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最美的时光》今尘

22、约会

　　风希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在公交车上碰见幸村。而且，他居然还救了自己一回。想想看，他们上次独处，是在她教训完几个前来挑衅的女生，然后，他们在学校后面的树阴前，坐着聊了会儿天。

　　在那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单独见过面了。偶尔见几次，也都只是擦肩而过，甚至连话都没机会说上一句。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下子碰到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先是天堂静奈，再是幸村精市。感觉他们三个人，还真是纠缠在了一起，就像团乱麻线，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幸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风希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平静地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他的视线早已模糊，失去了焦点。

　　公车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开着，风希看幸村的样子，似乎站得很稳，不会像自己那样，动不动就东倒西歪的。是不是搞运动的人都这样，有一股子定力，可以把自己钉在地上。

　　可是，她也搞过空手道，为什么还是软不拉叽的，平衡感太差，大约是小脑不太发达吧。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路无言。直到公交车开到市展览厅附近的站台时，风希才站起身来，准备下车。

　　让她吃惊的是，幸村居然也整了整衣服，一副打算下车的模样。

　　抱着一肚子的疑惑，风希和幸村一道儿下了车。下车之后，她便开始四处张望。这个市展览厅，她以前虽然来过几次，但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幸村看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展览厅。”

　　“展览厅？去那里做什么？”

　　风希有点奇怪地望着幸村，喃喃道：“看美术展，今天那里，有个青年艺术家联合画展。”

　　幸村不由地伸手摸了摸下巴，那模样，冷峻中竟透出几分可爱来，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模糊了他的脸部线条。风希觉得，现在的幸村，看上去，就像是从风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然后，她还在那里欣赏幸村的侧脸，手却已经被一把抓住。幸村只说了句“那就走吧”，就迈开步子，带着风希往一个方向走去。他们穿过人流，走过展览厅门前的广场，绕过在那里找食吃的鸽子，接下来，便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门前。

　　这是展览厅的正门，从头到尾都由落地玻璃相连，大门建得很气派，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哪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风希的手，一直被幸村握着，她居然也没有意识到，只是不解地问道：“幸村君，你，你也是来这里吗？”

　　“嗯，我也来看画展，一起进去吧。”说罢，幸村推开了展览厅的大门，事实风希走了进去。

　　展览厅的大堂里，人来人往。不时的有人从楼上下来，也有人是往上走。风希要看的画展，展厅在三楼。她不太确定幸村和她看的是不是同一场，便问道：“你也是看青年艺术家联合画展吗？”

　　“嗯，今天这里，只有这一场画展。整个三楼都被包下来了，没有别的画展可看。”

　　幸村一面说，一面拉着风希走到卖票口，然后，他终于放开了风希的手，开始掏钱包买票。

　　风希一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从刚刚起，就一直被幸村握着。她不由地耳根子发烫，头微微发晕，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刚刚，幸村居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路从公交车站台走到这里。细细回想起来，他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削瘦光滑，骨节分明，掌心里有几个茧子，是长年握拍磨出来的。那种温暖柔和的感觉，居然一直都没变，过了近三年，依旧历久弥新。

　　幸村买完票，转头去看风希，只见她面色潮红，像是发烧的样子，便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挺好的。”风希赶紧转过脸去，用自己略微冰冷的手摸着脸颊，希望能赶紧降温。

　　“那就上去吧，票已经买好了。”

　　“哦，好。”风希又转过身来，刚准备跟着幸村往三楼走，突然想起那张票来，便要去掏钱包，“那票多少钱，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幸村的声音淡淡的。

　　“不行，一定要还给你。”

　　“我说，不用了。”幸村像是有点恼火，站定了，转过身来，盯着风希，一字一句道，“就当是上次，我捏伤你手腕的补偿好了。”

　　幸村这么一说，风希才想起来，为什么最近手腕会疼，大约就是那一次，被幸村捏伤了。当时不觉得，时间一久，偶尔用力什么的，手腕上的伤便发作了出来。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会让自己的手腕受伤。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幸村的馈赠，跟着他上楼，去看画展。

