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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获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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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白玉堂还是睡着了,后来还是因为肚子疼醒的。爬出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太阳的高度似乎已经过了中午。天气很好,比昨天更为暖和一些。不过白玉堂本人可不好过,他拉肚子了。
又将肚子拉空了以后,他几乎是爬着回去的,全身酸软地没有一点力气。偏偏这个时候,他发现洞穴的主人回来了。
是一只狐狸。原来那是狐狸的洞穴。狐狸也认出了昨晚鸠占鹊巢的白玉堂,对他呲牙咧嘴地摆出攻击姿势。
白玉堂只好也匍匐在雪地上作出戒备状。他必须回到洞里去,洞里有他所有的装备,还有那些救命的手机。再找一个地方,或许搜救队就找不到他了。而且如果不把这只狐狸赶走,一到晚上他就死定了。
一人一兽僵持了许久,狐狸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扑了上来。
尽管很累,白玉堂还是卯足了所有的力气和狐狸扭成一团。身上被狐狸的牙齿和爪子弄开了好几个口子,然人毕竟是人,白玉堂第一时间掐住了那狐狸的脖子,用身体将它摁在雪地里牢牢地钳住,发疯似地去咬它。狐狸被这气势吓懵了,由威胁的低吼改为呜呜的悲鸣。白玉堂知道不能松懈,他用身上破了的衣服一角将狐狸的前爪和后爪捆了起来,确定狐狸没力气逃走后,将它拖回了洞里。
这个晚上他就用狐狸的体温给自己当褥子取暖了,比昨晚过得稍微舒服一些。他将狐狸横在自己肚子上面,好让受凉的肚子好受点。
但是为了防止狐狸反攻,白玉堂不得不将它弄伤,导致一个晚上后狐狸就死了。白玉堂很想将它的毛皮扒下来,那一定是一件很好的取暖物,可惜手边并没有锋利的刀具,尸体继续放下去会发臭,白玉堂只好将它丢掉了。
第一天收集的那些食物都坏了,这两天他天天都要拉几次肚子。饥寒交迫间,身体愈发沉重无力,白玉堂知道自己发烧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出去了。十几只手机中有一大半都没电了,剩下的最多只能撑一天半。绝望的情绪充斥着每一根神经,他甚至想,如果手机没电后还是没有人来救他,就自杀算了。
第四天的晚上,他沉沉地睡去之后,这一睡就睡了很久。
后来的事他是听大哥大嫂说的。因为等他再次醒来时,距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了。
那天夜里他晕过去后,直到第二天的下午,终于有人发现了在洞中的他。
多亏那些个高科技的手机,毕竟能飞马尔代夫玩的大都是有钱人,手机也都是高档货,尽管电话打不通,短信还是陆陆续续地传出去一些,GPRS系统也仍坚持不懈地工作着,搜救队获知发出信息的人躲在狐狸的洞穴里,还专门请来了动物专家来寻找雪地中的狐狸窝。
与搜救队一同到现场的还有听闻飞机失事的消息后特地赶来的卢大哥和卢大嫂。老五白锦堂及其父母的遗体已经被确认,五弟妹尚有一丝气息,被转送美国的医院救治。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从遗体上盖着的毛毯看,孩子说不定还活着,卢方夫妇坚持要将孩子找到为止,也跟着搜救队在雪山找了两天两夜,才在洞穴中找到了昏迷的白玉堂。
小白鼠很虚弱,发烧四十度,身上伤口化脓,几处冻伤,被送往医院抢救才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此后的两个星期一直昏迷,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而最严重的,就是发现他双腿膝盖骨都有骨裂的痕迹,加上在雪山受冻又没得到及时的治疗导致韧带损伤,虽然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却也伴随着终身隐患。
因为白玉堂一直昏迷,白家遇难者的后事全由四鼠包办。白玉堂醒来后,见到的已经是家里人的遗像了。
如果说遇难时为了活下去无暇思考更多,现在获救了,被暂时封印的悲痛便排山倒海地释放出来,汹涌不息,导致他又患上了抑郁症。
