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emon〗Na2SiO3·9H2O》雕骨刻花

2、第二章

　　没有人规定必须早上起床。
　　所以当他有些惺忪的睁开睡眼时，不太强烈的阳光已经偏西。

　　用力揉了好几下眼睛，他看到他逆光下略显瘦弱的背影，油然而生的熟悉感。
　　“Green..”

　　听到他的声音他转头，未曾拿下的面具因为少了帽子的遮盖而径直的落入少年的眼中。
　　“我知道你叫Green，我是Red.”

　　他那麼介绍自己，一贯没有起伏的声线透著若即若离的淡然。
　　“Red..”

　　虽然觉得那里不对，但他还是眨了眨绿色的眼眸回忆起这个名字。
　　是的，他知道他，认识这个戴著帽子的少年。
　　虽然纷繁，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被叫做Red的少年对Green有多麼重要。只是，为什麽他会在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麽。

　　除了被一些穿著奇怪衣服的人追逐以外，竟然一片茫然。
　　有的只是那些零星的记忆，落在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下一秒却又被谁刻意的错开。

　　“我是…Green……”
　　他喃喃自语到，声音轻微到他如果不仔细去听便不会察觉他的声音。

　　自称Red的少年伸出手触碰上他的眼睑直到面颊轮廓，定定的看了好久才赞同似的点了点头“是的，你是Green.”

　　只有Green的眼睛才会那麼漂亮，像是上好的绿宝石一样。
　　即使是透著几许迷茫依旧是那麼温柔而澄澈的色泽。

　　他赞美过他的眼睛。
　　他记得。

　　“呃……”似乎被Red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默认了自己是Green的少年不觉的红了脸颊。那些零星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的觉醒，心脏跃动的声响让他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过分。如果可以，他挺想将自己这副显得有些狼狈的样子埋入地底。

　　“怎麼了？”如是询问，似乎并没有看出他的坐立不安。Red前倾身体凑近Green，指尖温柔的撩过他额前柔软的发丝，用唇轻触上他的前额试探温度“好像没有发烧。”

　　“没没没没…我没事！”被Red的举动弄得红润了脸颊，Green快速的像是拨浪鼓般的用力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度都加强了几分。

　　虽然有些奇怪，但Red并没有想太多，将身体坐回原来的位置哦了声，而Green对於他的举动明显放松了一些，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

　　这样的情景在他并不算清晰的记忆里被记得清楚，的的确确是他和他的相处模式，而他拼命逃离那些人的目的，似乎也只是为了‘他’而已。

　　但是…。
　　又有哪里，充满了违和感。

　　Green正准备细想，却看到面前伸来一只手。
　　显而易见的蓝色果子被放在中间，不难看出Red是认为他饿了，而准备了一些。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Green微微笑了下，拿过被送来的果子。

　　“谢了。”

　　Red将帽檐压得更低了，却没有说话。
　　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声音，偏偏在此刻听上去有些遥远。
　　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吗？Red送帽檐上滑下的手指不自觉的触摸过面具的边缘，最终摇了摇头。

　　他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在似乎是雪崩或者地震一类的事故中，他和他分开了，而他受了很重的伤。
　　很重，很重。重到差一点会起不来，差一点将一切都忘记。

　　执著著一个名字，执著著一种感情。
　　他以惊人的速度康复了起来，并且很快回到了白银山做他的修行。
　　只是，从淩乱到模糊再到逐渐清晰的记忆力缺少了一个人，为此他不得不开始寻找。

　　而在这里，他找到了。

　　他可以感觉到他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即使速度并算不得快。
　　但他仍旧很高兴，似乎幸福触手可及一般的，充满了喜悦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Green咬著果子，眉头却皱的有些紧。
　　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他他能感到心脏雀跃的声响，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时候，却又和记忆里的什麽有著出入。

　　是什麽呢…。

　　最重要的东西始终被一层纱笼罩著，他辨识不清。

　　“走吧。”
　　“嗯？”
　　“衣服。”

　　Red指了指Green裸露的半身，然后抓起斗篷一把套在他身上将那些难看的伤痕遮盖起来，将Green整个拉起来。

　　“不能用了，去买新的。”Red将其他的Pokemon收起来，然后牵住Green的手神色极为认真“我拉住你，就不会摔倒了。”
　　Green一瞬间有点不能反应过来，低下头绿色的眸子中映出彼此交握的手，像是找到某种熟悉的感觉，紧紧的回握住“好。”

　　森林的小径显得过分清幽。
　　并没有夏日会有的蛙鸣蝉语，有的只是他和他步行而过时细碎的交谈和脚步踏过的声响。
　　紧握住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是忘了抑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松开不得而知，只是他和他安於现状，这就足够。

