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家教NCH]Hiker》尧遥

63、Target.62 尘埃落定（上）

　　接到阿彻的通讯时，我才刚摆脱了烦人的夏马尔。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云雀还是不由分说地让草壁带我到夏马尔的诊所包扎伤口。和这位四五十岁的老色胚周旋了一段时间，正想打电话麻烦草壁过来接我，阿彻难得正经的嗓音便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你们的任务到此完成，辛苦了。”

　　“真的全部完成了？”

　　我忍不住怀疑地反问回去，却听见他笑了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唔……或许对于你们，还有某些不得不做的事吧。”
　　还未深究阿彻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脑中的声音又再次开口了。
　　“原本游戏应该到此为止，不过，既然你们漂亮地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奖励当然还是有的。接下来的这一周——到圣诞夜当天——就请你们好好享受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只……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吗？”
　　脑袋的反应速度突然有种跟不上的感觉，连回复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阿彻浅浅地笑了起来，话中却听不出什么情感。
　　“嗯，只有一周。在12月25日凌晨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刻，所有人都会回到最开始的那间小黑屋。”

　　12月25日凌晨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刻。
　　这就是我们所能够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期限。

　　被告知了这些信息，我原本应该慌乱的情绪现在竟异常地冷静。
　　就连回答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地平和。
　　“……我知道了。”

　　结束与阿彻的通讯后没一会儿，阿紫便开启了三人即时通讯询问彼此最后这段时间的打算。然而明明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我们三个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眼见着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但似乎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就我而言，也想好好地跟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人告别。

　　“要不还是……”
　　“……继续……”
　　“……分头行动吧。”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说了以上一番话，随即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尔后默契地大笑起来。

　　“好吧。”
　　“就这么办。”
　　“嗯，那就这样。”

　　挂掉通讯后，我便掏出手机和草壁联络。不一会儿，飞机头青年驾驶着黑色保时捷停在我面前。草壁拉下车窗朝我苦笑道：
　　“抱歉啊，伊藤小姐。恭先生他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怎么也不肯亲自过来……”

　　“……这样啊……”
　　说不失落是假的，在这段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最后期限内，我想好好和他告别，但对方似乎正怄着气不愿意理睬我，连仅剩的机会也不愿施舍。
　　不过，多少也能猜出他为什么生气。我扫了一眼现在还不能动弹的右肩，朝草壁淡淡地微笑回去。
　　“那么，就拜托草壁先生了。”

　　可以看见青年的嘴唇翕动了下，本以为他会对自己说教一番，可最后草壁什么都没说，打开车门让我上车。
　　夜晚的街灯在路边朝身后陆续迅速地飞离，流光从脸上转瞬即逝。我沉默着望向窗外的夜景，随后干脆阖上眼什么都不想。

　　·

　　在这时候还进入冷战，真可谓雪上加霜。
　　我三番两次想上前主动搭话，但是每次云雀都提前意识到了，要么面无表情地静静别开眼，要么开始和草壁谈论我无法插话的工作内容。被迫将想说的话压回心里，我只好默默起身走开，一个人回到房间。

　　——我明明……没有做错。
　　如果有什么不满，和我直说就好了。为什么云雀要连交谈都吝啬起来，直接放弃沟通的机会将问题固化呢？不说出口的话，冷战只会持续下去，根本不能解决。
　　但是反观云雀的态度，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停止这场冷战，只是避开我的视线一言不发。

　　一天，两天，三天……仅剩的一周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渐渐荒废了。我不由得变得越来越恐慌，情绪也莫名暴躁起来，甚至开始对草壁和其他属下毫无根据地发火。
　　但是草壁没有叱责我，他只是静静地抬眼看过来，缓声问道：
　　“伊藤小姐……想去看看白兰吗？”

　　“……咦？”

　　自从密鲁菲奥雷家族被挫败后，白兰就被彭格列所控制。被压制了力量的他也不得不放弃七的三次方，虽说如此，但决战那天远远看到的白兰似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沮丧，反而像仅仅是游戏中被打败那般云淡风轻。
　　第二天，草壁便带着我前往软禁白兰的、位于郊外的某幢别墅，即使对方失去了玛雷指环，沢田他们还是安排了不少守备人员守候在别墅周围，以防不小心让白兰逃脱了。

　　被安排见面的房间就类似于监狱中的会面室，一面玻璃立于中央将两侧完全隔开，甚至连空气都无法流通。我被吩咐坐在玻璃前，对面的景象能够一览无余。没过多久，那边的房门打开了，双手被套着锁链的白发青年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衣白裤走了进来。看到是我，那对善于露出微笑的紫罗兰色眼眸便眯了起来。
　　白兰坐到我面前，隔着玻璃俯身用话筒微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了呢，亲爱的小遥~”

