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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人如花隔云端 ...

  •   紫禁城坤宁宫中
      皇后富察氏近日身体又不适,正卧病在床。锦鳞求见之时,皇后正自无聊,赶紧宣进,两人一卧床上,一坐床边,性情相投,言谈十分投契。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嗓子在殿外响起。
      锦鳞虽进宫多次,然都是晋见皇后,却从未见过乾隆,此刻听到他前来,不觉吃了一惊,赶紧站起,刚刚站定,乾隆已走了进来。
      “皇上吉祥。”锦鳞忙跪下行礼,匆促之间,却连乾隆的形貌也未瞧见,只知一片黄澄澄的映入眼帘。
      皇后也挣扎着要起来行礼,乾隆忙过来阻止住,“好了,你别动,朕来瞧瞧你的病,这两天可好些了?”一面对锦鳞说:“起来吧。”
      锦鳞站起身,这才有空打量一下乾隆,见他也不过二十多的年纪,面庞英伟,身材修长,顾盼之间甚有威严,但眼神却极为柔和。
      “我这病还是老样子,几天好,几天病,没甚大碍,皇上不需担心,老毛病了。”
      “有病就该好好调养,彻底根除,怎么能这样时好时坏呢?胡太医怎么说?”
      “左右不过那些话,要放宽心怀,少操心,仔细调养罢了。”
      “哎,希望这次好了,下次不要再犯了。”乾隆愁锁眉头。
      锦鳞早听闻乾隆风流之名,谁知他对皇后竟是如此关怀,深情万状,不由对传闻半信半疑了起来。
      “对了,这位是……”乾隆眼光此时才转到锦鳞身上,见锦鳞风华绝代,无与伦比,不觉心中一动,仔细打量了起来。
      “就是我娘家兄弟傅恒的夫人,叫锦鳞的,以前跟皇上提过,皇上还记得吗?”
      “锦鳞”乾隆仔细品味这名字,“朕记得,是傅恒的夫人啊!傅恒可真是好福气呀,娶到了这样的如花美眷。
      锦鳞听他话中似有些言外之意,心里暗暗有些恼怒,但口中只能说:“皇上过奖了。”
      皇上话题又转回皇后身上“皇后,你诚心向佛,我相信佛祖也会保佑你,让你身体安康的。”
      “臣妾近日也准备等病好一些,到庵中跪念《法华经》,祈求上天保佑皇上,保佑我大清千秋万代。”
      皇宫之中,在清初就有一座独立的庵堂,名叫静慈庵。
      “你该多想想你的身体,朕现在只愿你身体安康,于你身体有害的事可不能做呀。”
      “皇上,皇后,若不嫌锦鳞粗鄙,让锦鳞代皇后诵读经书一千遍,祈求皇后身体安康,皇上宏图大展,我大清千秋万代。”锦鳞见二人无法协调意见,对皇后一向极其敬爱,不忍她再劳累。
      “你愿替皇后诵经,那太好了。”乾隆大喜。
      “多谢你了,好妹子。”皇后见她诚意帮助,心下自然感激。
      “皇后折煞锦鳞了。”
      “那就这样,明日开始你就去庵中诵经吧。”
      乾隆最后总结。

      锦鳞回家之后,便向傅恒说出代皇后诵经一事,傅恒虽担心她十分劳累,但既是为皇后祈福,自然也大表赞同。
      此后数日,不但傅恒每日上朝,处理公务,锦鳞也每日带同清流,到静慈庵诵经,但一千遍实在是过于庞大的数目,锦鳞诵了几日,也不过才几百遍而已。
      这一日后,锦鳞在庵中诵经,因天气甚热,清流不停揩她头上的汗珠。
      “皇上驾到”乾隆身边太监小李子尖锐的嗓音在外响起。庵内的锦鳞和清流同时一怔,这里是庵堂,皇上怎么来了。
      乾隆跨着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清流,锦鳞跪下请安“皇上吉祥”。
      “免礼,平身吧。”四周瞧了瞧“这庵堂朕小时候来过,许久未来,好像没什么改变。”
      小李子公公朝清流使使眼色,暗示一块儿出去,清流知道锦鳞单独与乾隆在一起有些不合礼数,但小李子显然是乾隆授意的,无奈之下,只好随他退了出来。
      “庵堂不过是人求个心安的场所,又何需有任何改变。”锦鳞见这状况,心中微有些不安。
      “你为皇后的身体着想,愿在此诵经,皇后和朕心中都明白的。”
      “这不过是小事,皇上日理万机,这些事无需挂怀,锦鳞能为皇后做些事,心里感到高兴。”
      “说起来,朕听到你的名字已好些年了,两年多前你入宫晋见皇后,朕还瞧过你的背影,谁知最近才得以相见。”乾隆说着,自己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否有些后悔,那日若是早到片刻,见到她本人,那时她又还未嫁于傅恒,或许……
