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北》云梦川

106、一百一

　　向北种的郁金香不是时候，应该是秋季9～10月栽种，而向北却是在除夕前几天大冬天的种下去的，还好张默然请了绿化公司管理了，所以及时用大棚抢救下还收效还是不错的，所以到了春季四月初的时候，郁金香长势很好花开的非常漂亮，一大片郁金香远远看去好看的不得了。
　　向北放暑假在学校耽误了几天才到上海，这才看到张默然拍的郁金香的照片，喜欢的不得了，特意上传上网和好朋友分享了，还特意选了张照片当做电脑桌面。
　　向北在上海没待几天就和张默然去国外了，下半年就研三了，向北称暑假有空先去心中的几个学校那边探探，看看准备考那个学校博士。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向北和张默然了解到美国那些顶尖大学都不怎么承认中国的研究生，所以说当初没有得到公派留学的名额，向北心里遗憾的很。但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考进去，让你们看看我们中国人聪明的人比比皆是，要不是来学你们的先进技术，鬼才来当什么二等人，不公平的人种歧视的国家才不稀罕呢！
　　向北最后选的是麻省理工学院，确定下来后咨询、沟通等等，差不多时已经在美国待了一个月了。由于向北决定来美国读博了，张默然当然也决定跟过来在波士顿设立分公司，这可不是北京和上海的距离，飞机两三个小时就到了，这可是半个地球，那得多远啊！他们异地都三四年了，这可不行，虽然感情好但异地久了人有时候还是会感到有些寂寞的。其实在公司成立的第二年张默然就派人在美国设立分公司了，只是在纽约，但也还是远了些，张默然希望能和向北每天在一起，在“非典”过后让张默然对距离有些恐惧。
　　前前后后出国花了一个半月后向北和张默然终于回国了，但却没有直接回上海而是在香港下的飞机。
　　在“非典”过后，经过生死考验，张默然突然间明白了些事情，当初他恨母亲的抛弃，却又体谅她单身一人带孩子的辛苦，但又怨恨，还有渴望得到母爱等等交织着让张默然不敢想不敢碰关于生母心口的那块疤。张默然对于生母感情很复杂加上他的成长经历所以那么多年他从没主动找过他母亲，这次“非典”时间过后让张默然明白原来生死离别就在身边，他突然有很想见见生母的冲动，很想骄傲的告诉她当初你对我的抛弃是多么大的损失。
　　出院后张默然就和向北谈过一次，向北是极力支持的。张默然便找了关系找找他生母的下落，由于时间久远将近二十年，所以在香港这样人口密集的大都市找人还是比较难的，但又由于张默然提供的消息又少，所以整整找了两个多月才找到人。
　　从查到的资料看，张默然的生母在送走张默然的第二年年底就结婚了，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岁的普通工厂职工，婚后生了个儿子今年16岁上高中，一个女儿14岁在上初中，考俩人微薄的工资抚养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日子过的也是相当艰苦。
　　张默然和向北在酒店休息了一天，下午俩人这才打的去深水埗区。深水埗区算是香港的平民区，以前张默然来香港办事出差还是和向北来游玩，也算是对香港熟悉一二的，可却是真的没去过深水埗区，所见所闻却和以前见到的香港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
　　下了车，张默然和向北按照地址找，老式楼房楼道狭窄即使是白天也还有些昏暗。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张默然和向北是估摸着她下班回来才过来找上门的，所以现在楼道里有几位老住户上下楼见张默然和向北这样的陌生面孔都回头多看他们几眼。
　　张默然看着门牌号心里有些忐忑，他是故意这时候来的，本来可以先打电话的，但他没有他之所以选择他们家人可能都在家这个时候过来，注意出自于他自己的嫉妒心，他心里难平，为什么母亲那么快就生了弟弟妹妹，为什么同样的生活艰辛为什么弟弟妹妹可以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他就得被遗弃。张默然知道母亲是为他好，好让他在生父身边过好日子，不然现在他也没那么快有这样的成就，但明白归明白心里头那道坎就是过不去，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的存在就是想膈应下这对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妹妹。
　　“我来吧！”向北见张默然紧张就那么站着看着大门发呆，便上前按了门铃。
　　张默然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向北，伸手抓住向北的手，手心微微出汗。
　　向北和张默然等了下没见人来开门又按了两下门铃，没过一会门就开了。
　　“你们是？···找谁啊？”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梳个马尾辫还穿着校服呢，想想肯定是张默然那个同父异母妹妹，向北看着这姑娘别说这眉宇间和张默然还真有点像，看来都是继承了张默然生母的相貌，都是好相貌。
