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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黑色的瓶子,黑色的水,喝下去的感觉…难受得想哭。
      小小的一口水,夹杂著沉重的哀痛、苦涩,直透入心。

      突然,影晨沙明白了这是什麽水。

      「忘川水…」

      放下了家主的身份,祈月谷怀终於可以以慈爱的目光注视著这个他从小看大的孩子身上。
      戴著面具的日子很不好受,维持著主臣之礼,差点忘了,眼下这睡在阳光中的人是他的亲侄子。

      祈天涯只生了两名小孩,一个成了下任家主,另一个就成了影部。
      家主处明,影部处暗,家主的後代会成为家主,而影部的後代则终生是影部。
      上不了表面的辛酸,世世代代服从著兄弟的命令,这是影部的悲。

      祈月谷怀很想恨祈天涯,身为家主他很清楚祈天涯有多爱那只凤,但他却娶妻生子,为的只是要有可信的人替他完成大计。
      整个祈月家都是这场戏的牺牲品,在除魔界中风风光光的祈月家什麽都不是。

      如今总算到六百年之约,主角出场,戏将落幕,祈月家是不是可以拉断身上的线了呢?

      =========沉淀在忘川中的爱恨情仇,那些爬不上岸的灵魂=========
      紫月,黑色的天空,这是黄泉。

      和在月华记忆中的黄泉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有那一大片红艳的彼岸花。
      这些唯一能在黄泉彼岸生长扎根的花,在渐渐枯萎,如同花冢的那片。

      影晨沙知道,那是月华。

      不同於灰色的亡灵,影晨沙的光芒是白色的,而这白色会在三天中渐渐暗淡,直到和那些灰色亡灵一样时,就是他死去的时候。

      想见月华的心情那麽强烈,他知道他在桥对面的某一间屋子里。

      「我想见邢部的煌流。」

      鬼卒看他一眼,眼中闪过惧怕。

      「白鳱大人吩咐过了,在花海边缘黑色的屋子就是。」
      鬼卒冷冷的答。

      「谢了。」

      「等等…」鬼卒有种奇怪的犹豫。
      「…风玲的声音。」

      「谢谢。」
      看著眼前青白脸色的鬼卒,影晨沙真心的说。

      影晨沙在彼岸花海中跑著,幽香清冷的花香包围著他,但他闻到死亡的气味。
      不知道跑了多久,黄泉之大不是他可以想像的,直到他听到风玲的声音。

      那几乎是在黄泉边缘,并不大的屋子,铺著黑色的琉璃瓦,黑沉的颜色。
      打开的窗边挂著一串黑色的琉璃风玲。
      影晨沙小心的走近,惊怒的倒抽了口气,差点叫出那个名字。

      月华…
      像一具破娃娃的月华。

      一身红衣被划得支离破碎,雪白的身躯半靠在墙上,血色像蜘蛛网爬满身体。
      两把武士刀从手臂插入,拉高钉在墙上,而两把插在肋间的刀,就是支撑著他身体的唯一力量。
      血泊泊流出,像是流不尽,满屋的血腥气味,满地的金红色。

      直到流无可流,月华身上就会冒出金红色火焰,在火焰中他的伤口渐渐愈合,但在武士刀的伤害下又再次破裂。

      「很美丽吧?」
      黑衣的男人出现在窗前,脸上是疯狂的兴奋。

      「为什麽要这样对他!」
      影晨沙按奈著,阴沉地问。
      对於面前的神灵,自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他心里明白,他来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叫醒月华。

      「你是明知故问的吧?上一世的你叫小鸟儿死,但他死不去,所以我在帮他呀!」
      邪笑著举起手中的武士刀,走到月华面前,缓慢的在裸露的白皙身体上划著华丽复杂的花,金红色的液体渗出,是那麽诡美的艳丽。

      「他不是凤吗?你怎麽杀他?」

      控制著自己不去看那急於拥抱入怀的身体,影晨沙只能死掐著自己的拳,为地上的血色增添一分红。

      「你知道心的极限在哪吗?为爱死为情疯,那麽到最後呢?我等了六百多年,小鸟儿终於到了那个极限,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痛,也听不见你说话,他不会再醒来了!连灵魂也陷入沉睡。很美妙的感觉不是吗?哈哈哈哈…」

      「剩下的只要消耗他身上凤的力量,就可以轻易的让他消失在世上,魂飞魄散!」

      「停手!我不要他死!我要带他回去!」
      几步走到月华面前,握停那把武士刀的刀刃,影晨沙坚定地说。

      「喔?一会要人死,一会要人生,难怪小鸟儿受不了。你要搞清楚一点,影晨沙。
      我是在帮他,你试过那种痛苦吗?比任何刑罚都痛的感觉,比我对他做的一切都要痛!你以为是谁害他的?是你自己呀…」

      眯起眼,煌流仍然握著刀,凑近影晨沙的脸。
      残酷、冰冷的吐息,像是地狱的感觉随著煌流的话在他的脸庞流动。

      「我是影晨沙!不是祈天涯!对於月华,我认识到的不是那只如同家人一般的鸟,而是一个独立的人。我知道他是神兽,而我只是凡人,但是我是那麽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要带他回去!」

      煌流收回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是白鳱那个多管閒事的家伙要你来的吧?卖他一个面子,你叫的醒小鸟,那就带走吧,不完美的绝望我不要。叫不醒的话,你也留下如何?哈哈哈…」

      影沙晨根本来不及反应,武士刀挥出白光,他眼前一黑,昏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麻烦。」
      取下月华身上的四把武士刀,看了眼地上那并列躺在一起的两人,煌流轻哼了一声。

      「听到鬼卒的报告,我还有点担心,但看来你对他们还是挺好的?」

      出现在黑色房间里的白影,还是一贯地淡漠。

      「你会担心?笑死人了,白鳱你什麽时候有过这种情绪了?」
      煌流满含嘲意的看著那如十二、三岁少年的白鳱。

      「我为什麽不可以担心?」纯真疑惑的紫色眼眸认真的看著煌流问。

      「你…算了。你不是要去接穆伊达那家伙吗?还在这废话。」

      「那麽告辞了。」

      看著白影消失,煌流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低低地说:「其实你知道的…不是吗?」

      所以他才这麽讨厌他,那只可以预知未来的鸟。.

      「不管你是祈天涯还是影晨沙,你要快点带他回来,知道吗?不然我就…吃了他。」

      黑色风玲响著清脆的声音,窗外那阴间的冷风卷过大片大片的残红,满天绯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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