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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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鹿鸣看着郭嘉手书，不知所措，她心里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柔情不是没有触动，只是万一这只是一个玩笑呢？或者他只是想着以她为妾呢？她不敢赌，也不会赌。良久，她方才颤抖着要磨墨写上：“历观今古祸福之阶，多由孽妾□□。①”，尽量侧着脸不要让自己的泪水自己流下来，她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痛骂自己，还是第一次用痛骂自己的方式来拒绝男子的求爱，不由得也露出苦笑，这样想着泪水反渐渐收了。
过了一会儿，鹿鸣平复心情，到后面打了盆水擦了擦脸，本想着重新上妆，但想到今日之事，还是素面朝天的好一点。
时近黄昏，郭嘉回来时看到鹿鸣还在屋里做刺绣，他看到书案已经是收拾过了，心里一喜，但还是踌躇良久方才走近书案一边翻看着案上的书，一边问道：“都收拾过了么？”
鹿鸣放下刺绣，以百倍的恭顺姿态答道：“是的。”
“那…….”这话尚未得出口，郭嘉就已经看到案上用白玉镇纸压着的他的手书，也看到了后面添上的那几句话。这是规劝还是拒绝？郭嘉有些苦涩地想起了这句话后面的内容，回头看看依旧保持着恭顺姿态的鹿鸣。不由得走近前去，伸出手道：“鹿鸣，姐姐……”
鹿鸣一侧身，非常灵活地脱身而去，身法极其敏捷，重新行礼道：“小郎君，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再开的好。”
这便是规劝了？郭嘉看到她摆出这样的姿态，听到那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的熟悉称呼，心里好过一些，道：“鹿鸣，这并非玩笑，我平日如何待你，你还不知道么？”
鹿鸣听到这句，避无可避，便抬头直视郭嘉，表情严肃道：“郎君，真的不是玩笑么？”
郭嘉看到鹿鸣这般，扶着书案也坐下来道：“自然不是。”
“那婢子可不敢僭越，郎君是千金贵体，不是婢子能般配得。”鹿鸣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严肃，的说的话也很正常，应该是可以了的。
“鹿鸣，你真是这么想的么？”郭嘉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非常确定地说道：“别在我面前说谎话，你瞒不过我的。”
鹿鸣被他这样看的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说道：“是又如何？”
郭嘉听到这句，心里既好笑又愤怒，一时气血翻腾，也没有那心情和她继续打机锋了，直接道：“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就听话些罢。”
鹿鸣闻得，先是低下头看着衣服上的绣文，拳头在袖子里紧紧地攥了起来，这是威胁么？她心里冷笑，抬头问道：“郎君真的要听儿②说真话么？”
“你说。”郭嘉心中气血稍稍平定些，靠在书案那说道。
“儿出身奴籍，与郎君不配。”鹿鸣还是第一句说了这个。
“便如霍显亦可。”郭嘉道。
“郎君看在儿伺候郎君多年的份上不介意，而儿已薄有姿色，新婚燕尔自然如胶似漆，只是日后又如何？儿出身贫家，无财无势，只怕帮不了郎君什么，日后这事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唯恐还拖累郎君了。”实际上，鹿鸣心里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倘若你以后后悔了如何？你是男子，停妻再娶没有什么，反正《诗经》里记述的多的是，而我呢？我怎么办？
“倘若我尚不能护得一女子，何谈立业？”
