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佐卡/鼬卡）》小城

12、第 12 章

　　十二
　　佐助背着卡卡西回到木叶，在村口就遇到了正准备去铁之国迎接火影的静音鹿丸等人，身后还尾随着大量送行的忍者，鸣人、宁次、伊鲁卡、凯等人皆在其中。卡卡西在佐助的背上轻轻扫视了一圈，皱眉问：“怎么不见鼬？”
　　众人沉默，卡卡西的眉越皱越深。静音低声道：“您走之后鼬就不见了。大概和佐助离开是前后脚的时间。”
　　佐助遍体生凉，卡卡西心下大恸。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没有被追兵袭击，原来是鼬在他们断后。
　　卡卡西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急促道：“马上叫人去找。”
　　众人面面相觑，鹿丸马上答应：“好，立刻就去。”
　　却在此时，身后路旁的树影斑驳传来温柔的命令：“不用了。”接着闪身出来一个人，正是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鼬。

　　三天后，仍旧寸骨无力的卡卡西在木叶医院里，在佐助的陪护下，被静音拆掉了左眼的纱布。
　　一边拆，静音一边轻轻嗔怪：“没有宇智波家的血缘，却硬要开启须佐之男。卡卡西大人，您也太乱来了。”在旁边为静音打下手的小樱，也不安的问：“老师的写轮眼会有事么？”静音顿了顿，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卡卡西微笑着没有分辨。只是感觉到佐助在身边，将他的手越握越紧。
　　纱布被拿下来，卡卡西慢慢睁开眼睛。还好，还能看得见，病房里站了一大堆人。虽然有点模糊，但总算没有瞎。他微笑道：“还好。”说着回握了一下佐助僵硬的手。
　　静音叹气：“虽然没有失明，但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您一定要好好的修养，才能保住写轮眼。这段时间，村里的事您还是让鹿丸代劳吧。”
　　鹿丸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嘴上却道：“好。”
　　卡卡西微微颔首，同意了他们的建议。然后他用模糊的眼睛在众人间搜索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看见鼬。
　　卡卡西不安感越来越重。自他入院这三天，佐助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把他当瘫子一样照顾的巨细靡遗。鸣人小樱等人一天跑来三四次问候，凯和伊鲁卡也时时过来探视。可唯独鼬，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自从那天在村口看见鼬，卡卡西就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为什么鼬的脸上连一丝脏污也没有。如果说鼬能力超强，力战三影，没有伤痕倒情有可原。可是居然连一点脏污也没有，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鼬，该不会是与忍界做了什么交换吧。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他却不敢对佐助说。怕佐助担忧过度，横生是非。看着佐助已连着三天未曾休息，最多就是在他床前靠着打个盹，卡卡西的心来越越有被温暖包围着的感觉。

