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最美的时光》今尘

31、表白

　　初夏的午后，和式小楼里意外地竟有些冷嗖嗖的。幸村盘腿坐在客厅里，和风希面对面地望着。渐渐地，刚进屋时的些许燥热，很快便消散了。

　　他敏锐地感觉到，风希望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欲言又止。似乎每一次见她，她都带着这样的眼神，直接地望着自己，让人以为有话要说，但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说出那句话后，幸村便闭上嘴，开始慢慢地抿嘴喝饮料，一口一口，很悠闲的样子。

　　风希想了想，回答道：“没什么，我这个人不喜欢多嘴，既然你希望恋情保密，我当然不会多说什么。”

　　幸村放下杯子，骨节分明的手摸着玻璃杯的外沿，显得皮肤很白。停顿了一下，他微微一笑：“那不是恋情。”

　　“什么？”

　　“我说，我和天堂静奈，没有谈恋爱。”

　　风希咬了咬嘴唇，喃喃道：“那你们还……”

　　“那件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最好永远都忘掉。”

　　“为什么？”幸村说的话，让风希有些摸不着头脑。

　　幸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双唇，失笑道：“因为，我也想忘掉啊。被一个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女生亲吻，那感觉，怪怪的。”

　　风希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像豁然开朗，前几天一直堆积在心里的阴郁，就像突来一场大风，瞬间消失无足赛不。真奇怪，明明刚才还很郁闷的，郁闷的想要打幸村一顿，提着他的耳朵，大叫道：“幸村精市，快点把我想起来。”

　　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她便又满心欢喜了。因为，幸村承认了，天堂静奈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吗？

　　幸村像是看穿了风希的心思，疑惑地问道：“怎么，你好像很高兴？”

　　“没，没有。”风希抚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起那天的情景，觉得有点好笑罢了。你，你到底是怎么被她吻到的。”

　　幸村一谈起这个话题，似乎也有点窘迫，只能借由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本来想靠着沉默蒙混过去的，可是风希一直用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目光极其无辜天真，搞得他一时不好意思，只能清清嗓子，解释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那里谈话，然后，突然间。好吧，总之就是那样了。”

　　在感情方面，幸村真的有点不太在行。风希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幸村似乎也是这样，带着几分腼腆，不像他在球场上那样，自信满满意气风发。风希本以为，那是因为幸村那时候在生病，缺乏气势的缘故。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幸村本身的性格。

　　大概谁也料不到，神之子幸村精市，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那，我能问一下，你们都谈了什么吗？”

　　幸村眼睛一亮，半开玩笑道：“望月君，你很八卦。”

　　“那好吧，我不问了。”风希吐吐舌头，暂时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感觉内心深处，有两只猫爪，正在拼命地挠着。

　　“如果你愿意跟我交换一点什么的话，我就告诉你，那天我们谈了什么。”

　　“交换？”风希感觉，幸村身上那股子精明劲儿，好像又跑出来了。刚刚明明还有点懵懂有点呆，一下子又精明的像个高明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动掉进陷阱里。

　　“是，交换，我总得得到点什么，才能告诉你些什么吧。”

　　“那你想知道什么？”

　　幸村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像是要说什么隐蔽的事情，脸上的神情让人难以琢磨，风希一瞬间甚至以为，他要跟自己谈什么惊天大秘密。

　　可是，幸村最终只是轻声问道：“那天你和文太，为什么会去那里？是想找个地方谈恋爱吗？”
　　恍惚间，风希甚至没听清幸村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个问题有点好笑，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她笑得实在有点大声，以至于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南次郎都觉得有点异常，拉开门把头凑了进来：“怎么了，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不用，谢谢。”风希一面捂嘴笑，一面挥手示意南次郎出去，“给龙马打电话了，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现在去。”南次郎抓了抓头发，退了出去。

　　风希收回视线，发现幸村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半晌，他问道：“我的问题，真的这么好笑吗？”

