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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玉碎 上卷 彼岸花番外 ...

  •   抱紧身下的男人,头埋在他颈窝里,金发披了我们一身。
      没有喘气,我只觉的很安祥。

      「累吗?」
      他抚摸著我的发,声音是我喜欢的温柔。

      摇摇头,我不想说话。
      □□的身子感受著他的热度,为我天生偏凉的身体添上一丝温暖,好像连心窝都暖起来的柔软。
      没有他,我会一直冷著,连自己都无法温暖自己。

      「煌,我爱你。」

      他照例的说了这句话,我闭上了眼睛。

      「我也爱你。」

      其实我并不想回答,也不想听到。
      以我们的身份,爱这个字显的虚伪,我更想要的,是他爱我的行为。

      「睡吧…明天…父王要见我和弟弟们了…」

      他抱紧了我,用下巴蹭了蹭我头顶。
      这个男人,这个我挑的男人,只有他,可以在我身边,可以让我屈身。
      我所挑选的男人。

      所以我不能死,不能死在弟弟的手上,我站在万人之上才可以保护他。
      永远都像现在这样的安祥…

      可以吗?...
      我在心里问,眼前壮实的胸膛已经平稳,他睡熟了。

      明天,我们又要变成陌生人,装作互不认识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明天,又是一场不见血的仗…

      沉沉睡去,没有梦,一觉到天照。
      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梦的。
      如果有也一天是冤鬼追债的梦。

      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怪不得有些冷。

      「来人!」

      叫来了人,梳理一下,换上了太子的装扮例行的进了宫学习朝上的事务,无可避免的碰到了一天到晚梦想著杀死我的弟弟们。

      还有我的男人,当朝谋士俞尚风。

      「皇兄昨晚可曾安好?」
      二弟,与我势均力敌,大概也是最恨我的一位,笑的真诚的向我打招呼。

      二弟的生母,被母后害死,死的凄厉,因为父王当时最宠爱她。
      二弟那年还小,满心以为父王会为他母亲报仇,不得宠的孩子千辛万苦终於见了父王,却没得到意想中的答覆。

      傻孩子,父王怎麽会为了一个女人,扰乱後宫呢?
      君王最是无情,你还没悟透吗?
      傻孩子,你以为我会忘了,你那时候看向我的恨意吗?
      我怎麽会相信,你会原谅我?

      我们,是你死我活的。
      只能这样。

      「客气了,一如往常而已。」
      「皇兄好轻松,弟弟因为父王布置的功课都累了一晚上呢。」
      「可要保重好身体,时辰到了,上朝吧,二弟。」
      「是,皇兄。」

      大臣们看著我们,又各自互相看著,那眼神在空中接触、探索、滑走。
      我的人马,二弟的人马,还有三弟的人马和中立派。
      不知道,有多少会在以後变成我的,或是二弟的?

      最没落的三弟显的怯懦的看看我们,一声不吭的跟在我们身後。

      「上朝!」
      「吾王万岁万万岁!」

      父王走上皇座坐下,步伐缓慢显的有些体虚。

      「有事启奏吗?」
      「无,天佑我国,农田丰收人民安泰,吾皇福泽百姓,万岁万万岁!」

      父王点点头,丞相退下,站在一旁,只看著地上。

      「嗯。你们的功课呢?呈上来朕看看。」
      细细的品了口茶,父王挥了挥手,一旁的小福子捧著紫金托盘,来到我们面前。

      拿出早准备好的奏折放上紫金盘,小福子连传了三次我们三份奏折才到了父王面前。

      父王一一细看,顿时大殿上一片沉默,大臣们都知道这是我们例行相斗一番的时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因为,要是我们谁输了,他们就要倒楣,然後考虑换个主人。

      「嗯,嗯,可喜,可喜。」
      父王看的是我呈上的红缎奏折,二弟脸色明显的有些黯淡,三弟倒是仍然一脸不知所措。当然,他根本没有实力跟我们想斗,计较了也没用。