“既如此，那为何荀家郎君要娶中常侍族中之女③？”鹿鸣直接问道，心里虽然刚开始时也慌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了，反正她有剑法可以傍身，有医术可以活命，就算被赶出去了也不怕，不如说得痛快些。
郭嘉哑然，思索了一会儿方道：“荀家大族，不得不借此立足朝堂。”
“大族尚如此，吾等又能如何？”鹿鸣紧接着道，然后又说：“郎君自然是要入仕的，儿不愿意耽误了郎君前程。”鹿鸣说着，叩了一个头然后离去。
郭嘉看着鹿鸣离开，便道：“鹿鸣，你所虑的不过是一张契纸罢，我毁了便是。”说着，他便要把那搜出来，放在蜡烛上，看着鹿鸣笑道：“这你可高兴了？”
鹿鸣望着郭嘉，不由得也带泪凄然一笑：“郎君大恩，儿是报不尽的了，惟愿来生罢。”说着，双膝一曲，再拜而去。
郭嘉靠在书案那，气血翻腾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涌出，险些晕倒当地。鹿鸣躲在门后看到，差点吓得叫了出来，紧紧地咬着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了。但她到底放心不下，匆匆赶到外面寻了个人去照顾郭嘉，而后也不管那人奇怪的眼神，迅速地跑回房内了。
郭嘉看着一个小丫鬟瑟瑟缩缩地探进头来，一阵烦躁上来，一挥手，就道：“出去！”小丫鬟看到这样，马上又缩出去了，但又不敢走远，只好躲在门外。郭嘉过了一阵子，缓了缓，才撑着书案站起来，回房内了。
这一夜，无论鹿鸣还是郭嘉，俱是辗转难眠。鹿鸣心里忧心郭嘉身子，有些后悔这话说得太重了，但又害怕与他纠缠不清，到时候只怕要脱身就难了。郭嘉则想起了鹿鸣说的话，心如刀割呀。
第二天尚未过午，鹿鸣就见两位侍女来此道：“桂长主有请。”鹿鸣想想，这最近发生的与她有关的大事恐怕就只有昨天那一件了，看来这桂长主对于天柱峰的控制力真是太强了，这么快就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鹿鸣也不能多想，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跟在侍女后面走了。
鹿鸣看她们一直往后山走去，有些奇怪，一问才知道原来天柱峰上洞天分前后二洞，前面便是明光洞，为教学门人之处，后洞穿云洞则是素艳起居坐卧之处。鹿鸣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想着这桂长主是不是把整个山都掏空了，不然哪里来这么多地方？可是山里面为甚日月偷明，星宿依旧？鹿鸣不解，却也不好再问了。
侍女带着鹿鸣穿过两洞之间的月亮门，再东拐西拐的，拐到正南方，便看到了一处大殿，上有青底黑字的匾额，写着：“淑景凝辉”话说，来这这么久鹿鸣还是第一次看到匾额这玩意。
她们尚未进殿，就有一个侍女出来上前低声向带鹿鸣来的人道：“夫人在揽翠台，快去吧。”
她们听到之后，自然也就往揽翠台赶，在这一路上鹿鸣充分感受到原来神仙这么有钱，雕梁画栋且不说，且说这珍珠为帘，白璧为饰，便是当年昭阳殿也不过如此。鹿鸣一边走，一边暗地吃惊。
到了揽翠台，鹿鸣看到推土为台，上有楼阁，而台下则有清池曲泽环绕，绿树扶疏，修竹冉冉。鹿鸣心里感叹一阵，就跟着侍女登台了。到了台上，她们也不必上去，有人已往楼上禀报了，素艳正在下楼。鹿鸣看向那矮矮的二层小楼，又挂着一个匾，写着“寄澜秋水”，朱楼琐户掩映在绿树间确实好看的很。楼下的侍女还捧着一曲柄青罗伞候着。
素艳扶着侍女走到近前来时，鹿鸣赶紧低头行礼了。素艳看了鹿鸣一眼，便过去坐在兽皮褥子上道：“你已不是奴婢，这婢子二字就不必说了。”
鹿鸣抬头一看，果然是为了昨夜之事，便斟酌了一下说道：“这都是郎君的恩典。”
素艳皱了皱眉，道：“恩典么？我怎么听说他想要娶你？”
鹿鸣听到这样直接的一句话，心里一惊，不知如何作答。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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