　　第三天晚上，鼬终于来了。
　　看见哥哥进门，佐助在极度的疲惫中扬起笑容，可笑容里却有忽明忽暗的忧伤。佐助低头道：“我出去一下，你们聊。”
　　卡卡西微笑着注视佐助出门，心里却微微泛苦。那个佐助，即使爱他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多，可是在鼬面前，佐助却始终不能僭越。兄弟之间能有这份情义，是佐助长大了。可是卡卡西怎么觉得，他越来越为佐助的退让感到苦涩。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卡卡西和鼬相对无语。卡卡西在等鼬开口，告诉他前因后果。他心里抱着一丝希望，鼬不会再隐瞒他，不会再自己决定任何事，不会把所有的罪恶都一个人扛，而把他卡卡西永远排除在心门之外。就像曾经他灭族后不告而别，就像曾经他独自策划好死亡。
　　但卡卡西始终没等到鼬开口。鼬只是温柔的注视着卡卡西，眸光里没有诉说没有深情，可卡卡西却在鼬的眼睛里，看见了难以理清的前世今生。
　　卡卡西终于落败，叹着气问：“鼬，你在铁之国与四影做了什么交易？”
　　鼬继续沉默，卡卡西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心渐渐沉入谷底。然后他听见了鼬清晰的回答：“四影要求我以死交换木叶的和平和佐助的安全，我答应了。”
　　卡卡西的脸渐渐失色，苍白如雪：“为什么要答应？！”
　　鼬凝眉望向卡卡西，还是那样风平浪静、无波无澜的声音：“卡卡西，我这次能回来，是借助于秽土重生，终究还要回到秽土中去。既然他们要我的尸体，就让他们拿去。”
　　你说……什么？
　　乾坤一声霹雳，卡卡西轰然听不见声音。你说什么？你说，秽土重生？
　　不，鼬，不是这样的……
　　穿着病号服的卡卡西坐在病床上，双目突然迷失焦距。可是，这一定是真的。既然鼬这么说，就一定是真的。鼬从来不会骗他，即使隐瞒，但从不欺骗。于是，这所有的一切才终于符合了逻辑：所以鼬才会迟迟不肯回到木叶见他，所以才会在佐助失控的时候出现，所以归来后始终不肯对他有一丝靠近。
　　鼬几乎不能自主。他跨上前去捧起卡卡西苍白的脸，轻轻叫道：“卡卡西。”
　　卡卡西扯出一抹苦笑，写轮眼却突然奔涌出血。他满脸带血苦笑着问：“你就不怕佐助再次向四影复仇，与忍界为敌？”
　　鼬轻柔的为他擦去左眼的血，却越擦越多，直到鼬的手鲜红一片。鼬的声音同样充满疼痛：“卡卡西，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他。”
　　卡卡西忽然仰面，鲜血顺颈而下。原来，鼬又是默默安排好了一切。回到木叶，给佐助铺好道路：带他融入木叶的生活，教他建立生活的重心，甚至还帮他追寻爱情。最后，连鼬用查克拉封住佐助的写轮眼都是策划好的：所以鼬才会放任佐助先他之前闯入五影会谈，救走卡卡西，却没有因为袭击四影再次被标记为叛忍；然后鼬才出现为他们断后，与四影达成生死协议。最后的最后，鼬又用这样的方式，将卡卡西和佐助栓在一起。
　　卡卡西的笑容中鲜血泛滥：“鼬，为什么？”
　　鼬轻轻将卡卡西拥进怀里：“卡卡西，对不起。可既然秽土重生的期限已到，何不就用我来交换木叶的和平佐助的安宁。”
　　卡卡西撕心裂肺：“期限结束，是在什么时候？”
　　鼬把脸藏在卡卡西的颈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下如雨：“就在明天。”
　　没有等卡卡西回答。鼬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卡卡西的后颈，卡卡西就在他的怀中瘫软。鼬把卡卡西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然后流泪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那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吻。
　　你知道么，卡卡西。我很高兴，能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卡卡西醒来时鼬已经不在，佐助正坐在床边握紧他的手满面凄迷。
　　卡卡西肝肠寸断。他想要出去追鼬。追不回他的生命，制止不了他的死亡，可他想去见他最后一面。他的鼬，他的始终温良如玉始终隐忍不发的鼬，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他怎么能让他的鼬走的如此凄凉。
　　但他现在虚弱的不能动，而且不能让佐助知道真相。他不确保佐助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鼬已经再次把佐助栓进了他的生命里，他不能让佐助有任何闪失。
　　他看着佐助，脑中盘旋着要如何避开佐助，叫其他的人来帮他去追鼬。
　　这时，佐助已看见卡卡西醒来后微弱的眼眸，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佐助心痛如绞，轻轻道：“卡卡西，鼬已经走了。”
　　卡卡西瞬间睁大眼睛，莫非……他低喃着问：“佐助，你已经知道了，还是你早就知道？”
　　佐助语塞维艰：“我早就知道。”
　　是的。他早就知道。
　　在鼬去接卡卡西并且晚归的那天夜里，鼬回到宇智波宅看见佐助等在廊下浑身颤栗。鼬对他说：“佐助，我本秽土重生之身，终究要身归秽土，卡卡西终归是你的。但我并不希望你因此让我。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吧。”
　　佐助痛不欲生，写轮眼顿生鲜血。鼬把佐助抱在怀里，为他擦去血泪，告诉他：“卡卡西幸福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无论我们谁在木叶，谁在天堂。”也就是在那时，鼬用查克拉悄悄封印了佐助的写轮眼
　　佐助想在最后的时间里，把卡卡西让给鼬，可鼬却一退再退。鼬口口声声说着要公平竞争，实际上却是激励佐助去争取。佐助体会到了鼬对卡卡西的爱情，更体会到了鼬对自己的珍视。所以，当鼬来解除佐助写轮眼的封印，并叮嘱佐助在他死后不要与忍界为敌，佐助点头答应，声声泣血。
　　鼬对他最后一句的交代是：“佐助，从此不要再参与任何战争，除非卡卡西的生命遭受威胁。卡卡西已经失去我，不能再让他失去你。”
　　他把所有的事都策划的天衣无缝，唯独把死亡留给了自己。

　　次日清晨，宇智波鼬消失不见，而火影岩上竟在一夜间，凭空出现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的头像，银发朝天，眸色倾城，脸上的面罩千金不换。
　　在卡卡西的请求下，佐助带卡卡西登上火影岩。然后佐助看着卡卡西爬在自己的头像上仔细寻找，泪流满面。最后在卡卡西在定格的位置上，佐助轻轻看去。在头像上卡卡西右眼的眼睑上，有一行清晰的小字：
　　我的世界和我的灵魂终于在一起。宇智波鼬，至死不渝。

　　三日后，鹿丸在火影办公室里收到铁之国首领三船发来的亲笔信：宇智波鼬已在铁之国三船见证下自刎而亡，雷影、土影、水影、风影一致同意从此剔除宇智波佐助的叛忍之名，与木叶签订和平协议。
　　与此同时，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在木叶医院，呕血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