考虑到孩子的心理状况,这上大学的事也就一直拖着了。幸而小白鼠本就比其他孩子学得早学得快,索性让他在家休养了三年,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到十八岁再上大学。
卢方和蒋平东奔西走地帮着处理白氏企业的问题,才将老五的家产保了下来。卢大嫂和韩彰则轮流着不分昼夜地陪着白玉堂,逗他开心。晚上必须要有人陪着睡觉才睡得着否则就做恶梦,也是那时留下的病根。
得到消息后颜查散也赶了过来。
后来白玉堂的主治医生柳青给他介绍了赵祯。赵祯正策划着做一个网游,想必两人会有共同语言。起先白玉堂还很排斥,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慢慢地赵祯的想法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在互相的交流中小白鼠总算渐渐恢复了精神。
“做一个比现在的仿真网游更真实的游戏,能让残疾人也可以自由行动”便成了白玉堂努力的目标。
身边人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小白鼠重新振作起来,表面上照旧我行我素,傲气十足,却也隐藏着一份细腻的心思,在鬼门关转悠过的他,远比同龄人更识大体,看得开,也想得远。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白玉堂再不敢坐飞机,以他的能力,这会儿定是在国外留学呢。虽说就出事机率,飞机已经是最小了。可还不是让他碰上了!这巨大的阴影,不是劝一劝就能消除的。
怕黑、怕雪、怕飞机……就连白玉堂自己也明白,真正的自己远不如外人看到的那样潇洒无畏。这便是他不想让展昭知道实情的原因,比起因为害怕展昭瞧不起他,他更怕展昭知道后会对他更为呵护,而让自己更加依赖他,那样他会看不起他自己。
光明下一定会有阴影。脆弱的自尊心背后总伴随着不为人知的自卑感,这就是人类。
展昭做好了晚饭端进病房里来,邀请柳青一起吃,他准备了足够的菜。柳青既不好意思回绝展昭的好意,又不好意思打扰二人独处,就从几个菜中都夹出了一些,找了个理由回自己办公室吃去了。
鲫鱼豆腐汤浓浓的香味让白玉堂食指大动,美美地吃着。自第一次展昭不动声色地让鱼后,白玉堂都要跟展昭对半着吃,除非真的遇上展大人不爱吃的东西。当然,展大人吃不惯的东西可比小白鼠少多了。
当白玉堂问起展昭晚上打算怎么过时,展昭表示要留下来陪他,反正两个家里都没人,回去也没事可做,更何况小白鼠需要人陪着睡。只是病床可不比家里的双人床,睡两个人着实有些勉强,又不像学校的床有护栏。幸好这是柳青的私人诊所,这就给展昭从别的空病房里推了一张床来。
当晚两人卧谈了很久,白玉堂给展昭讲了许多他完全没听说过的游戏,又问了展昭很多小时候的趣事,顺带问起了他左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信么?”展昭笑问。
“你说说看呗。”
“小时候跟坏人搏斗时候不小心被刺的。”
“胡扯。”白玉堂否认,嘴角却笑意盎然。
“看,说了你不会信的……”展昭扬扬眉。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还要逞英雄。”白玉堂笑说,“哪有把胸口亮出去挡刀子的?好歹用手臂要么背部嘛。”
“…………”展昭困惑地看向白玉堂,“你怎么知道这是刀伤?”又一想还是不对,索性直起了身,“你怎么知道我是给人挡刀子伤到的?!”
“你给我挡的刀子,我能不知道么?”白玉堂懒洋洋地笑着,“为这事儿你爸可把我臭骂了一顿呢。把他儿子害得生死未卜。哼……居然骂爷没用,长这么大他也是唯一一个敢这么骂我的。”
展昭瞪大了眼睛,惊诧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玉堂将手臂枕在脑后,悠哉悠哉说:“不过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事。”
展昭这才有了点反应,结结巴巴回:“不、不可能……我那会儿救的明明是个女孩!”
“不许提那事!”白玉堂也呼地坐起身来,“你以为我愿意穿成那样啊!?”
吓得展昭忙翻身下床来稳住这好动的小耗子,又扶他慢慢躺好。
陈年的记忆此时一点点翻涌上来,展昭仍是不敢相信地问,“对了……那女孩子也姓白……老爸说是白氏企业的二小姐……”
“那就是我!不过我才不是什么二小姐!!”白玉堂暴叫着。
“可……”
冷静了一下,白玉堂挥挥手,说:“得了,我给你讲讲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