　　“Red..你..是不是长高了？”记忆里的他总是比他矮了半截，如今看来却要差不多齐平。

　　“嗯。”简短而不含任何语气的平淡回答，Red侧过头看了眼Green再没说话。

　　“我觉得也没有分开多久啊，不过没想到这个年龄你还能二次发育，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次更简单，连嗯声都没有了。不过他并不以为意，一路上大多是他说话，而他沉默。就像以往一样，他念念叨叨个不停，而他总是不咸不淡的插上一个或者两个字节。

　　即使是那样模糊的记忆，也在彼此越发漫长的相处时一点一滴的变得清晰起来。
　　一定很快就会想起来的，他翠绿的眼底眸色越发温柔。

　　不能完全清晰，很多东西虽然一样，但却让他一阵阵的感到怪异。
　　不过，他看了一眼身旁带著帽子的他，微微笑起来。

　　算了。

　　※

　　甫一进入迦兰市，Red就向市民们询问著服装店的地方，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浪费更多的时间。
　　Green看著Red那副难得热心的样子笑了笑，却是没有打断，只是走进他的身边陪著他，然后下一刻被Red直接拉入最近的服装店里。

　　华丽的过分的店面装饰，让Green有点惴惴不安的望向Red.
　　“我们…是不是找点朴素的店比较好？”

　　似乎是懒得理会他的询问，Red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志。
　　将人连拖带拽的抓进店里，半抬起下巴看著挂起的衣物，然后再看看Green似乎在脑中进行著对比。

　　指出一件，两件，三件……。
　　Red毫无压力的将店员哪来的所有衣服一件一件叠到Green的手上，推著他想著试衣间的位置。

　　“喂喂，这也太多了吧！”抱怨的说上一句，却在Red的紧迫盯人下放弃了理论的想法。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被帽檐遮住的影子中传来的视线却让他著实不敢再去争辩，嘟嘟囔囔的抱著衣服进了试衣间，却没看到露在面具下方的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为他挑选的全部都是适合运动或者是极为休闲的款式。
　　大概是因为早就计划好要在这片大陆上去做一次旅行，和这片大路上的训练家好好交流一番。

　　Green不停的走出来再走进去，换衣服再换衣服。
　　Red只是安静的看著一直不停的点头，直到他觉得没什麽适合的时才喊停，然后让店员全部包起来。
　　Green就穿著试完的最后一件，因为Red说那件看上去最适合他。

　　“我说…不用买上那麼多的衣服吧。”终於结束了买衣服的行程，坐在咖啡厅里的Green像是缺水的鱼，乾涸般的将下巴枕在桌面上。

　　Red迳自和面前的巧克力冰做著斗争，看也没看一眼的回答当初为何直接买下数十件衣服的原因“好看。”

　　Green一瞬间有些无力。
　　抬头想要好好教育一下面前的家伙钱绝对不是这麼用的，却看到精致面具下白皙的皮肤上沾上点点黑色的巧克力酱，略嫌碍眼。

　　他本能的伸手摘去他的帽子，前倾身体将他嘴边的巧克力酱舔去。
　　冰凉的味道带著一丝甜意，却又透著一点点的苦涩之感，Green第一次发现原来Red喜欢的东西往往和看上去的有差别，真不适合他。

　　比起黑巧克力，或许牛奶巧克力更好一点。

　　“沾到了。”

　　将帽子戴回去顺手拍了拍帽檐，Green笑的天真纯良完全就和孩子一样。
　　Red沉默了许久让他有点胆怯，该不会下一秒就会扔出喷火龙给他个喷射火焰吧…？

　　“那个…Re……”

　　后面的音节由於过度的惊吓而消失在空气里。
　　Red学著Green的样子同样前倾身体，一勺巧克力冰被送进他自己口里，随后Green发觉带著苦味的甜巧克力被直直的传递到自己那边。

　　没错，Red直接贴上他的唇，将巧克力渡了过去。

　　“喜欢巧克力冰我可以给你。”

　　若无其事的淡定声音让Green颇有种无力的感觉。
　　由於面具的关系Red有没有脸红他并不清楚，只是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上倒是烧的厉害。

　　要振作啊Green！他努力对自己说著，却始终没有抬头。

　　不过…不管怎样的自我鼓励或者沮丧失措，最好都不要忘记这是在公共场所。

　　手机拍摄照片的咔嚓声和悉悉索索的笑声，配合著“那两个人好般配啊”“不知道谁是攻谁是受呢”“肯定是戴帽子的啦你看他多淡定一定是腹黑属性~”“诶诶，其实妻奴那种攻也是很容易脸红的嘛！”“所谓的健气攻和女王受？”“不觉得加上温柔和腹黑两种属性更不错嘛~”的交谈声，让他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低头的幅度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Green..？”Red拿出一直咬在口里的勺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玻璃杯。“再不吃的话，食物要冷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