容不迫的你，浑身散发独特的自信，不过遗憾在这样紧张的场合，公式化的连自我介绍都省略了。
而你，大抵是惯有的云淡风轻，微笑的牵动嘴角道，“好吧”。
之后，由于证据不足没有查出什么黑幕。倒是多了每日早上醒来会习惯伸出手环住赤裸的你。这样的关系急促的让人不敢置信。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简单概括就是觉得我破坏了你的正常交易，不小心成了你职业生涯以来第一次坏名，歉疚下说出“我能请你吃饭么？”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直到你不胜酒力我不省控制力。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2.
局里的工作每日都很忙碌，作为组长之类头衔的人，总是时时带着面具不苟言笑。你呢，却爱在靠着我肩膀的时候抬头，调皮的用手捏捏我的脸，美名其曰帮我活动麻木的面部肌肉。
偶尔得闲我也会去行内看你喊成交时的表情，神采飞扬的样子，倾倒众生。甚至我有时怀疑那些举牌报价的老板，不过是想最后听你对着他们说，恭喜你获得这个标价。那么拥有你一部分的我，是不是该庆幸？除了知道……其实你早已订婚。
望着你纯真样子的睡脸，不同于平时的神采飞扬，也不似缠绵时的诱惑。或许这才是你最真实的一面。曾经我一个人睡喜欢蜷缩成母体的原始姿态，后来多了一个你，每次见你累得沉沉睡去我都会凝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凝视完毕轻轻抽离环在你腰际的手，失却温度有点冷，但克制着改变一个方向开始自己的睡眠。直到第二天醒来，再提前看看你未醒的容颜，冷了一夜的双手重新环抱住温度……
我知道了，永恒，只存在于刹那的阐述。
3.
鲜少听见你提起未婚夫，仿佛他就是你过客的路人甲，不过是富有些忙碌点，当然，他很爱你。
为什么我会得出这个结论。那是从又一天得闲去行内起。他似乎刚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来到你面前，不顾一切拥住你，脸上沉稳且得当的思念溢于言表，周围人似乎早已习惯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我想这可能发生不止一两次了。你同样微笑着抱住，只不过抬头的时候不小心发现我时表情有一丝僵硬，我只是笑着转身，手里的电话不时震动，哪里的公司不法行为要处理之类。
白天的你我，也不过是路人甲乙。
那天晚上你没有来我的公寓。而是第二天带了早餐出现，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嘟着嘴说要拯救我的胃。如果这是出精彩的戏，你要玩，我就好好陪你。于是我安静坐到桌上，看你轻轻拿出温热的粥，推到我的面前，调羹一舀，竟是要喂我。当然我也很配合，默默的看着你细细一勺一勺，勉强吞完好多年不吃的早餐，胃里多了些许饱和的暖度。盯着你左手中指发亮的订婚戒，起身不由分说，握起你的手从戒指吻起。
细长的手。锁骨。耳垂。眼睛。脸颊。唇。每一个熟悉的部分。当舌头与舌头碰撞纠结的时候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这和吻别人都不一样，吻别人我总爱睁着眼睛看他们的表情变化，而吻你，只是想尽情的吻你。即使这还是被我归结成你蔷薇色的唇太具吸引力。
4.
一直知道你喜欢白色。逛街时我爱收集黑衬衫，你就总找与我相搭的白色映衬，开始我以为你在调皮，后来某次无意进入你的房间才知道，白色于你，是多么重要。我们一黑一白的服饰常年穿着，机缘巧合工作服也是，或许黑与白本身就存在着暧昧，而你与我，是意外中的意外。
毕竟白与黑的中间调永远是灰，就像一条鸿沟，逾越或维持，其实都有难度。
还记得那天你在我怀里忽然讲了一句陌生的话。我总以为你的游戏决无半点委实需要思考回答，只要你情我愿，亲吻上床，晚上我习惯帮你盖好踢掉的被子，能到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GAME OVER，这么简单不用思量的维系，你却忽然对我说，“我们永远一起好不好？”