　　“嗯，好久不见。”
　　我也立刻回以一记微笑。
　　撇开对七的三次方的贪婪之心以及时不时对我流露出来的、充满危险的占有欲，我对白兰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平心而论，他也只是个拥有卓越才华的年轻人，不过厌倦了鹤立鸡群的上位感，才想让生活变得不那么无趣。
　　是他让我适应了黑手党的世界。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白兰循序渐进的诱导，我很有可能到现在还无法在黑手党中立足。
　　以及，能与云雀相识相知，也必须得谢谢他呢。

　　“唔嗯……原来小遥真正的笑容是这样子的呀~终于亲眼见到了呢。”
　　白兰的话中带着少许后知后觉的惋惜，他抬起眼打量着我的表情，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
　　“原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小遥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微笑啊。”

　　“……那时候我已经说过了啊，白兰先生。”
　　莫名觉得白兰的苦笑令人有些心疼，我索性别开眼不去看他。
　　“‘我发现自己和你的理念不同’，所以为了实现各自的理念，我们必定只是敌人。”

　　沉默了一瞬后，音箱传来他轻若蚊呐的声音：
　　“呐，小遥。为了实现自己的理念，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我从没听到过白兰说出这样不自信的话语，虽然依旧甜腻，但那嗓音宛若风中残烛，轻轻碰触很有可能就会熄灭。
　　于白兰而言，收集七的三次方创造新世界是他的理念；于我们而言，不想要纷争只求一个平和安稳的世界是我们的理念。后者成为大多数人共同的理念，因此符合世界观的它便成为相对更为正义的一方。而意见较少的那一方，则被称为自私。
　　究竟谁对谁错，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轻叹了一声，我抬眼看向他。
　　“你的做法或许并没有错，只是你选错理念罢了。”

　　话音刚落，我看见白兰表情微怔了一下，随即异常豪迈地大笑起来。
　　白兰在笑些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觉得他应该是想通了吧。

　　·

　　终于，冷战还是持续到了平安夜当晚。按照惯例，彭格列家族会在当天举办邀请了同盟家族的盛大晚宴，再加上一周前终于落下了与密鲁菲奥雷家族之间战斗的帷幕，连带着庆功宴意味的圣诞晚宴更是热闹非凡。
　　所有彭格列家族的相关成员都被邀请到这个晚宴之中，甚至包括了只能勉强打个擦边球的我。

　　晚宴将在晚上九点正式开始，然而云雀在下午约三点的时候就让草壁载着先行离开了宅邸。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抛下不管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声喇叭，在这静谧的街道中显得格外突兀。我连忙走上前去一探究竟，首先看到了罗马尼奥大叔朴实的微笑，坐在他身旁的迪诺看见我之后忙扬起灿烂的笑容不迭地招手，令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啊，是恭弥委托我来接你去晚宴会场的。”
　　正值而立之年的加百罗涅家族首领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解释道，并朝我递来一个系着蓝色缎带的盒子。
　　“事实上他很早就为你选好了晚礼服，只是因为恭弥太不坦率了，便让我转交给你。”

　　“等等……你是说，这套礼服是云雀帮我挑的？”
　　我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是啊……如果被恭弥知道的话，他又会说我多管闲事吧，哈哈哈。”
　　和罗马尼奥对视一笑，迪诺伸手把我推到门边，朝我眨眨眼。
　　“快去把衣服换上吧，恭弥在晚宴等着你哦。”

　　我捧着盒子不知所措地望向他们，鼻头突然觉得有些泛酸，连忙深呼吸了一会儿，朝他们露出感激的微笑：
　　“谢谢你们！我这就去！”

　　——还有机会。

　　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我小跑着奔回房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举起云雀特地为我挑选的晚礼服。
　　我最喜欢的黑色丝绸长裙，还配了一朵别致的颈花。将它们一一穿戴完毕，我开始打理起自己已经长了许多的头发，简单化了个淡妆，准备好要带的东西塞进袖珍的黑色手包里，踩着至今还不太习惯的高跟鞋走到迪诺跟前，朝他莞尔一笑。

　　打量着我装扮的整体效果，金发青年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愧是恭弥挑选的……很适合你哦，伊藤小姐。”

　　“谢谢。能被迪诺先生称赞，我很高兴。”
　　微微颔首示意，目光不自觉落在左手手腕上的表盘，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
　　“走吧。”

　　——前往临别前的最后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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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前进度：12月24日晚
人物等级：Lv.55
下一章完结正文，随后TE番外和HE番外各一篇。
定制的话，大概要10月中旬才开。其实我觉得就下一章大结局是最好的，不知道各位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很多人都被剧透了吧，我在这边还是先不说什么了。只能说云雀是在刻意拉远距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