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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小番外:过尽千帆皆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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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回到府邸,都是黄昏了,德安默默的走在胤礽的身后,胤礽难得的一幅好心情的模样,德安总是觉得不解,太子爷老是喜欢在碧荷姑娘的房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惹得府里的娘娘们都嫉妒红了眼儿,纷纷打听那来头,却是福晋,见了碧荷姑娘,竟呼的手中的瓷碗都掉了下去砸了个粉碎。
太子爷总是在见了七王爷家的福晋才是满心的欢喜的,德安却是知晓的,原本以为回来以后,七王爷侧福晋便是以后的太子妃了,德安还套了不少的近乎,哪晓得,竟然是瓜尔佳氏太子妃。
瓜尔佳氏迎了上来,“爷回来了?臣妾早就吩咐了给爷做了喜欢的吃食。”说罢,看着太子眉开眼笑的样子,道,“馥佩可一直在叫着爹爹爹爹呢。”李佳氏产了后,将小格格便交给了瓜尔佳抚养,小格格活泼可爱,深的太子的喜欢,这才连着瓜尔佳都格外的得势。
胤礽看着瓜尔佳怀里笑着的馥佩,心中百感交集,那边厢佩瑶失了骨肉,心中难过,如今,自己却是女儿承欢膝下。看了许久,却没有伸手去抱她,只是对德安道,“去碧荷的房里。”
瓜尔佳恨恨的捏了馥佩一把,却并未挽回胤礽的心。
胤礽去到红梅轩的时候,碧荷正在插花,见着胤礽过来,满心欢喜的道,“爷,侬可是来了,伦家可是想你呢。”说罢,将水袖一挥,滑过胤礽的面颊,自己却是一阵风似得来了,胤礽推开她,掩着鼻子,“我说过,你不许擦其他的香,必须用桃花坞的兰花味,自己去洗了洗去。”
碧荷只得去洗,穿了那身胤礽喜欢的衣裳,一件鹅黄色的衫子,下身配了茜罗裙,腰上拴了一串小珠儿,走起来错落有致,清脆欲滴,胤礽方才满意的舒展了眉头,“来,替我研磨。”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碧荷笑了笑,按照他的要求,重复着以前的动作,他有时候会低声道,“佩瑶,替我沏壶茶。”或者就是,“佩瑶,你也吃点小点。”亦或者,“真是喜欢同你在一块的时候,做起事来也分外的用心。”更者就是,“同你这样白头下去,也未尝不可。”
也有一日,宫廷的宴会,他喝多了,扯着她的袖子惴惴不安,他金黄的袍子都打湿了,他脱去了袍子,赤脚,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莫离开我,可好?”可好?她没有办法选择,她只是一名歌姬,她的心动了,久久的将他搂在怀里,享受着他的寂寞,享受着他的悲哀,他的愤怒,他的脆弱。
他扯去了发冠,大声吼叫,“我本有妻,唯汝一人。”
那一刻,碧荷都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他的妻,不过,他却喃喃的是,“佩瑶。”
碧荷只知道,他有个心尖尖上的小格格,唤名馥佩,原来,就是这个佩,都是一个字,所以,才心心念念,才会如此的宠爱。碧荷顿时觉得这个身子凉了一半,浑身都是汗涔涔的,不过她碧荷只是出自于院儿,唱歌儿小曲儿的下九流的戏子,能够得到太子的垂青,都是祖坟修好了,不晓得多少人的眼中钉。
碧荷心中想着,手中的墨却溅了出来,胤礽也是一怔,手中握着的笔,也掉落了下来,他说,“你可是不喜欢每日里这么囚在这宫里,等我有了时间,我还带你去草原去,”说罢,他低声笑了笑,“而今,我可能全心保护你了。”
碧荷心中咯噔一声,却没有说话,静静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碧荷没有害人之心,不代表别人没有,瓜尔佳氏可不是好相与的对象,瓜尔佳本就是大族的嫡女,身份贵重,也得太子的敬重,如今没有皇后了,便是太子妃就是宫中的主宰,连着贵人们都要让她几分。李佳氏虽然蠢钝,也有了个孩儿作为依靠,程佳氏却是个圆滑的人,几次三番想要拉拢碧荷,碧荷都是明哲保身的拒绝了,早先颇为得宠的刘氏,却死于产时,这毓庆宫也是只有瓜尔佳氏来了,才安稳了些许,可见瓜尔佳氏的手段。
太子抚了抚她的脸颊,眼神带着点迷蒙,“我就知晓,你不会离开我。”太子从来眼神都是冷峻的,不含一丝感情的色彩,但是偶尔,他也会流露出那一份的怜爱,太子本就生的极好的,五官俊朗却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平日里,也不偏袒了谁,对着瓜尔佳也是不闻不问的模样,瓜尔佳氏本就是大族的小姐,没有几分手段怎能在这立足的?
