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空之弦音》梦见COCO

2、［贰］

　　“初音酱，总算找到你了。”一个蓝发灰眸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少女急匆匆地跑到同样是女仆打扮的千叶初音面前，拄着腰，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找了她许久。

　　初音原本站在走道上，望向玻璃窗外，高大的树木几乎遮挡住了整片蔚蓝的天空，偶尔有阳光从枝叶间的缝隙漏下。旁边靠着墙壁的水桶中浑浊不堪的污水以及抹布表明了她工作已经结束，正在此处偷懒。听见少女的声音，初音只是不慌不忙地收回眺望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淡淡发问：“亚里亚，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MO~初音酱，既然已经擦完了窗户就赶紧回去嘛。橘总管一直没有找到你，正在发脾气呢。”看着初音如此淡然的态度，气息已然平顺许多的亚里亚忍不住叉着腰，抱怨起来，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抱歉。我马上就跟你回去。”嘴里吐出听起来就毫无诚意的道歉话语，初音就慢悠悠走去拎起水桶，然后慢悠悠地跟在亚里亚身后。

　　亚里亚对此大概也是习以为常，撇了撇嘴，便没再多说什么。

　　总管打扮的中年女子面色十分不悦，蹙起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处，仿佛一个死结。面前排成一排的女仆个个都低着头，紧咬下唇，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眼前怒气正当头的总管迁怒对象。空气里的沉默，压抑得人简直要窒息。

　　“总管，我把初音带来了。”亚里亚的声音无异于天籁之音，打破了沉闷的僵局。

　　“你们先去做自己的事吧。”话音刚落，所有女仆如蒙大赦，立时松了口气，各自散去，亚里亚接触到橘总管的眼神示意，也会意地默默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橘总管和初音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橘总管转头看向初音，初音的面上仍是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橘总管也没空计较太多：“初音，今天晚上十代目要与西蒙家的BOSS共进晚餐，到时，你就跟我一道去吧。”

　　紫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然后迅速归于平静，低低应了一声“是”。

　　橘总管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初音刚到这里不久，年纪也最小，工作却比任何人都努力认真，那份与年龄明显不相符的安静沉稳也令她尤为欣赏。因此，她才指名还只是见习女仆的初音做这么重要的工作。

　　晚餐前夕，初音跟着橘总管去用餐的房间作准备，一前一后走在廊道上。初音的双手悄悄握在一起，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她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终于等到了这个可以与泽田纲吉再次正式见面的机会。

　　两年前，在孤儿院的匆匆碰面，千叶初音立时就恢复了记忆。前世还是望月遥的她，就默默地喜欢着那个被她叫做“纲吉小弟”的泽田纲吉。初音辗转得知，泽田纲吉如今已是彭格列的十代目，黑手党世界的老大。于是，她想方设法地成为了彭格列总部的一名见习女仆。目的却很单纯，只是想来看看望月遥如此记挂的泽田纲吉现在是否过得幸福。

　　长桌两头分别坐着泽田纲吉以及西蒙家的十代首领古里炎真，站在一边随侍的只有橘总管以及千叶初音。若是在以往，两个家族的守护者应该会陪同在旁，注意随时保护各自首领的安全。鉴于泽田纲吉和古里炎真多年的交情，这顿晚餐便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单纯以两个好友的身份一起用餐。

　　华美的水晶吊灯静静洒下暖暖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将夜里的寒意以及黑暗一同驱逐到窗外，初音恭谨地站在橘总管身边，看似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飘向另一边的泽田纲吉。

　　时隔两年，泽田纲吉的模样倒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气质越趋成熟稳重，更有领袖的风范。与记忆中的纲吉小弟到底是不同了，看着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轮廓更加坚毅，五官愈加深刻，身材也比以前高大许多，更重要的是眼神。褐色的眼中早已褪去怯懦，沉淀出一份冷静坚定，有一种令人可以安心的气息。

　　“望月桑，你这样随便溜出病房，不太好吧？”目光再次扫见望月遥身上的病号服，泽田纲吉忍不住问，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望月遥的回应则是大力地一拍他的肩，“纲吉小弟，干嘛叫得这么客套？大家都这么熟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泽田纲吉想说的是：我们才刚刚认识，哪里算得上很熟。在望月遥充满鼓励的目光下，他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得犹犹豫豫地试着唤出她的名字：“呃…HA…遥。”最后一个音节也在空气里延伸开去，心底闪过某种说不清的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很好。以后就这么叫。”望月遥扬了扬嘴角，眼中是满意的赞许，伸手揉了揉泽田纲吉柔软的棕发，有些留恋这种触感，不禁喟叹一声。

　　再次被如同宠物般对待的泽田纲吉，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无力感。抬头却见望月遥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表情极是严肃认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等待她的下文。然后，望月遥开口了。

　　“纲吉小弟，你发质很好呢，洗发精用的是什么牌子啊？”

　　“……”

　　时至今日，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泽田纲吉当时呆愣的表情，如同剔透的琥珀的双眼里流露那样单纯直白的眼神。正是这一点，让望月遥刹那间心动。而眼前的泽田纲吉，眼神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看出真正的情绪。在外人面前，他会戴上最完美的微笑面具，游刃有余地应付各种场合。

　　真没想到，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竟会成为黑手党家族的首领。果真是世事无常吗？

　　初音的双眼不觉一黯，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遥，如果是你，见到这样的泽田纲吉，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让初音回神的是古里炎真突然的一句调笑。

　　“阿纲，没想到，彭格列总部里也会有这么年轻的女仆。”

　　初音自然听得出来，古里炎真指的是自己。千叶初音刚过完十二岁的生日，163的身高虽然使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但明显还未满十八岁，也难怪古里炎真会有此一问。

　　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初音稍稍侧转头就对上熟悉的双眸，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她无法看清泽田纲吉此时的眼神，只能猜测那褐色的瞳孔里该是深邃平静的。

　　心里忍不住怀抱一丝期待，他会不会已经认出自己，却看见泽田纲吉迅速移开目光。也对。时隔两年，又只是匆匆一瞥，他记不得自己也是正常。虽然这般安慰自己，心底仍是不可抑制地涌出一丝失落。

　　“古里君，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泽田纲吉温润如玉的嗓音缓慢而清晰，掷地有声地回响在安静的空气里。

　　话音刚落，初音吃惊地抬眼看向那个轻轻弯起嘴角的俊朗青年。