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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东郭先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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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狼午后也未归来。
少年一直背靠石壁斜躺着,偶尔翻动下身子。柳茜云睡睡醒醒,醒了就吃一点干果,吃完后继续躺下睡觉。柳茜云已认清眼下情形:她是出不了洞的,他若要杀她,从下午那场击斗看来,他的身手,杀她易如反掌。眼下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不再作他想。
傍晚时分,西南方向战事又起,轰鸣声隆隆不断。
“嗥——”洞外一阵低嗥声传来,一直闭着眼假寐的少年睁开双目,侧耳细听。“嗥——”洞外又响起几声低嗥。少年一翻身,撩开迎春花藤,钻出洞外。柳茜云随即移身到洞口,透过藤条细细的缝隙:灰暗的夜幕中,远处月桂树下,一双绿森森的眸子异常诡异——是那大狼!大狼蹲坐在异族少年的身侧,异族少年身前跪拜着几个身影,不见面首,只见手上紧握着闪着寒光的弯刀!夜幕下,异族少年身形显得异常修长挺拔,有些孤傲,有些冷然。那些跪拜的人不知在说着什么,语速很快!少年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身形庞大的人,因距离远,加之天已黑,故看不清他的模样。那人突然转身,向柳茜云藏身的洞口走来。藤条被猛地撩开来,柳茜云来不及退身,脖子被来人掐住,眼睛对上一双琥珀色的深眸,再往下是扁平的面孔——是上次要杀她的少年的同伙。
柳茜云被他一把拖了出来,粗鲁地被摔倒在少年跟前。柳茜云抬起头,夜色中,只见少年双眸漆黑不见底,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觉得他冷冰冰的。
扁平面孔在少年跟前吧嗒吧嗒说了一大翻话后,少年默不作声。扁平面孔突然举起弯刀就要向柳茜云砍来,“巴颜!”少年大喝一声,扁平面孔呆愣之下停住了砍向柳茜云的弯刀。柳茜云被吓得浑身发起抖来。许久,偏平面孔才悻悻地收回弯刀,退回原地,眼睛凶狠狠地盯着柳茜云,看得柳茜云一阵哆嗦。
他们讲的语言柳茜云一点也不懂,但照刚才的情形来看:那个扁平面孔要杀她,被少年喝住了。看样子少年才是主子。
少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后,负手向园外走去,偏平面孔恨恨地瞪了柳茜云一眼,又恨恨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人,收刀跟上少年,余下的人也跟了上去。随即院墙外响起一阵马嘶鸣声,少年绝蹄而去。
柳茜云这才从地上抖抖嗦嗦爬起,却见不远处一人持刀盯着她——还有人没有走?!
那人一步一步走向柳茜云,柳茜云想跑,但是双腿发软,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挪不开步伐。
那人在距离柳茜云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柳茜云这才看清他的面孔:大约十三、四岁,跟他主子差不多大,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熠熠发亮。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串生硬的汉字来:“巴颜,要杀你,绝后患,但是大皇子不让。他——”他停了停,“他让我来杀你。我……我”少年结巴着向柳茜云解释道。但柳茜云已基本上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救的少年是什么皇子,现在他要手下人杀她绝后患,她柳茜云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看着少年结结巴巴的汉语,柳茜云心里在冷笑,杀人何须什么借口?便开口道:“少废话,要动手就快点!”
“我、我”少年摆摆手,依然结巴着,“那,那日,我,我们被宋、宋兵发现,追、追捕,皇子,皇子被、被乱箭射、射中,射中,大出血,来,来不及包扎,我们逃、逃、逃到这、这院里。后来宋人追、追来。我们、我们引开宋、宋人,你,你救了我们,我们皇子。”
听着这少年蹩脚、生硬、结结巴巴的汉语,“噗哧”一声,柳茜云居然被逗笑了,似乎忘记这个少年现在正背负主子的命令来杀她呢!想到这,柳茜云止住笑,冷冷的说道:“我救的不是人,是豺狼!”
“呃?”少年一愣。
柳茜云不再说话,双眼直视少年,静静等着他动手。
少年看看柳茜云,仿佛终于下了很大决心,举着大弯刀,向柳茜云走来,柳茜云微微闭上双眸,等待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