      父王放下了我的奏折,拿起了二弟的黄缎奏折。

      半响…
      「可圈可点。」
      脸色平静的放下奏折,父王拿起三弟的。

      「哎。」
      就这麽一声,父王看了三弟的功课每回都是这麽一声。

      「煌流的见解,婉转奏效,又不失君子大将之风。资料搜查的也很足够,比起来茔流你就看的不够全面,做法过於阴霾恐怕错踏一步就落入九流之流。璟流你太乐观,战场非儿戏,是时候长大了,哼。」

      父王放下奏折,年老体虚已经变的混浊的眼睛看著我们。

      「你们要向煌流好好学习懂吗?」

      「是…父王。」
      心不甘情不愿的应承下来的二弟暗自看了我一眼,倒没有什麽外露的恨意。
      自然的,如果他连这点修行都不成,早就退下战场了。

      「退朝,你们来朕书房。」

      「王兄好谦虚,难道所谓的一如往常是指王兄天天夜读用功?可要保重好身体呀。」
      二弟笑的灿烂,恭敬的朝我行了礼。

      「不,是指夜夜早睡。」
      我走过他耳边,轻轻的说,脸上背著人的地方笑的讽刺。

      他看著我走过,眼中的恨意又重了几分。
      怎麽会怕你呢?反正你是那麽恨我,也不介意你再多恨我几分。
      将来,就算你再恨我也是要到黄泉去的。

      三人走到书房,又是父王当面考问我们的时候,二弟照例的总要含沙射影,暗指我是当朝动盪不安的因素和敌,早除掉早好。
      照例的,三弟说话还是那麽慢,废话特多,父王耐著性子听他说完我们已经喝了两盏茶。

      末了,以为又是一天考察的完结,父王却说了这麽一句:「祈神的那天,朕会立下太子。」

      我和二弟都一怔,只有不知世事的三弟急著离开找他的朋友玩闹。
      立太子,这太子只可能是我或二弟,二弟虽然不得宠,但论阴谋才智却是比我高上一分,鹿死谁手仍是未知之数。

      只是,以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父王要立太子了呢…王兄,请准许弟弟最後叫你一声哥哥。」
      二弟笑著,黑眸第一次透露出他的狠辣野心。

      「…我们後会有期。」

      风吹起了他黑色的发,吹起了他滚了金边的白衣,吹走了他的声音。
      他转身而去,一群大臣看了看我,跟随在他身後。
      没有回头。

      突然发现他的样子原来跟我有七分相像。
      同一个父亲,身为兄弟自然是像的。
      只是突然才想到,原来他也是我兄弟,血缘相连的兄弟。

      平凡人家的兄弟应该是怎样的?
      会像他们一样吗?还是会像自己和尚风一样?

      倒是府中的陈总管,总是说起与胞弟小时候玩乐同窗苦读的事。
      记的小时候,三弟从来都是怕事沉默的,二弟一看到自己总是怨恨的瞪著,要是身边没人就想耍点手段伤害我,可惜我武术学的比他早比他好。
      看不到我哭泣被挫的样子,他每次都不甘心的转头离开。

      但是这次大概会是最後一次了。

      後来,他感情藏的熟练了,见了我也不会再像小孩般胡闹打骂,而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王兄。
      从此我们不再互相比拚武术,而是开始比拚文材谋略。
      弟弟的才思不比我差,却是欠了点光明大义。
      同样的效果,同样的卑鄙,我做出来大家都觉的光明磊落,而弟弟就缺了点考虑。

      童年,直到现在我们都是这样渡过的,陈总管说的钓鱼、游戏、听说书什麽,我大概是不会懂的了。
      也不用懂,立太子的那天快到,也不需要懂了。

      「你站在风里的样子很好看。」
      俞尚风走过来,脸上是我喜欢的笑容。
      坚定,有力。

      他是个强者,我们将来会站在一起,一起统治王朝。

      「一头黑发,一身玄衣,眼眸绝然烈性,像一头黑豹子。」
      他站在我身边,轻轻的说,没让别人听见。

      他的吐息离我很近,有著他独有的味道。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手心,接著是滑过的衣袖,没有停留的离去。

      在这座皇城,他是谋士我是大皇子,我们是不应该在一起的。
      只能放他离去,虽然我很想抓住他的手,握紧,告诉他:与子皆老。

      今晚不能见他,我要应付那些不够忠心的大臣。

      他的温度,衣袖的触感仍然残留在手心,我捏紧手。
      或许…明天可以相见吧?