      “得见龙颜,那是锦鳞的福气。”锦鳞始终不亢不卑。心中对乾隆的用意是越发越明白了,不由暗暗恼怒。
      乾隆此人原就天性风流,未当皇帝之前,出外微服私访时,也曾惹下不少风流孽债,刚登基时,固有一番雄心壮志,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国事上。现在时局已定,这天性便又故态萌发,他身为帝王之尊,原本后宫也是美女众多,但他天性不安份,喜欢刺激。宫中美人虽多却不能让他十分满足,往往出外总要拈花惹草,几日前无意中见到锦鳞,当时就被锦鳞的美貌所惑,心中一意只想得到她,虽然她是傅恒的夫人,但这种风流韵事只要瞒过傅恒也就是了。至于锦鳞情愿与否,他却从未想到。他是天子之尊,自然认为天下女子都应对他服服帖帖,并以得到他的宠幸为乐,得知她将在静慈庵诵经时,心中大喜,正好有了亲近佳人的好时机。
      “要朕说啊,是傅恒的福气才是,这样的美,连朕的后官也没人可以匹敌。”乾隆调戏之意是越说越白了。
      “皇上说笑了,皇后端庄娴淑,胜过锦鳞百倍。”
      “皇后就是太端庄了”,顿了一下,心中想:这锦鳞也是一样的端庄娴淑,朕这样说可不太对。“当然,皇后是后宫之冠吗。”
      “皇上对皇后的情深,让锦鳞好生欣赏。”锦鳞故意提及帝后恩爱,希望能打消乾隆心中所想。
      可乾隆却偏偏会错了意,以为锦鳞羡慕皇后之意即是希望自己对她也大有情意,心中大喜,近前一步道“朕对你,对你也……”
      锦鳞大惊,知他会错了意,赶紧假做不明白打断他“不过六哥对我却也是一样的。”说着晕生双颊,这却不是假的了,想到傅恒的情意,对乾隆的行径更是反感。
      乾隆听她提及傅恒,大为扫兴,但见她红晕满面,更增娇艳,不觉对傅恒生了几分妒忌之意。
      半晌,乾隆才道:“你,你顾及傅恒吗?”
      锦鳞冷笑,“天下只有皇上才敢无所顾忌吧!”讽刺他不顾君臣之分,心中但凡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乾隆却没听出她话中有刺,只以为她并非对自己无意,只因傅恒在其中,这才不情愿。心中打定主意“你等着,朕,朕有办法。”又提高声音“好了,你继续诵经,朕先回去了。”
      锦鳞还没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来,见他已向外走去,只得跪下,“恭送皇上。”

      锦鳞脸色苍白,匆匆与清流登上马车,回到家中,清流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事,锦鳞才会回到家之后只是呆呆的坐着,既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清流等了半天,见她仍是那样,不免担心起来,走近她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谁知她不问还好,这一问,锦鳞的眼中的泪水突然簌簌地往下掉,清流吓了一跳:小姐遇事向来极为镇定,即使遇到无计可施的危机之时,外表也是不动声色,今日皇上到底是说了什么,让她愁成这样,赶紧拿起手绢递给锦鳞,劝道:“小姐,出了什么事,大家商量着,总有办法可想,不要这样伤心。”
      “清流,你知道刚才皇上,皇上跟我说什么了吗?” 锦鳞拭干眼泪,稍稍定下神来。
      “是不是,是不是皇上对你说了些无礼的话。”
      “就是这样,” 锦鳞突然发怒。骂道:“皇上为的不过是美色,他后宫美女如云,对我又岂有真情可言,即使这样,也不愿去顾惜朝中大臣的颜面,这样的帝王又岂是明君明主。”
      清流知道锦鳞不轻易动怒,真正动怒之后必对此人是事事看不顺眼,乾隆作为帝王的功过成败当然也不能单单以他的私人生活来论断的,道:“皇上身边美女众多,或许只是新鲜,过一段时间他可能就忘了吧?小姐只不去理他,难道他还会强迫小姐不成。”
      “他是皇帝,自然手段极多,又岂是只有强迫一种方法。” 锦鳞叹了口气“他对我自然是只贪新鲜,我若从了他,自然过一阵子也就忘了,可若我不从他,只怕他反而,反而……”
      清流知道这些风流男子的脾性大多确是这样,不由也为小姐大为忧心。“那,那该怎么办,要不跟六爷商量一下,或许……”
      “不行,这事绝不能让六哥知道。” 锦鳞激烈反对,“你想,六哥是臣,他是君,告诉了他,除了给他增加负担之外,毫无益处,总不能让他与皇帝反目成仇吧。”想起不久前傅恒的两个心愿,当初倘若问他当这两个心愿有一天发生冲突的话,他会选择什么呢?但不管择哪一个,只怕他的心中再也不会快活了。
