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浅浅一溪烟

1、人生若只如初見

　　和封塵分別的時候﹐我沒有任何表情。不是他想象中的訣別﹐也不是我想象中的超脫。仿佛只是兩個好朋友間一次平常的道別。沒有憂傷﹐以為還會見面﹐沒有歡喜﹐因為心中還是依稀清楚見面的可能性小得可憐。

　　“淺淺﹐保重。找到新的幸福﹐記得告訴我。無論在哪﹐我都希望你過得好好的。”封塵最后一次回過頭來看我﹐不無深情地。
　　“我會好好的”﹐望著他的眼﹐他的眉﹐熟悉的一切。明天以后﹐記得忘記。
　　他的背影仿佛模糊了﹐我驕傲地將臉昂起﹐嘴角上揚﹐多么勉強。
　　可以倔強微笑﹐可以傷心流淚﹐卻依然將腳步鏗鏘。
　　我不能哭。說好了﹐誰都不許哭。

　　他拖著行李已經走進登機通道﹐我突然將前塵往事看通透……

　　1.一起喝粥的幸福

　　一直幻想著自己會象紫霞那樣﹐遇見自己心目中仰慕的大英雄。他愿意為我流下淚。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都可以。而封塵的出現﹐卻正好符合了我的某些期許。不過封塵不是至尊寶﹐他是獨一無二的封塵。有著邪邪的笑﹐有著淡淡的傷﹐笑容可以掩飾他的傷。面容酷似周星星﹐性格也相象。在外人面前開朗無限﹐回到自我卻是不會多言。我很想知道他的背后到底藏著怎樣的傷。

　　那是個萬物都開始復蘇的季節。如果是小學﹐老師會教我們”春天來了﹐桃花開了”。高三那么殘酷的年紀﹐我對未來規划得很好﹐一定要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復習之余﹐我懂得調節自己﹐偶爾打球﹐經常爬山﹐周末會翻看小說﹐金庸的小說就是那時候一個星期日一個星期日拜讀的。當日子開始過得毫無波瀾的時候﹐封塵出現了。

　　陽光明媚。綠的草﹐紅的花。操場上打球的人很多。
　　他的笑聲傳到我耳中﹐很爽朗。球打得不怎樣﹐但是很樂觀。我想我是被這家伙的快樂感染了。
　　打到筋疲力盡﹐有人將我替下場去。
　　走到一邊。看著他的臉。
　　有誰說過﹐只要和那個人一起很開心﹐即使喝粥﹐也是幸福的
　　心﹐突然很疼。
　　我想我找到了那個可以一起喝粥的人。

　　2.想把我唱給你聽

　　我喜歡聽歌。也愛哼。對于一切有意思的聲音﹐有趣的聲音﹐別致的聲音﹐我都是喜愛的。哼著哼著﹐周遭的一切就與我無關了。自我陶醉﹐莫過如此。

　　”曾踏過艱辛的每一步﹐仍然前去﹐仍然闖不理几高﹐耳邊的風聲響﹐象似歌聲鼓舞﹐努力為要走好我每步……” 晚自習前的半個小時﹐我在教班上同學唱徐小鳳的<每一步>。一首很勵志的歌﹐是小鳳姐多年來闖蕩歌壇的寫照。我欣賞她的闖勁﹐希望能夠用這首歌鼓勵一下同學們。當有些人將同窗當成競爭對手的時候﹐我已經看到﹐明白憑我的實力﹐可以和市重點的相抗衡了。

　　“淺淺﹐隔壁文科班的封塵說沒想到你不光成績那么棒﹐歌還唱那么好聽﹐還是粵語呢。”同桌詭異地給我傳達。
　　浮上臉的是我淺淺的笑。
　　那天﹐我哼的是小柯的<想把我唱給你聽>: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靜靜地開放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椏……

　　3.原來你也在這里

　　過完兩個月的酷暑﹐順利進入心儀的那所大學。號稱世界上最美麗的大學之一。櫻花是她的傷。成就了我的一半浪漫。也放棄了我的另一半浪漫。封塵去了西北。我想我再也不會見到他。我們會否有交集的機會﹐我沒有想過。