　　一走到三楼，画展的气氛就很浓厚，里面的人都比较安静，说话都很小声，像是怕打扰到这些挂在墙上的艺术品一般。

　　很多搞艺术，或者说，喜欢艺术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认为，像画这样的东西，是会有灵魂的，是可以与人交流的。所谓的灵气，有时候，就可以用在画本身上。

　　而风希，其实是不太懂画的。她在这方面的艺术上，造诣真的少得可怜。她来看画展，纯粹是为了幸村。不过，却因祸得福，和幸村撞到了一起。

　　这么说起来，他们以前约定的那件事情，居然已经办成了。幸村的身体康复了，于是，他们一起来看画展。就像刚才那样手牵着手，彼此轻言细语，甚至会买一两幅画回去。

　　这就是风希梦想中的约会的情景，不过，现在的情况，略微有些不同。幸村没有再牵她的手，只是慢慢地在每幅画前停留片刻，细细地欣赏着，仿佛风希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一般。

　　这让风希感觉有点尴尬，两人之间没有了交流，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幸村的附属物，跟在主人的身边。

　　于是，她想要学着幸村的样子，努力去看那些画，希望能看明白到底画了些什么。今天这个画展，是个油画展，几个青年艺术家，都是才情洋溢不拘一格的人，画出来的画，抽象地一塌糊涂，别说看不懂他们想要通过画表达些什么，风希就连画上到底画了些什么，都看不太明白。
　　就在她被这些画搞得脑子一团浆糊，思考出现障碍时，幸村轻轻地在她耳边问道：“你看得明白，这些画讲些什么吗？”

　　“不明白。”风希老实回答，“其实，我对画没什么研究。”

　　“哦，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喜欢画画的人。”

　　“画画？我没什么画画天赋，小时候画出来的画，也总是让老师眉头紧皱，不止一个老师曾对我说过，说有我当印象派画家的天赋。”

　　“你们老师，真的很善良。”幸村半开玩笑地说着，然后停在了一张长凳前，慢慢地坐了下来。
　　风希见他坐下来，只觉得自己也有点腿酸，便陪着他一道坐下。幸村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那幅画，嘴里却说道：“如果看不懂的话，为什么要来看画展呢？”

　　“就算看不懂，也可以来看啊。”

　　这个逻辑，倒让人无法反驳。幸村不由地笑了起来：“嗯，你说得对，即便看不懂，也可以看，这是自由。”

　　“那么，你能全看懂吗？”

　　“其实也不能，不过，我觉得面前的这一幅，我大概能看懂。”

　　幸村所说的那幅画，风希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也能看得明白。在一堆如鬼画符般不知所云的作品中，居然会有这么一幅让人一眼就看得明白作品。那画上，是一个少女的侧脸，大半张脸呈现在世人面前，还有一小半，隐藏了起来。

　　她的双眼，似乎在望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虽然画上的她面无表情，却能让人真心的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这幅画，和其他作品一比，简直就太写实了，却美好的让人心动。

　　幸村看了半天，转过头来问风希：“你看明白了吗？”

　　“嗯，看明白了。”风希点头，“这是一幅画给恋人的作品。我想，这个画中的少女，就是画家的恋人，或许是曾经的，或许，现在依旧是。”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风希的答案让幸村有些吃惊，他十分之好奇，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画中女子和画家的关系的，难道，单凭女人的直觉吗？

　　“因为，我也是个少女啊。”风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画，喃喃道，“以前，我也有过一个梦想，希望我心爱的人，有一天，可以为我画一幅画。然后，等他有朝一日成为了画家，开个人画展的时候，我会要求他把那幅画挂在展厅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他的支持者，都看看他年少时，青涩却充满感情的作品。

　　风希说这话的时候，幸村一直安静的听着。他的脸上，慢慢地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当风希说这完这番话后，他终于静静地吐出了一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