瓜尔佳氏越想越是气,心中的计较也不免了三分,垂首问身旁的德女官,“布置的如何了?”德女官本就是瓜尔佳的母家送来的陪嫁,沉稳的道,“娘娘稍安,这事儿必须慢慢儿来。”
瓜尔佳挑眉,“我不想她活过中秋。”佩瑶佩瑶佩瑶,连带着碧荷都恨了几分,如今,设计让他们反目了,使她心痛,她心里才欢愉。
德女官见自己的主子一直沉沦在愤恨中,竟然那么愚蠢做出挑拨之事,佩瑶夫妇关系不好了,佩瑶更得太子的怜惜,若是被太子知道是瓜尔佳在从中作梗,太子更是厌弃她,如今,更是手伸向了碧荷,劝也劝不住,碧荷本就是漂泊的女子,得了宠爱也无事,只是,嫉恨啊,瓜尔佳本就是家族的嫡女,更是受着宠爱长大的,心思难免急躁了些,瓜尔佳也是心存了欢喜,才会如此。
德女官也是不语,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碧荷向来是准点来给太子妃请安,近来太子妃身子不爽,于是李侧妃,程侍妾都来侍疾,太子妃像是身子好了些,端坐着,精神倒是好了些,今日穿着枚红绣牡丹滚金边的衣裳,外面披了一件貂裘,看上去端庄大方,却衬出脸色的苍白,太子妃看了眼碧荷,道,“坐吧。”
碧荷便听从着坐了下去,此时刘氏却来了,刘氏原本也是受着太子的宠爱,太子原先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身边侍奉,也狠得一些尊重,所以也是很的脸的。
刘氏阴郁的看着碧荷,瞧见碧荷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清清雅雅的模样,不禁哼道,“做什么样子来!”在她眼里,碧荷那种歌姬,都是下三流了。
碧荷从来都是忍让的,今日,也不晓得哪里来的气,或者是因为嫉妒罢了,碧荷道,“还是刘姐姐最是好看的模样,殿下都看不厌呢。”
刘氏原本以为碧荷不敢同她杠上,如今一番话不是奚落她不受宠爱了么,刘氏更是心里一阵抑郁,刘氏劈手给了碧荷一耳光,正是时,从碧荷身上落下一个娃娃,娃娃上扎满了针,看样子却是诅咒,李侧妃啊呀一声,“你敢诅咒太子妃娘娘!真是大胆!”
太子妃冷凝着望着她,却不说话,吭吭咳了两声。
刘氏道,“原来娘娘近日身子不好,都是你诅咒的,好大的胆子!”刘氏抚了抚自己有些生痛的手,不忘了落井下石。
程氏却是不语,笑了起来。
碧荷心中一慌,跪着求道,“娘娘,娘娘,与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一耳光将这些东西掉了出来?她根本没有做过,怎么办,挨着太子回来,就有救了。
正是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在闹什么!”
进来的正是才下了早朝的太子,原本直接要去别院的,却说碧荷来给太子妃请安来了,岑迁却说是太子妃身子不好了一阵了,也是依稀该去看看的,面子上做做也是好的。
太子进来,都在请安,瓜尔佳氏也勉强起身请安,太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碧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碧荷抬眼满含泪水的看着他,“太子,救我,我是冤枉的。”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勾起了太子的回忆。
太子瞥了一眼瓜尔佳,“怎么回事?”
德女官恭恭敬敬道,“娘娘缠绵了病榻多日,今日好了些,于是各位主子们都来请安来了,刘嫔娘娘同碧姑娘起了争执,争执时,刘嫔娘娘同碧姑娘动了手,从碧姑娘身上掉落了出来一个诅咒娃娃。”德女官心中仍旧是轻蔑碧荷,不过是当做奴才看待罢了。
太子冷哼一声,“若是诅咒,太子妃还是好好的,招了太医来看就好了!”太子看了一眼碧荷,“你起来,地上凉。”
太子妃怔了一下,自己还是他的正妻,就这么招人厌恶么?太子妃泫然欲涕,只是抚了抚额,“是啊,左不过是一场误会。”
饶是大胆的李佳氏侧妃伸手去拿了那诅咒娃娃,“啊”的叫了一声。
太子撇了她一眼,“叫呼什么!没有体统!”
李侧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倒是程氏瞅了一眼,也是面色惨白。
刘氏一把夺了过来,看了看,奇异道,“怎么要诅咒的人却不是太子妃娘娘?”刘氏记得自己栽的确实是太子妃的生辰和名字。
碧荷已然站起来,站在太子的身旁,太子正欲走,却听得这句,道,“不是太子妃固然是好的,若是有人编排了来的,就别怪不客气了!”太子回过头,冷冷道。
碧荷也是有些得意了,道,“太子殿下,若是,若是您再不来,奴婢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太子的眼神越发的森冷,不能得到佩瑶,难道一个替身也不许留吗!正欲发火,李侧妃却道,“怎么?佩瑶?不是七皇子家侧福晋的闺名么?”
佩瑶?太子听到这个名字,就怒了,两步走过去抢了刘氏手中的娃娃,一瞧,却是佩瑶的名字,佩瑶,佩瑶,也只有碧荷知晓了,他总是唤着碧荷佩瑶,佩瑶,哪里来的深仇大恨,不过是恨自己将她比作了佩瑶罢了!
太子充满杀机的看着碧荷,原来佩瑶的落胎,和她有关,虽然是自己不希望她生下胤佑的孩子可是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碧荷还未意识到大难的来临,只是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娃娃从你身上掉落了下来,不过是狡辩罢了!”李侧妃看了一眼太子的神色,笑道,“碧荷姑娘,你也真是不谨慎。”
太子转头看着碧荷,仿佛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来,呵了一声,只是淡淡道,“处死。”
空气一瞬间冷凝了起来,碧荷扑着向着太子不顾哀求,踏步离去。
瓜尔佳忽然瘫软了下去,德女官轻轻将她扶着,瓜尔佳撑着让这些姬妾都下去,冷汗落了下来,朝德女官比了一个手势。
德女官会意,扶着瓜尔佳进入内室,珠帘碰撞,叮咚声传来,乳母抱着玲珑可爱的馥佩走了进来,馥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扑着要瓜尔佳氏抱,瓜尔佳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乳母便抱着馥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