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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朝夕相照(昭昔相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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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嗅嗅嗅,我的鼻子不仅对美食敏感,对烟味也特别敏感。
跟着气味,我下了一层楼梯,这一边的楼梯下面是锁住的,不能通行,所以平常都没有人在这里,而下面就是一楼的一个死角,这里周围都是树丛,所以十分隐蔽。
是谁呢?
我本想偷看一下就走的,可是,一这一看,我就定住了脚,走不了了。
长长的头发和袅袅的烟,及蹲着靠墙的的样子,好像十分脆弱又悲伤。
而她,正是——
“彩苹?是你吗?”我迟疑的问,慢慢的走下去,看着她抬起头来。
她迷离的眼先是不解的看我,然后像是醒了似的,马上把自己武装起来。
“怎么了?”我也坐在她旁边,想着今天穿的是咖啡色的裤子,没有关系吧。
“没。”她瞥过头去,不理我。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我关心的友朋不能让她这样放逐自我。
“都说没有了,你还问什么?”她不耐的甩了一下手,“啪”一声,刚好打到我的脸。
我的手复上右脸,还真痛呢,
“对不起……安”她神色不安的掐掉手中的香烟。
我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在吃药,为什么?”
只见她瞪大眼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药瓶掉到床底下,打扫的时候发现的。”我不敢多说,不敢让她知道整个宿舍人都知道了。
“你一定很鄙视我吧。”她哼了一声,用手指敲着烟盒,要再燃起一支来。
我捉住她的手指不让她点,然后我正视她摇摇头。
“为什么?”
“为什么?哼!男人和女人在一起,1+1=2还能有什么为什么?”她说话的样子让我想到愤事嫉俗。
“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我急的不知该说什么
“那你想问什么?”
我无法说出我想问的事情,我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这种生活方式和态度是她真正想要的吗?她真的甘心这样生活吗?真的快乐吗?
我无法让自己的朋友面对我像面对笔录一般,我并不是警察,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态度,我无权干涉,也不想追根刨底的得到答案,因为我怕那代价是朋友之间存在的信任和感情。
“既然这样……”她狠狠的吸了一口不知什么时候点起的烟,“那你就陪我去一下医院吧。”然后吐了出来,那烟味让我感到难受。
我好像明白却不想知道那个答案,看着她。
“陪我去打掉他。”她轻轻的说出口,
而在我心上却压下了一块沉重的石。
一家小诊所,我不确认它的医疗能力,可是彩苹说她财力有限,而且她也并不想填什么病历卡个人资料什么的。
她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那个医生旁边,婉转的告诉她想做手术。
那个中年妇女医生,好像很熟了似的,把门关上,屋里就只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我,和彩苹,我紧握她的手,她坐在那张可怕的黑色床上,医生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把腿张开……对……好好”医生的话让我感到紧张,我不知道彩苹是怎么样想得,我只知道她手紧紧捏着我的手,
“不要动……”护士严厉的说,我不敢回头看,只知道有台机器推了过来,大约知道怎么了,我不敢往下面看,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口中叫着
“痛啊……好痛……呜……安安,我好痛啊!”
我都不敢看她的脸了,我怕看到一张已经憔悴而更痛苦的脸。
我心中也隐隐的像是被针扎似的,
“好痛……呜……痛……猎……安安……”然后像是哭腔,她的脸五官皱着,痛苦不仅在身体上,她心中的痛又有谁能明白呢?
这是什么?我还不能理解,是做为一个母亲打掉孩子的痛,
还是一个男人不负责不认真的代价呢?
不管是什么?这个代价真的好高,好可怕。
手术做完,彩苹已经穿上了衣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可是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彩苹也知道,她不会忘记这个生命中一个失去的生命吧.
“你看!你看!”那个医生跑进来拿了一个医疗用的盘子,里面是血水和一块一块的……
我马上转过头去不敢看,好恶心,那就是……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吗?
她会怨恨母亲未让她生存下来吗?
我不知道彩苹看到时有什么感受,
为什么那个医生要给我们看,她不知道她已经够难过了吗?
她神色疲惫坐在一张床上,然后躺着。
“要不要喝水,牛奶,还是橙汁,我去买。”我忐忑的看着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不用了,我想上洗手间。”她的声音嘶哑
“噢,我去买面巾纸。”心中怨自己为什么今天走的匆忙没带纸巾出来。
“我马上回来哦,等我一下。”
去小卖店买了一包纸巾给她,我站在诊所的厕所门外等她,那扇可怕的门又关了两次,一个人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一个走了进去,又是两个女人。
没有一个是男人陪着来的,而她们大约都才十几岁左右,神色自若,没戴墨镜也没戴帽子。
看看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我敲敲门“彩苹?彩苹?”
“我没事。”里面传出声音
我才放心。
门开了,她走出来,我扶着她的手臂,
她的脸上,分明的带着泪痕……
苍白,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