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乾冢]食人计划》艾斯琳娜

1、第 1 章

　　“左臂旧伤发作的几率是85.7%，这场比赛你拖的时间太久了。”沉稳的声线和数据化的标志语言从听筒的那一头传来。

　　“明天去复查。”

　　“好，我去机场接你。”

　　“啊，不要大意。”

　　随后便是空旷的“嘟嘟……”的结束通话的忙音。戴着厚重逆光眼镜的高大男子，轻微地失了神。明天又可以见到那座面瘫的冰山了。旧伤复发不是第一次，只要好好疗养不会对今后的比赛生涯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乾贞治，运动损伤方面的医学专家，虽然很年轻却意外地出色能干。不过，这样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人实际上是一个恐怖的蔬菜汁爱好者和数据狂人——后者可以是个性所在，不过前者的话，他的同事们提起这种事情都心有余悸。

　　毕竟，乾汁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受得了的。

　　乾贞治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

　　“从明天起三天之内的预约取消。对，我有老朋友要过来，和往常一样。”

　　手冢会在这里留三天的概率是95%，三天之后不离开的概率，0.1%，其他的可能性不可预知。

　　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是手冢的伤，他会放下其他的一切；然而，却从来不会陪同手冢比赛的全程，哪怕在他受伤最重的时刻。

　　只要他留在这里就够了。手冢在比赛之后会回到这里休养，平时的保健还有其他的人。

　　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近的话，自己会受不了。受不了看着手冢会疼痛，会脆弱。

　　索性离开。

　　即使当初选择了学医这条道路完全是因为手冢。

　　德国，最先进的运动疗养中心。在这里的话，有最先进的器械，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有最优秀的医疗工作者。

　　在这里的话，可以学到最多的东西，手冢的伤也能够高效率的恢复。

　　其实，乾贞治还是很有私心地希望自己可以做手冢的专属保健医生的。可是数据告诉他，留在德国对手冢的伤更有好处。

　　至少现在，只要手冢来到这里，就可以接受他这个世界顶尖的运动损伤专家的24小时全方位服务，连预约都省了。旁的人也只有羡慕的份，顺便诅咒一下该死的特权。

　　当地时间早晨10：30飞机降落。按照惯例，手冢会在10：36离开舱门，10：39到达行李提取处，10：42领取到行李之后走向出口。而自己，则会在10：47听到手冢对他打招呼。

　　“乾。”

　　“早上好。”乾贞治合起自己手中纸制笔记本，与手冢国光一同离开机场。按照惯例，他会走在手冢国光的左方微靠后，而因为手冢不会接受自己为他分担行李的举动，所以，他在被拒绝了无数次之后，得出的结论是：

　　手冢国光自己拿行李的概率，100%.

　　他不知道自己很想为他分担的心情，概率100%.

　　只是时间缓缓划过，当年一如既往站在他右前方的部长，一如既往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如今，两人都是而立之年将至。

　　一个是世界顶级网球选手，一个是世界顶级运动损伤专家。

　　简单地说，就是患者和病人的关系。挖掘的话，两人是初中同学。

　　如同乾贞治像他的同事解释的那样，是个老朋友。所以如果是关于这个老朋友的话，那么其他的工作什么的，都要退后的。

　　当然，他也不只有这一个打网球的老朋友。双打的大石&英二，还有越前南次郎的儿子越前龙马，不二周助的弟弟不二裕太，这些个坚持着职业网球生涯的老朋友，也会来到他这里，例行的检查也好，职业的病患也好。

　　乾贞治打开房门，手冢国光将行李放在客房中。还是离开时候的模样，这间卧室本就是留给手冢国光的，干净，一丝不苟，还有整齐的书架。

　　三天的同居生活要开始了。

　　同事眼里的乾贞治等同于钻石王老五，虽然有乾汁这种怪异的爱好，但是行事低调，高大帅气，虽然有一副逆光的眼睛，却平白增添了几许神秘。

　　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够搞定这个钻石王老五。在疗养院里最受欢迎的年轻教授，情书啊玫瑰啊收到的也不少，却不见王老五的春天。

　　娶一个女人然后过一辈子？乾贞治从来没有想过。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手冢国光退役之前，做他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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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乾，如果有一天手冢离开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不二睁开了冰蓝的眸子。

　　乾贞治盯着自己手中的纸质笔记本发起了呆。

　　是啊，终有一天，手冢不再需要他了。那间卧室会从某一天开始，完全不会再有人来住；而他自己呢？

　　是不是就该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娶老婆生孩子？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叫做手冢国光。

　　“乾，你真的打算这样放任下去吗？要知道我们的部长大人，可是从来都很迟钝呢。”不二周助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却又轻松玩味。

　　“手冢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吗？”

　　除了朋友，还能是什么？

　　乾贞治从来没想过，那个呼之欲出却从来都避开的答案。

　　“英二和大石好像说要加入荷兰国籍呢。”

　　荷兰？大石迁就英二的概率是98%，英二胡闹的概率，不足50%.