　　大學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當我們念著去去莫遲疑﹐后會相予期﹐跟不同的人吃著一頓又一頓的散伙飯的時候﹐我不知道上天將明天輕輕許諾。那讓我日后想起縱會相信愛是有天意的﹐只是那個時候我們并不懂得珍惜。

　　名牌大學﹐中文系畢業﹐我輕松在一家知名雜志社當起了小編。那是我的理想職業。與人無爭﹐與文字較勁。偶爾還可以代理一下美編﹐為自己的文字配上喜歡的背景﹐我一直喜歡用手畫的﹐雖然現在的繪圖軟件越來越多﹐越來越好用﹐但是我已經習慣了手工畫﹐再掃描進去﹐且樂此不疲。

　　那個城市的音樂電台辦得非常出色。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習慣于聽著DJ許愿的<雙城夜色>入睡。她是相當有才氣的﹐通常讀的都是自己的文字﹐配樂不是主流音樂﹐但都恰到好處。看得出她對自己的生活很有安排﹐喜歡換換新的花樣。從超市到花園到城市的標志性建筑﹐她都有獨特細膩感受。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我想。

　　十月的一天﹐她在節目的尾聲透露即將離開這個地方﹐去西北尋找她的夢想﹐她曾經說過一直在找一個人﹐然后相約去西部種草放羊。這讓我想起了喬峰和阿朱。但書中是塞上牛羊空许约。不提也罷。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找到那個人。但是她說繼續這檔節目的恰好是個來自西北的小伙子﹐會給大家帶來些淳朴的西北氣息哦。生活突然又有了些許期待。

　　“各位收音機旁的聽眾朋友﹐想必許愿已經介紹過我了﹐我就是新來的DJ封塵…”再次聽到封塵的聲音﹐我竟然沒有絲毫地意外﹐仿佛我已冥冥中知道了我們還會以某種方式再見面。

　　4.愛只是暫借來的時間

　　故事很簡單。我打通了<雙城夜色>的熱線。
　　“封塵!”
　　“淺淺”

　　四年未見。但是我們竟熟悉得象從來都未層分開過的老朋友一般。
　　我說,封塵你知道嗎見到你,就很開心﹐從前高中的時候就是﹐現在也是。你知道嗎你的樂觀是我那時的動力…
　　他說,淺淺你知道嗎你的名字就象你的人﹐笑得淡淡倦倦﹐舉止閑閑適適﹐神態溫溫雅雅。我喜歡聽你的歌﹐你的聲音﹐你知道嗎更喜歡你的不服輸﹐還有你那男孩子一般的字跡。
　　我說我知道﹐都知道。
　　他笑了﹐邪邪的﹐一如從前。
　　我也笑了﹐淺淺的﹐一如當年。

　　一起吃飯﹐一起散步。雙休的日子因為有他的陪伴變得奢侈。
　　驚喜從來都會不經意間出現。我以為這樣的日子將是永遠。貪心的人啊。

　　5.不能陪你一起老

　　也許每對在一起的情侶都會發生或多或少的沖突。可大﹐可小。我們也不能免俗地開始爭吵﹐斗氣﹐冷戰。王子和公主一起后﹐終歸要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無論多么美好的東西﹐都經不起人們刻意地損壞。如果不夠智慧﹐如果不夠豁達﹐那么﹐痛苦﹐自己去咀嚼。

　　我和封塵都是太過理想化的人。用不完美的眼光去追求完美的事情﹐是與自己過不去﹐結果可想而知。

　　封塵說﹐你可不可以不那么好強我們難道不能想法一致嗎
　　我說﹐要是想法都一致﹐那多沒意思。

　　我說﹐你能不能夠變得成熟一點為什么我總覺得你還象從前一樣經常小孩子氣
　　他說﹐你為什么不肯等我成熟蘋果落地尚且需要時間呢。

　　“從前﹐你是舍不得與我反駁的。”
　　我點頭。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三百年前﹐納蘭性德都說過了。”
　　我不再回頭。

　　一直在找這篇文章，電腦裡也沒有了備份。寫於2006年5-7月份，當時是用相機拍下來放在博客裡面的。
　　今天想找關於一個師妹的資料，無意翻到這篇，原來早有先見之明，敲成了文字，放在了某一天，真是無心插柳。
　　備個份，懷個舊。順便跟那段為愛癡狂的歲月與年紀道個別。
　　2011.08.31 （□□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