我想那时我环在你腰际的手是僵硬的，就像你左手戴着的那枚订婚钻戒硬度一样冰冷。“永远一起”对于我如同游戏里突然跳出的提示"这是主线任务"而非分支剧情的可有可无，须以认真对待。而事实是两个女人，特别是一个行内已订婚的著名女拍卖师，一个是对头局里的女副局长，利益赢取与纠察批斗的对立，天长地久的可能性，如婚姻与同性的促成率那样微乎其微。于是我侧着头，松开环住你的手，眼睛对上眼睛，哪怕一点调皮光芒在你眼神里闪烁，我都可以轻笑回答不好。然而上帝在玩笑，你也在玩笑，你的眼神认真的似猫眼般凝视，没有丝毫拍卖场上惯有的面具与清高，有的只是期待，期待我把答案划上圆满句号，似乎从此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你……是在开玩笑么？”我想当时说这话并不过分，如每个对我这样期待的人，自己木讷的声音里所带上的疑问，通常总是被当作嘲讽烙在脸上有了通红的五指印。而你也是这样，打了我，眼眶忽然变红，无助的像寻不回家的小兔子，听到了拒绝转身就走。那么我这只吃了你的大灰狼就必须负全责么？我该追上你搂住你哄着你说“我是开玩笑的，那么我们就一起”这样荒谬么？……是想笑的，订婚的你，为何任性的这般天真，难道想要每一个人都誓言给你，才是你的游戏终极装备目的？或者只是因为，你缺乏安全感。
那天你的反常，我的纠结，都像灰烬湮没在了时间里，只有偶尔回到那个点想起，才发觉彼此都没有为对方体谅，你匆忙的离开，我蜷缩在似乎还存在暖意的床上，旧病并发引起的钻心疼痛，痛的可以忘记前世今生的无奈。
5.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从那日你离开到再次见面，竟有对簿公堂之感。
你的公司最终还是被查出涉嫌转移非法资金与黑钱有关的证据，你的老板兼未婚夫与若干买受人一起带进了局里。局长也把你请去喝茶，问题是他并不知我们的联系，竟然把你关在昏暗的灯光审讯室让我独自质问。
于是当我前秒还一本正经的保持着公事公办模样踏进此室内，后秒就被你紧紧抱住衣襟潮湿了你流落的大半泪。我是知道你怕黑的。我却不知道你会这样哭泣。就像强烈的失眠与困顿总让你睡不好。而你只是哭的那样无声，仿佛那日打完我没有流尽的泪一点一滴沁入了心肺，使我从最初思考衣服这样如何出去交代变成毫无理智的拥住你，细密的吻不自觉落在你的泪上，直到干涸后你美丽的大眼睛剩下闪烁。
6.
如果。这一切是个骗局。拥抱。眼泪。承诺。都是的话。
三更半夜的冬天有些冷。穿着黑衬衫起来煮面。夜宵吃惯了会循环，亲吻上床惯了也会寂寞，一个人的话。
我吃很辣口味的面。吃的时候能感觉鼻翼冒汗。饥饿的胃在寒冷的冬夜得到温暖。想起很多年前曾有一个苍老的人爱给我煮面，倾注很多爱。或许那时我只希望此生，有个人可以在我饥饿的时候煮碗泡面，微笑着看我吃完，最后叮嘱句“下不为例，多吃泡面伤胃”然而再下次，她依旧会无奈的给我煮面。因为爱。
拥着你时偶尔夜宵病会发作，总是问你要不要吃东西，得到会发胖的回应时自动安耽，朝着放置万年某牌子泡面的地方望望，饥饿的胃可以忍受虚寒，只要下一秒你纤细的手圈住我，嘴唇自动贴合。而我始终没有告诉你，能不能够，为我煮一碗面。或许潜意识有不好的预感。就像此刻我吃着面，寒冷季节的风从窗口灌入，呼啸着吹拂我的黑衬衫——
你哭完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彻底软化，已然不知如何继续，此时屋外适时传来的敲门声令我冷静下来，松开圈住你的手去开门，意外的竟是局长站在外面，对我说了句“楘，不用审查下去了”。
我没有来得及弄清楚什么叫“不用审查”。一个很认真的下属兄弟就轻轻对我说，“凌女士的未婚夫交代了洗钱经过，更意外的是，凌女士好像勾引了我们部里的某个人，得到了搜查顺序事先已经勾销了上次准备查获的东西，难怪上次查不出呀。”
就像某些肥皂剧的结尾。我看到了主角被诱惑而甘愿牺牲的镜头。可听完这些话的我，脑子没有轰隆的响声，没有心脏麻痹的痛楚，有的只是一片空白。彻底的，空白。
……面吃完了。
我没有继续白天的感受，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好好睡一觉。忘记这种感觉不好的空白。
好好睡一觉。再记得……
你的好。
7.