      锦鳞想到这儿,不再气愤,只感到满身心的无奈,“算了,如今也无法可想,我,我只不理他便是了。”
      两人沉静了下来,突然锦鳞“哎呀”一声说道:“糟了,刚才皇上和我谈话,最后他好像误解了,以为我不从他是顾忌六哥,他说有法子解决,该不会对六哥做什么吧?”
      “皇上不至于会对六爷做什么吧,六爷既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亲戚。”
      锦鳞沉思半晌,突然说:“对了,他一定会调六哥出京。”

      锦鳞的猜测果然不错,仅仅不到十天,皇上已颁下圣旨,调傅恒出京了。
      傅府中,傅恒正在和锦鳞谈到这件事。
      “锦鳞,上次搜捕白莲教,虽说捉了几个,然真正主事之人仍然在逃,前些日子山东有一股势力聚众与官兵对决,皇上怀疑是白莲教所为,我与他们动过手,所以这回还想让我去对付他们。“
      皇上这样说,理由倒十分充足。锦鳞心中想。“难得皇上器重你,这事如能做好,把困扰朝廷几十年的这股反清势力一举荡平,自然是好。”
      “这我也知道,只是我们成亲才几个月,这次去又不知要多久?”傅恒沉吟。
      “那就向皇上拜辞此事,反正正式的圣旨还没下来。”这句话几乎冲口而出,又强自按下,微笑着对傅恒说:“我们来日方长,而这机会却是难得,你不是也说男子汉当以大业功名为重,就是你不念这些,也该为国为民多尽心力呀!”
      傅恒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曲折,见她这样善解人意,心中下定决心:我一定尽力剿灭乱党势力,早日回京。
      “我会等你的。”锦鳞突然又想起一事:“对了,如果真是白莲教,那紫鸳姐姐?”
      “也不一定是,何况现在江湖之中其实许多帮派都挂着白莲教的名号,还不知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吧,” 锦鳞心中暗暗怀疑:虽说现在外面确实有许多挂白莲教名义的江湖帮派,但真正实力强大,足以与朝廷对抗的却也不那么多。
      “六哥,我俩自幼青梅竹马,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以前无论我做什么,怎样做,你从来也没有反对过,仅管我知道有些你并不认同。以后,以后我若是做了什么事,对你不利,你还会,还会……” 锦鳞想起若与乾隆真的撕破脸,妨碍到他的前程,他是否会埋怨自己呢?
      “我知道你事事为我着想,又怎么会做对我不利的事呢?”傅恒信任她也非一日,又不知乾隆之事,自然不会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
      “倘若,倘若我一时做错了事,这件事又害了你,那……” 锦鳞怀着这样的隐忧,却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傅恒有些奇怪,不知锦鳞何以对一个假设的问题这样执着,“怎么了,你的意思倒像真有对我不利的事要做的样子呢?不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傅恒信誓旦旦。
      锦鳞这些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只要傅恒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皇上的求欢把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又有何妨。
      “六哥,我只盼这刻的时间能永远停住。” 锦鳞偎进傅恒的怀中,“就只有我们俩,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傅恒抚着她的头发,在她白玉般的耳旁呢喃,“以后的时时刻刻都如此刻,我永远以今日之心待你,永不更改。”
      “六哥” 锦鳞感动,眼泪落在了傅恒的肩上,喜悦着说:“我们会永远都像今天一样,是吗?”
      “是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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