　　为了什么？

　　啊，是了。荷兰是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性的。乾贞治抬起头，看着那双方才睁眼而现在继续笑眯眯的面瘫笑脸，心里没由来地小小悲伤了一下。

　　同性，婚姻？

　　不，他连同性恋都没考虑过。只是，看着大石和英二，那个宠溺的保姆和从来都不懂事的被宠坏的猫咪，那样坚强地一路走来，坦然将自己的恋情公布于众，那样的勇气，总是没来由地羡慕。

　　但，也只是羡慕罢了。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他和手冢身上的。

　　手冢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

　　是最重要的存在。然而，只能是朋友。

　　不过，如果只是朋友的话，是不会这样，这么多年连女朋友都不交的吧？不二周助的脸上依旧是面瘫一般的微笑，如同那个面瘫一般的冰山一样，从来都有着让人想把那张脸掀翻的欲望。

　　这算是不容于世的感情吗？

　　不，不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手冢会困扰的。

　　他不想辜负那个人的信任。

　　他记得他不止一次说过：

　　乾这样说的那就没错了。

　　既然是乾的建议。

　　这个人就是这样，冷静，威严，帝王。

　　却又单纯，温柔，以及偶尔的任性。

　　说起来似乎矛盾。然而正是这样的矛盾令人陷入他的美丽。

　　永远冰封的表情，无框眼镜下却是一双略微上挑的丹凤眼，是与冰冷一点也不和谐的，妩媚。

　　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跟随敬仰，却又会悄然升起征服的欲望。

　　家中的电话再一次响起：

　　“喂，你好。是浅川君的概率为85%，关于明天那个深司的手术的概率是99%，而被我拒绝的概率是99.9%，怎么还有什么问题么？……”

　　手冢国光看着面前的老友一手拿着纸质笔记本和笔，一手拿着固定电话的听筒。

　　“工作时间不要大意。”

　　“深司能够胜任这个手术的概率是99.9%，不需要我出现。”

　　“乾，不是只需要数据就可以的。”

　　那个人压迫性的视线逼近，让乾贞治无所适从。好吧，这么多年不打网球了可是青学的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叫他部长，习惯性在他低气压的时候被罚跑圈，哪怕这么多年之后不再打网球不再运动……但是，无法拒绝。

　　仿佛只要是这个人的命令，就一定会去执行。旁的人是因为部长从来都是这样威严，而他则是早已习惯跟随。

　　好吧好吧，乾贞治终于决定投降。他拿起电话。

　　“浅川君吗？明天的手术，我会去。但仅仅是指导，主刀还是深司，他的能力已经足够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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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贞治回来的时候，手冢国光正用着他的电脑上网。

　　作为一个祖父辈古板的家伙，从来不会随身携带手提电脑却依然活得悠然自得。乾贞治不得不佩服。不过，平时的话有经纪人教练，只是手冢国光习惯一个人来德国复查，住在乾贞治的公寓中。

　　乾贞治理所当然地将家中各式各样的钥匙和各类电子设备的密码都告知了手冢国光，理所当然地把他当作了再普通不过的同居者。

　　“手冢在网上订飞机票的概率是85%，订回东京的机票的概率是99%.”

　　第二个概率是条件概率。

　　如果放在同一个参照系中的话，手冢此刻订回东京的机票的概率是85%*99%=8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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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三个月的休假，打算住在你这里。”

　　乾贞治手中的纸质笔记本闷声掉落在木质地板上。

　　“我会付租金。”手冢国光扶了一下眼镜。

　　乾贞治还是有点大脑当机的状态。

　　手冢会在这里留三天的概率是95%，三天之后不离开的概率，0.1%，其他的可能性不可预知。

　　当初的判断错了么？然而这个0.1%的可能性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去住旅馆。”手冢国光沉默了半晌，还是搞不懂那副厚厚的逆光眼镜下面到底是什么意味。说罢，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手冢……”乾贞治看到面前人离开，连忙抓住了他的左臂。

　　还好，厚厚的逆光镜片掩饰了他的慌乱。乾贞治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在那副逆光眼镜的背后说道：

　　“你不想回东京的概率是95%，你和家里人闹矛盾的概率……不足50%.”

　　“我只是想安心度过这个休假。”手冢国光又扶了扶眼镜。这不是他平常的动作，难道是拘谨？

　　“那也好。”乾贞治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难道要告诉他，他很开心？

　　乾贞治顿了顿，补充道：“过几天英二和大石也要过来。越前应该也会在月末来这里一趟。不过，为什么？”

　　手冢国光依旧是冷静地看着乾贞治，终于说道：“我母亲要安排相亲。”

　　果然，手冢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啊。三十而立，不算太早也不能再晚了。

　　“手冢，虽然男人通过相亲找到理想伴侣的概率不足20%，但是对于你的话，也许这个概率可以上升到50%以上。也许你应该试着听一听伯母的意见。”

　　“我会考虑，但是……”冰山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纹。

　　乾贞治转过身从冰箱中拿了一罐乾汁啜饮，不让手冢发现自己不自然的笑容太牵强。

　　“但是前提是不和男人相亲。”

　　噗嗤……

　　啪！……

　　好吧，冰山的冷笑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致命。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专家乾贞治，此时不仅将喝的东西喷了出来，而且在收拾残局的时候又不小心打碎了一旁的花瓶。

　　乾贞治慌忙想要捡起地上飞溅的玻璃碎片，然而一只手制止了他。

　　“乾，你这样会伤到手。”

　　温凉的手握着他的小臂，厚重的眼镜挡住了乾贞治呆滞的目光。他心里有些茫然，却又有些窃喜。

　　不仅仅是因为未来三个月的朝夕相处。

　　还有心底挡不住的奢望。

　　也许，这一次，自己也有可能成为相亲的一员？既然手冢的家人看上去很开明的样子，既然手冢相亲结婚的概率在50%以上，既然还有三个月……

　　温凉的手突然滚烫起来。原始的悸动让心跳的声音盖住了其他。

　　无药可救。乾贞治在心里小小唾弃了自己这么快的妥协。

　　然而更大的名为贪婪的情绪早已为他谋划好了未来三个月的食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