有几天没去局里了。只略微从下属那里得知你与他们被关了几天。局长成立了专案组要我负责，资料是下属兄弟送来的。一张张白纸黑字的内幕。
凌。
凌。
凌。
几乎有他的地方就有你。蛛丝马迹里获寻的线索，是堕落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使的你？
冬季皑皑的白雪如期落在城市每个街角。获得搜查令去你的房子，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成全第一次光临你家，在没有陪伴下的独自。
用钥匙旋开25搂的高级公寓门。雅致的白色柔软在眼前，房间扑来一股清甜的气息，恍然以为是你。原来睹物思人这回事，也会在我身上发生。
那么……如果一个很冷淡的人，会为另一个人睡不好吃不好，是不是表示类似爱的物质正在渐渐发酵？趟在你白色的床上，鼻尖片刻似乎闻到你倚在我肩上的发香。
shape of my heart的铃音打破寂静响起。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swords of a soldier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我接起电话，听见那端是他的声音。你的未婚夫。他说，请马上回局里见我。马上。
语气不容置喙。甚至有一丝狂躁。
呵呵。大概有些东西已经戳破，你的？我的？或者我们的。
8．
我时常会做两种梦境，大抵归为，一类是飞升云端的骄傲；一类是没入水中的淆乱。
前者没有任何现实意义，它总是代表本质仍旧缓存的理想主义，而后者就像科学解释的梦与现实结合一样，它凌乱不堪，悲喜交加，重复过去或幻想未来——而未来，大多是充满蓝调忧愁。
每次惊醒我都会语塞。像记录一场并无色彩却淡薄哀恸的历史尘埃，老去的人悄然离逝年轻的人渐渐垂死。当一切还没有变得如此不堪的那天晚上，我抱着你入睡，忽然有种想把你的灵魂嵌入我身体的念头。将所有无法表达的情愫与灵魂交融，双手小心翼翼的加重力道抱住你，你乖乖的低头贴着我，伴随均匀的呼吸渐渐沉睡。等再次醒来，或许梦境中已有了预告函，一切有了无法言说的心抽。不论真假。
此刻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你的未婚夫，这个英俊的男人用徒有其表的本性跟我谈条件。
他说，从你拒绝与他结婚起他就想报复。
他说，知道你爱的是我。
他说，所有的线索都对你不利，是他故意的伏笔。
他说，我如果不帮他，那么所有人都可以，不得好死。
我想到了最坏的答案。以及你真心实意换来的代价。
一切显得与梦重叠，心抽的压迫如临死状态狠狠逼着人反抗。我的灵魂在与自己的躯体抗争，无能为力有力而为……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这样，真的很累……
还好所有的职业操守我仍旧存留。仅颔首对这个英俊的男人笑了笑，转身离开审讯室，而最终决定，早在梦里……就有了的。
9.
案件与线索像我们认识的过程，繁杂不失耐性，好比灵魂深处的呼应，从第一眼起，认定了而不会遗忘。我将一切证据抽丝剥茧，跟局长申请保释你，去探那个英俊男人拒绝他的交换条件。我从他眼里窥到了恨意，未婚妻爱上别人，并且是个女的，我打赌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但英俊的男人通常是自恋的，他不会想要自己死，他的咒怨只会蔓延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一场轩然大波不可避免。
保释你出来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拥抱了你，如果感情是夜行的依赖，习惯了以后暴露在阳光下也只是勇气问题。拥抱的温暖与凑在你耳边轻语的我爱你，是誓言与乐章缓缓淌到时空里，浩瀚壮阔，决不犹疑。
局长从来没想过他的得力助手以冷静自制的我会为一段同性的感情而出格。当英俊男人自以为是的拿出王牌杀手锏给他看时，我能知晓他的失望。他一脸凝重的将我唤到办公室，像从前看一个孩子一样看我，说为何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才出格竟是那样令他痛心。我只是含笑如孩子看父亲般望着他。像极亲人的长辈，你会不由自主地亲近，哪怕再冷酷的人。然而感情是无法驱使的，哪怕明天没有楘一了，下辈子还是会有一个相似的人，为了爱而颠簸人生。
有些情感遇到了注定费解。你愿不愿意投入，你有没有对抗的勇气，如果没有，就看遇到你的那个人，能不能够，将它持续下去。
我没有发表多么过激的言论，只是递上连续多日的证据翻案资料，并摘下局员标志，褪下那身穿习惯的黑衣，告诉局长这是我的答案。如果现实需要一些置换，我不介意慢慢等待，直到有能力有实力，理直气壮从容不迫的出走。
10.
我们的房子要漆成白色。门前有栅栏，门廊有白色灯饰，晚上亮起昏黄的光景。房前是小小的沙滩，房子内种上蔷薇，你的房间摆放黑色的钢琴和白色的床。
约定。无论哪天，一定会实现。
宣判的结局是你因牵连而被判入狱两年。你微笑着戴上手铐的样子，像极第一次的惊艳。
你走下来，抬起双手环住我，唇畔轻柔的擦过我的脸颊。白衬衫静静被你的泪浸湿。
Je t'aime ．你说。
从现在起，我等你两年。很多个两年。等到你出来，我们一起生活的那天。还有白房子，我想那个遥远而美丽的国度，有你我共生的爱。
朝暮相伴。
不离不弃。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