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梵天Suzy

4、第 4 章

　　我开始用移动上□□，估计距离依赖网络才能生存的生物不远了。
　　女一说：[好男人都死光光了]
　　我插嘴：[别这样说，因为多数女人眼里的好男人在你看来都是猪^_^]
　　女二说：[表侮辱猪]
　　女三说：[谁是LES？我想试试]
　　女四说：[你去找个男朋友试试]
　　女三回：[他不能满足我，我已经T了]
　　我发了个冷汗连连的表情。
　　女一回：[那就再找个，不行再试试同性。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找了同性就抛弃异性，这个社会需要表面文章]
　　……
　　这是一个叫‘女人三十’的□□聊天群，活跃时间不定。我为之付出不少的通讯费，却甘之如饴……我是不是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不，算了，国内的心理医生基本上跟校医兼辅导员差不多，而且隐私保障不力——我曾亲耳听过一位辅导员出身的“心理医生”大讲别的病人的真实病情，从此对标榜“心理医生”的人彻底反感。
　　或者，我已经可以自我心理治疗了。只是解剖、凌迟自己的大脑和心脏的感受实在糟糕。于是在大家互相都不认识的网络上，开始尽情发泄。
　　美国那里是节日，我也乐得轻松，拿起各家大卖场的广告开始研究MP4跟保养品，心里则在计算着存款和收入支出。尽管抽屉里还有两支半满的不同牌子与功能诉求的面膜，我又看上一款美白修颜……怎么办啊！
　　收到一份邮件，时间是半夜，叫我明天、不，是今天上午开会，算加班。我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两点（AM，不是PM），然后决定打个瞌睡。

　　中国人开的会议却满口中英夹杂，而主题是要成立一个新的亚洲项目小组，头头是新加坡人，女人。
　　我对女主管有点发怵，自从刚毕业不久便被个单身的台湾女主管（快四十岁的女人，估计与男友或是暗恋对象分隔两地、而周围的同乡都是猪头，导致心理极端不平衡）整过之后，对于大陆以外讲一口奇怪汉语的女主管（不论级别多低）都敬而远之。
　　不过幸好，那位新加坡女子严重超重、没有把自己化妆成妖怪今年十八岁，而且她抽烟——我一向认为抽烟的女人很有个性，起码变态的比例低一点。
　　我很想向她要一支细长的薄荷凉烟，但缺乏当着一堆公司同事的面在过道上抽烟的勇气……为我的懦弱与矛盾忏悔一分钟，因为我眼睁睁看着新项目的名额被抢光，只为了熟悉的工作环境。
　　“你为什么不去？”经理问我。
　　“现在我跟那边合作得相当好，他们的错误我随手就纠正，我的错误他们也立刻改过来。这样的默契是需要时间培养的……除非那边换人，我这块还是我自己来做吧。”而且做了白天的班，加班也没得加班工资，不但影响学业，而且少了一大块的夜班费，得不偿失。
　　我的选题通过了。教授很奇怪我干吗早早就定下，不过他也很高兴我的认真，然后“好心”地告诉我：得有两篇论文在某个核心期刊上登出来才有博士学位……学校也变态！
　　我当即决定要写篇现代交流方式的文章，因为我要去买个MP4，上班、上课时间看电影来泄愤！
　　最终，小市民的本性战胜了现代摩登的思想，我买了个2.2寸屏幕，收音、电子书、1G优盘和电影图片统统包括的巴掌大机器，也不过几百元，只是那个牌子闻所未闻，我只祈祷能让我用上一年。
　　然后每个夜班的时候，都看几集美国片欲望都市。网友说，那是单身女子看的；我倒认为，除了那些小小年纪就担心能否嫁人当专职老婆问题的美眉以外的人，男人女人，都可以看，只是必须是成年人……呃，我都快三十了，成年了。

　　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却不愿意让他的朋友圈子和他的妈妈知道你，最可怕的是他还跟别的女人出门……
　　已婚女友的丈夫以为老婆的单身朋友都是公共汽车，大清早光着PP站在对方的房门口……
　　准妈妈像被一道隐形电墙关着，再也找不到过去的那种放肆的美貌，和自信……
　　权力不一定都是靠金钱或是美貌换来，有的时候只是支卫生棉……
　　谎言，背叛，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定义……

　　每集看完其实一点也不会轻松愉快。灯红酒绿的曼哈顿，其实也充满着性别歧视（看申请贷款就知道，收入来源和首期等等要填一堆的：woman & alone），到处是恋爱和分手，再强再悍也有爬不完的高山险坡。
　　但现在我工作起来更加小心谨慎，虽说打混的时间更多，但不会被挑出毛病来。
　　才几个月，就开始产生职业倦怠了。
　　也许去买件换季长羽绒服或者打折大毛衣，会心情好些？

　　* * *

　　高中母校百年校庆，我根本不考虑去：没钱没权没名，人家还不一定欢迎呢！
　　以前的好友（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了，至少在我这边还是）打电话，问我是否一起去母校看看，因为我们这个年纪实在无法混进高中的校门，我断然否决。
　　去做什么呢？除了我，谁还记得有几个女生在花园般的校区内约定：将来要一起买房、一起收养一个孤女，一个教她语文、一个教她数学、一个教她外语……
　　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傻傻地幻想、傻傻的守着少年时的梦，做个最后才知道朋友要结婚的傻瓜。当然与没有带了男友（而且还不是用作结婚的那种）参加纯女性聚会的变态相比，她们要好得多……

　　站在摇晃的公交车上，见到一对年轻的外地夫妇带着对小姐弟，姐姐才两三岁，而弟弟得抱在手上——他们的收入应该还不错，否则无法戴金耳环、上市立医院为孩子看病。
　　等他们一下车，周围的老太太们开始嘀咕：外来人这样无节制地生，这些孩子将来如果没钱受教育，那么男的偷抢、女的做鸡……
　　而我只怀疑，被抨击如何非法执法的计生部门都做什么去了？满大街的超生，已经不是偷偷摸摸的游击队，而是正大光明地生、生、生了！
　　记得一回在商业小店林立的街道上，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停留在一家商店门口问价钱、背后跟了从高到低四个小孩，最小的一个顶多三岁。女店主在问明白他们是同胞兄弟姐妹们后，目瞪口呆之余竖起大拇指：“你们的妈妈真有本事！”
　　我为了查资料，曾看过一篇极端激进的文章，说是中国女人都不肯多生孩子了，再不取消计划生育、鼓励多生多育的话，中华民族就会自己消灭自己……很显然，这位作者是没见过城市的方方面面（不大好用没见过市面来形容），或者是在海外无比想念一个妈妈生七个孩子的大家庭生活，因为如果他或者她见到这些表情麻木的“光荣妈妈”，绝对不会写出这样的文字来。
　　清末，第一个正式提出要避孕节育、控制人口数量的汪士铎也说：人多则穷、世乱之由是人多；他还把太平天国起义看成是穷人人口过剩而造成的动乱——很有道理，但过于片面。
　　我皱眉想了半晌，决定回去在论文里增加人口与低端廉价劳动力的小节，但农业经济下的“传统”生育观念仍然需要法律的强制力来遏制，不然全世界都会惊恐这么多的中国人会不会为了生存而侵略别人（我的个人观点是正方，因为人多地少分配不均就是战争的起因之一）。只是，我这样的分析，会否把活人当成机器和牲口了？难道我自己就如何高级了吗？
　　而，我连金耳环都没有（也因为没有耳洞，而非金价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