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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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里的日子，说不寂静是假的，初到春日，也难得见到一缕阳光，整个心头都是阴郁郁的，却也是按部就班的过着，仿佛是数着日子一般，数着数着，连自己都忘却了日子。
时光交错，回宫几个月，却仿佛隔了许多年了一般，想起来太子，不过是隐隐的觉得似一场梦，而幼时那一见，却是致命的痛。宁愿自己忙起来，什么都不去想，心中才好受一些。
不知道春日绵绵细雨，他可会好受，不去想不等于忘记，不等于不知道。
翊坤宫的枣花还未落，梧桐的叶子已经长成了，一片一片隐隐约约，细雨若丝，湿了发髻，却还未湿了衣裳。
“姑娘。”
听到有人在唤，佩瑶转过身去。
来者是惠妃的奴才蓝琴，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纪少长的姑姑，衣着精致，倒像是品级十分高。
那姑姑挑剔的打量了佩瑶一眼，“倒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蓝琴对佩瑶道，“这是皇上身边的姑姑，崔姑姑。”
崔姑姑道，“皇上吩咐姑娘见驾，蓝琴，你使几个人替姑娘沐浴梳洗更衣，再乘撵成行。”
蓝琴吩咐了两个宫女打下手，自己亲自为佩瑶梳洗，不无羡慕道，“皇上亲自召见姑娘，可见姑娘的好运，许多妃嫔，直至老死，都不曾有幸见过一眼皇上。”
佩瑶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若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若是皇上为了太子废黜太子妃的事儿降怒，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自己为自己找准了后路。
觐见皇帝的礼仪，崔姑姑倒是之前说过些，磕头，跪拜，若是没有吩咐不能抬头不能答话。
康熙屏退了所有人，佩瑶以礼跪拜，双手掌心向上，伏地磕头，直到康熙道，“免了。”方才略微将头抬起一些，只能看到那明黄袍子下纹着九龙争珠的图案的丝履。
“不是胆大儿包天了么，为何现在却战战兢兢起来了？”康熙笑道，从最初的印象，他是极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因她是噶礼的女儿，因她是惠妃的侄女，还因为她的那股灵气，那股淡淡的倔强，像极了，那个在他记忆深处的女子，也像极了他宠爱的小女儿。
佩瑶没有说话，但是也不卑不亢。
“太子的事也是沸沸扬扬，朕倒也不愿同你这小女子多费口舌，索性儿都是说了罢。”皇帝翻阅着奏折，仿佛漫不经心一般，却是看了她一眼，仿佛想看出来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子到底隐藏了多少，竟是使他的最钟爱的皇儿处处差错，留下了无数的把柄。若不是他护着，都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
“若是你想要荣华富贵，朕可以给你，你喜欢光宗耀祖也好，朕也可以赏赐你，你姿色也不差，聪慧异常，你可愿意？”皇帝丢出这样一句话，倒是可以观察她是怎样的女子。
“回皇上的话，奴婢从未想过得见天颜，更未想过荣华富贵，奴才不过是想过自己的日子，奴婢只想等到奴婢年纪到了，皇上可以恩赐使奴婢家去，不求显贵，只求安稳相夫教子度日。”佩瑶有条不紊的回答，不断的捉摸皇帝的心思，他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态度罢了。
“因你起了多少乱子，将你收入宫中，也好与你姑母作伴，如此你都不愿？还是你，想的太长了？”皇帝用朱砂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圈，忽然扔笔出去，恰好落在了佩瑶的面前，“若是朕说，你不从，朕便要了你的命。”
“那么，就请皇上赐死。”佩瑶再次伏地磕了一个头，“佩瑶同太子殿下，不过是见过俩次面罢了，宫中流言不过是以讹传讹。”佩瑶含泪再次磕了一个头，“佩瑶钟情的，不过是七殿下罢了。”为了保命，只能如此说了，说任何一个阿哥，都是康熙觉得别有用心，而七阿哥，因为自身的原因，只得置身事外，而如此说，既灭了康熙想要纳娶她为妃的念头，也灭了康熙怀疑她拆弄太子妃与太子的干系。
“老七？”康熙心中狐疑，老七虽是出众，却是个病秧子，出身也不高，虽是能干受看重，也不得继承权罢了，所以康熙对七阿哥稍微偏颇一些，一则是他的身子，一则是他不会对他的皇位有任何的威胁。
“老七也不小了。”康熙闭了眼睛想了片刻，想着如何处置，却瞥见她的手一直按着头上的簪子。
“你若是想自裁，不怕累及家族么？”康熙嘲讽道，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皇上洞悉了自己的心思？佩瑶心中暗想，于是道，“皇上，若是你执意要如此，那么佩瑶只得在圣上面前自裁了，圣上是仁君，一人做事一人担待，祸不及家人，奴才愿以性命来维护奴才的爱。”
赫舍里举着手中的簪子，对着自己的咽喉，对着索额图道，“叔父，若是你袖手旁观，鹮儿就立马死在叔父的面前，本宫是皇上的皇后，也是这个天下的女主子，然而今，外祖父驾鹤西游，留下未尽的职责，难道不是你们赫舍里家的男儿倾力向前吗？若不是如此，你们怎么配姓赫舍里！怎么配赫舍里家的那‘三世贤臣’的牌匾，本宫死了不要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鳌拜掌了权，就是你我，赫舍里家族的死期，本宫愿以本宫的命来维护本宫要保护的人。”
还有那日，她依旧面容安详，一直看着远方，她说，“皇上，不，玄烨，你还记得么？七月初七，七月初七日，那日，你向我行了纳彩礼，那天起，我就是你的皇后了，你说我是永远的你唯一的皇后，你还说，还说，你要一直陪着我。”她伸出纤纤细指，“若是我走了，我去找承祜了，就只有胤礽陪着你了，可是礽儿还那么小，我就要走了。”他亲眼看着她的眸子一点点暗淡下去，她握紧他袖子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她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好像是他初见她的那日，慌了神，他错误以为她是别人，直到爱上了，才不肯去相信，将她安进他设置好的模子里，却偏离了所有的预料与走向。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面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