　　“没，没有。”风希口是心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只是觉得，神之子是不应该关心这种事情的。”

　　“我们同年，接受了差不多的教育，成长背景可能也相差不大，除了你曾经在美国待过几年之外。不过我听说，你从小是在日本长大的。”

　　“所以呢？”风希收起笑容，一脸疑惑，今天的幸村，说话怎么总是神神叨叨的。

　　“所以，你该有的好奇心，我也会有。”

　　“呃……”风希一时语塞，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嘟起，然后，耸肩道，“可是，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跟天堂静奈接吻了，而我跟丸井君，我们，我们没有。”

　　“我敢打赌，如果那天不是在那里撞了我们，到最后，文太他未必不敢吻你。”

　　风希应该庆幸，她面前没有杯子，没有在喝水，要不然，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口水全喷出来，洒对面的幸村一脸。不过，她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眼神里有几分抱怨的感觉。

　　幸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幸好，你不在喝水。”

　　“你也觉得，这个假设很可笑？”

　　“不，我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难道你一直没察觉到，文太他……”

　　“我们只是好朋友。”风希赶紧解释，“那天他只是带我去采葡萄，据说在房子的后面，有块葡萄区品质比较好。本来是想采来让大家尝尝的，没想到……”说到这里，风希两手一摊，一副有点抱歉的样子，像是对打扰了幸村的“好事”表示万分的歉意。

　　幸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风希已经说了，他也如约说出了那天的真相，说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抹浅浅的红晕，显出几分他这个年纪男孩特有的羞涩。

　　“其实，那天静奈叫我过去，是向我表白的。”

　　“那你接受了吗？”风希问得有点急。

　　“暂时没有。”

　　“为什么？”

　　“我们各自交换一个秘密，我已经说过一个了。现在这个，算第二个了吧。”

　　风希的脸上，瞬间又出现了那个嘟嘴的表情，这是她的习惯动作，以前幸村每次逗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表现的。

　　今天，她已经几次出现这个表情了，幸村每次看到的时候，总觉得，记忆里有根紧绷的弦，正在被人轻轻拨弄。

　　他觉得，这样的风希很可爱，总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不过，没过多久，他又突然问道：“望月君，你觉得两个人相恋，需要什么条件？”

　　“相爱、信任，还有依赖。”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不能答应静奈的表白，因为，在相爱这一方面，似乎还缺点什么。就好像，文太喜欢你，至于你，却未必对他抱有男女之情。”

　　风希满脸黑线：“能不能不要扯到我。”

　　“抱歉，我明白了。”幸村轻笑几声，说道，“做为回报，我可不以可再问你一个问题。”

　　风希想了想，觉得幸村大概不会问过头的东西，点头道：“可以。”

　　“那天，看到静奈吻我后，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觉得，最近你好像一直不愿意见到我，总在躲着我。偶尔碰上了，你的眼神也让我觉得，你很不爽。”

　　不得不说幸村的洞察力非常敏锐，风希本以为自己掩得很好，没想到，幸村居然全都感觉到了，并且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这让她有点尴尬，本能地想要否认，却又觉得像幸村这么聪明的人，自己无论怎么这个谎，都不可能骗得过去。

　　于是，她索性承认道：“嗯，我是有点生气。不，不是有点生气，是挺生气的。”

　　“为什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屋外好像起了一阵风，吹得窗棱“咯”“咯”作响。风希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咯嗒”“咯嗒”地响着。有点像老式挂钟的声音，似乎从她离开日本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停摆了，而现在，它又重新回复了活力。

　　差不多三年前，幸村也曾问过相似的问题，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什么？风希不由歪头想了想，当时的她，远比现在来得大胆，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几乎幸村刚问完，她就坦率地点头道：“是的。”

　　那时候的她，无所顾忌，身边没有竞争者，也不曾尝试过失败，在她之前的十五年人生里，总是一帆风顺的，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胆魄和勇气。

　　那么，现在呢？

　　“是的，幸村，我喜欢你，不是一点点，是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