      下午下了点雨,夜晚因为水气变的意外的冷,我披著两床薄被躺在床上。
      冬季将至,但是因为他差不多每天都陪著我,我现在才突然感觉到异常寒冷。
      特别是陪那群老头喝了太多酒,正在胃里闹著。

      虽然很冷,却没想过他会过来。
      别说他过不过的了我护卫的那关,身为朝中谋士夜里进出大皇子府,要是被传开了太子的位置肯定就是二弟的了。
      他要真的兵不血刃的抢到了太子之位,我大概会笑死。

      想了想,二弟那边的大臣好像有几个犹豫的还能拉过来,藏在那边的人不会说错的。
      而中立派的大概都集中在无心夺位的三弟门下,他们要的无非是我们开出比对方好的价码,做出比对方好的成绩。
      当然无论最後他们投到谁的门下,获得的东西都不会多。

      眼前发黑的想著,卷起身子抱著不怎麽温暖的暖炉,不知道在什麽时辰才昏昏睡去。

      「北方边境告急,仞国集军八百里外,探子回报敌军约有四十万许。」

      庭上一片肃静,我可以闻到微微的冷汗气味,听到突然加快的心律。
      父王眼睛难得不混浊无神,他一字一字的吐出,目光如雷,语气有种森然。

      「南朝危在旦夕,你们可有对策!」

      大约是四十万的敌军吓坏了安稳多年的大臣,他们全都不发一语,腰越弯越低。
      四十万,仞国人晓勇善战,长期与野狼环境斗出的身手杀气,都不是南人可及的。
      若是仞人四十万,南人起码要付出近二倍代价。

      只是…四十万,大约也是仞国倾巢而出所集到的数了。

      「父王。」
      我恭手站出,脸色从容。

      「准。」

      「仞军善战,虽然善战但我军未必不敌。仞南交界森林连绵,仞人久居平原,我军或许可在林中袭之。」

      「皇儿好计谋。」

      「父王!不可!云带森林离我国太近,若未能退之必受侵!甚至被敌人渗入!」
      二弟踏前一步,神色急切。

      我暗暗冷笑。

      「那你说可有法子应对?」
      父王有些不耐烦。

      「仍儿臣之见,可在云带森林外设立防线,先消耗敌军,如此在林中迎战把握更大。」

      「不可!若先与之交战必失偷击之效!」
      「你真以为我军数十万人数能藏的一乾二净吗?」
      「我军…」

      「够了!」
      父王大喝一声,我惊愕的回过神来。
      怎麽?我竟然会跟二弟在朝上大吵?
      或许是昨晚受了点风寒…

      「成何体统!朕本想考验一下你们,谁知道你们却为点小事吵了起来!」
      父王有些生气,脸黑了一半,庭上一群人连大气都不肯透,只有侍女惊慌的扇著风。

      「…那…军情是假的?」
      後知後觉的三王子傻傻的问。

      「不,仞国的确来犯,人数却只有八万。」

      「八万…」
      还可以,以我们武器精良的优势,胜之甚易。

      「煌流!茔流!」
      「儿臣在。」
      「就当是太子之位的考验,你们分别领军八万去吧!璟流就免了。」
      「是!」

      我知道父王想怎样,两人一人八万,要是分别攻打肯定败北,除非...联合。
      父王,你觉的有必要吗?

      我和二弟早已注定,一定要死一个的。

      「退朝!」

      三弟似乎还打算提出什麽「招安」策略之类的,被本来就打算忽略他的父王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嘴巴开开合合的,最後还是闭上了嘴退下。

      「皇兄,我们战场上见。」
      二弟冷笑著离去,我知道他不是不明白父王的意思,只是不愿意而已。

      放心,就算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八万的兵,我会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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