　　“我们找孙婉女士。”张默然见这想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心里变扭急了，但面子功夫还是有的，一脸正常的回到。
　　“文文，谁啊！”小姑娘正想回张默然呢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中年妇女的声音。
　　“妈咪，找你的。”小姑娘回头见围着围巾的妈妈出来的，忙转身回到。
　　张默然看见自己是生母就在眼前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刚才组织的许许多多的话都变成了沉默，只得抓紧向北的手以表达自己此刻翻腾的内心。
　　这就是妈妈吗？和记忆里的妈妈完全不一样，虽然他当时小对妈妈的记忆不深刻，但或许的自己安慰，他心中记得的妈妈很漂亮，个子高挑，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有一头长长的头发，每次教弹琴时那乌黑柔亮的长发都能划过他的脸，有时是午夜梦回还能清晰的闻见妈妈那乌黑的头发散发出那清新淡雅的香味。现在的妈妈老了脸上都长皱纹了，虽然还算漂亮但身材以微微发胖，皮肤黯淡松弛，那记忆中黑亮柔顺的长发已经变成了棕色的微卷的短发。
　　“你们是？找我有什么事？”
　　“···你老了，我记得你有一头长长的又黑又亮的头发，你老喜欢披着，每次你的头发划过我的脸我都能闻见那淡淡的香味。”张默然看着自己的妈妈说说着说着就哭了
　　“你是···”孙婉听着张默然说着，心里突然间明白了，这是她的大儿子，她这近二十年来偷偷想着的大儿子。上前一步激动的抱着张默然埋头痛哭，快二十年啊！快二十年没见，不敢见，怕见···
　　“妈~~！妈~~！妈~~~！呜呜~~！”张默然事前很正义凛然的想，当见到母亲一定要质问她，一定不要给她好脸色；或者俩人心平气和的坐下喝杯茶，而后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就如同生活里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人；再或者她不认自己，自己不再纠缠转身就走，等等···张默然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妈妈会那么紧紧的抱住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么那么多年的委屈，那么那么多不甘心，酸楚。你知道吗我宁愿和你过苦日子，也不愿意在那个家过你所谓的享福日子。
　　“妈咪···？”见自己妈妈突然抱住这个大哥哥哭，李舒文疑惑极了。
　　在房间里做作业的李德阳（张默然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在看新闻的李穆 （张默然生母的现任丈夫）也听见孙婉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跑大门口来看了，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妈咪···？”
　　“默然！”向北见母子俩抱头痛哭便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感性的不得了，红了眼偷偷抹泪。但见楼道上纷纷有人探头看这边，而且张默然生母一家都跑出来了，这个？在大门前哭，确实不大好，便伸手拍拍张默然的肩膀。
　　“别哭了，先进去吧！”张默然知道自己有些情绪激动失礼了，接了向北递的手帕擦掉眼泪，先请妈妈进屋再叙吧。
　　“对，对！先进来再说。”孙婉激动的拉着张默然的手进屋，和丈夫，子女介绍了张默然，张默然和向北也自我介绍了（张默然当初跟他妈妈时和现在的名字不一样）。孙婉的现任丈夫是知道她以前有过孩子的，因为当初她还带着小然时李穆就和她认识了，只是后来俩个孩子出生后就没说过关于小然的事情，所以这俩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的事情，才会那么惊讶错愕。而且当初小然爷爷说过不许再和小然联系，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心里想想口头不敢多说什么，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怕现在的丈夫心里不舒服，当初自己未婚先孕，能嫁给李穆这样的老实本分的人实在是难得了，而且李穆也从来没轻看过她，但小姑和婆婆总有些闲言碎语的，所以她平时更是小心些，更加尽兴照顾公婆和丈夫。
　　“小然，晚饭吃了吗？”孙婉很激动。
　　“没。”
　　“正好，妈咪正要烧晚饭，一块吃。”
　　“嗯！我都有二十年没吃到妈妈亲手烧的菜了！”
　　“好！好！妈咪~~烧给你吃！”说着说着孙婉又哭了起来，但又怕他们见到忙跑到厨房忙活了。

作者有话说

　　生活其实没电视剧那么文艺，在外归来的子女，妈妈第一句问的总是“你吃饱了没，穿的怎么样！工作辛苦吗？别太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